张震立刻装出一副谦卑的样子道,“不好意思领导,我年轻见识少,那么请问一下您见过多少大墓,怎么判断是明代的墓?”

    王学君一愣没想到他态度转变这么快,立刻拿出了领导的气度。

    叉腰挺胸道,“这明代墓葬嘛,是和别的朝代有很大区别的,首先得看墓碑和墓志铭......”

    这不是废话吗,能有墓碑,傻子也能分清是哪个朝代的。

    张震也不搭话,依旧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王学君以为他服气了,继续侃侃而谈,“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要多向老同志学习,要懂得谦逊......”

    张震没耐心听他扯了,当即打断他道,“领导,要是没有墓碑和墓志铭呢?”

    王学君顿了一下,嘴角一阵抽搐,“没有么,那就只能看陪葬品的年代咯,这个比较麻烦,要是被盗墓贼破坏的严重,很可能断代都难。”

    这家伙不仅是个二百五,还是个棒槌,指不定从什么地方调到文物局充数的呢。

    张震实在听不下去了,沉声说道,“我在学校里听教授讲过,明代墓葬最大的特点就是有墓墙,按照王侯将相到平民百姓等级越高墓墙层数越多,就算是平民百姓至少也得有一道砖墙,我就是根据墓墙判断出那座墓是明代的,您觉得呢?”

    王学君愣了许久才道,“墓墙嘛,有的有,有的没有,不能一概而论啊。”

    刘所长和女治安员对这些都有兴趣,向二人投来了关注的目光。

    张震道,“那咱们就说墓里面的结构,明墓为券顶砖、石室墓,平面呈甲字形。

    这甲子通常由斜坡墓道、墓门、甬道、墓室等部分组成。

    其中,墓门多为砖雕门楼,结构较为简单,却颇具气势,领导您觉得我说得对不对啊?”

    王学君顿时一张脸变得通红,尬笑两声道,“也不能一概而论嘛,其中也有个别,小张你学得还算透彻,不错,不错!”

    那位身穿治安员制服的女子捂嘴噗呲一声笑了。

    李所长憋得肩膀一抽一抽,差点笑出声。

    王学君知道自己出了丑,想要找回场子,“小张,我要考考你,明代墓葬里面一般什么陪葬品多?”

    这简直就是外行话,帝王将相平民百姓能一概而论吗?

    就算是老百姓也分穷、富,随葬的东西能差不多?

    张震轻笑道,“王领导您来文物局以前在什么地方工作?”

    王学君下意识道,“我,我以前在果品公司,你问这干嘛?”

    张震道,“那么请问您以前卖水果都什么价啊?”

    王学君皱眉道,“水果自然有贵有贱,再说季节不同,价格也有区别嘛,小张你这就是外行了!”

    张震笑道,“没错,随葬品也是,按照身份地位高低,身家财富不同,随葬有丰有简,甚至还有只放几枚铜钱压棺材的,您刚才问的也是外行话!”

    王学君一张脸囧得通红,干咳嗽说不出话来了。

    李所长急忙和稀泥道,“好了好了,您二位的学术讨论到地方再说吧,咱们可都带着任务呢,别在这荒山野岭耽误了,小张,小张老师,您看咱们怎么想办法把车弄出来?”

    不经意间他用上了敬语。

    女治安员小郭插嘴道,“咱们现在五个人了,能不能把它抬出来?”

    张震这才仔细看了她一眼,莫名地觉得有点似曾相识,只是怎么也想不起从哪里见过。

    蛆儿趴在水沟边看了个仔细,站起道,“陷得太深,这边太窄站不开五个人,最多过来仨人,还不好发力,估计够呛能抬起来,我看还是用拖拉机拽靠谱!”

    李所长惊喜道,“那就快点开拖拉机来吧!”

    张震耸耸肩,跨上了他那辆越野摩托,“我们村穷的连拖拉机都没有,得去几十里外借,有那个功夫,我开车挨个带你们上去了。”

    仨人面面相觑,貌似这是最快捷的办法。

    张震发动起车子,扭头道,“你们仨谁先上?”

    李所长和王学君一阵谦让。

    张震不耐烦道,“那个郭同志,你最轻,我带你上去,老蛆你先带着他们俩往上走着,一会儿我让人送自行车来。”

    小郭脸儿一红,摇头道,“还是李所去吧,我年轻走一会儿没事。”

    李所长却道,“哪能啊,你是女同志,要照顾嘛,你坐车先上去,我们男子汉走几步没事!”

    小郭还在腼腆,张震不耐烦道,“你再不上来,我带老蛆回去了,你们顺着路别拐弯,早晚能到村里。”

    “小郭快点啊,先走一个是一个!”李所长催促道。

    张震猛加了一把油,摩托车喷出阵黑烟,像是要走一样。

    小郭这才羞答答地横坐在了后座上。

    张震缓缓起步,高声道,“你这样坐不稳啊,跨坐不行?”

    “你,你欺负人,哼,我下车了,让我下车!”小郭又羞又气,恨不得锤他两拳。

    张震这才明白过来,一把油门捏到底,猛地蹿了出去,“那你抓紧点,别甩下去,山里到处都是悬崖、山涧!”

    “我,我抓哪儿啊?你,你慢点!”

    “抓我腰!”

    摩托车顺着颠簸山路狂奔而去,时而上坡,时而下坡。

    颠的小郭在后面惊呼连连,好几次差点甩下去,最后她只好死死地抱住了张震熊腰,这才稳住了身形。

    不过她上半身也都贴在了张震后背上。

    在这寒风凛冽的深山里,张震魁伟的身形成了一堵挡风墙,让小郭觉得异常温暖。

    加上颠簸起伏,竟然有种躺在摇篮里的舒适感,她那张清秀小脸越来越红。

    心里觉得这样不太好,但又不敢松手,不由得抱得更紧了几分。

    翁一声轰鸣,摩托车撺进了村口,张震刹车道,“你打算去村部,还是在这里等他们?”

    小郭这才敢松开手,声音细如蚊蚋地说道,“谢谢啦,我在这儿等就好,你快去接他们!”

    一个治安员怎么如此的柔弱,这性格真不应该干这一行。

    张震也没再言语,骑车直奔家门口,叫出几个徒弟帮忙准备些酒菜,好招待他们,毕竟来了家里连饭都不管也说不过去。

    他调转车头,回去将蛆儿接了上来。

    等到天色擦黑,来回跑了三趟,终于人都到齐了。

    当晚安排工作组的人,在村部办公室凑合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张震带队向财神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