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尔惊恐地看着战斧手里比他头还大的钳子,直接产生幻痛。

    不至于真给他也来这么一套吧。

    战斧兴奋地夹着钳子,发出咔哒咔哒的脆响,露出八颗大黄牙,笑容和善又开朗。

    “行了,别吓唬他了,吓坏了去哪再找个好演员。”卓戈出声叫停闹剧。

    在米菈睁开眼时他就觉得奇怪,如果说看见龙和兽人这么畸形怪状的玩意儿一点也不害怕,还能说是以前没见过,初生牛犊不怕虎,可看见了劳尔也没什么反应,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为了确认,卓戈把那篇新闻报道中的描述细节对着米菈全问了一遍,无一例外,都通过真言术检测。

    这是六岁?

    靠高感知过的检定吗?

    先天牧师德鲁伊圣体是吧。

    于是转头问祭祀,“你说咱们要是对一个小孩上刑,是不是太缺德了点?”

    祭祀狂点头。

    “那咋办?”

    “其实通过真言术不一定就是真实发生的事情,”祭祀说出自己的看法,“只要是被检测者认为真的发生过,那么说出来就可以通过检定。”

    “还有这种说法?那你验一下我。”

    “不用,老大,你感知确实太高。”

    “行吧,既然这样,也有种可能是米菈被人改写过记忆或者洗脑了。”

    这样也能解释为什么她看见“大恶人”劳尔后没反应,因为记忆是被填进去的,虽然记得,但对这段记忆的感受就像是位旁观者。

    “那有什么读取记忆的手段吗?”

    “没有,我只会搜魂。”祭祀摇摇头。

    搜魂这东西虽然也能读记忆,效果还比其他读取法术好,但是有很严重的后遗症,轻则长期头疼,重则搜完当场痴呆。

    “算了,劳尔你能自己走了吗?”

    “还行。”治疗的效果已经差不多完全生效,劳尔虽然身上还有点疼,不过已经能自己行动。

    “那好,战斧,扛上米菈。”

    “啊,不会要灭口吧,战斧不对小孩动武……”

    “灭你个大头鬼灭口,”卓戈一爪子呼在战斧头上,脑瓜子嗡嗡响,“扛着去找索伦,他肯定会读记忆。”

    一小时后,索伦法师塔。

    顶层卧室。

    四米见方的大床上,索伦陷在柔软的天鹅绒床垫里,边打呼噜边幸福地蛄蛹。

    嘴里时不时还念叨着梦话:“嘿嘿嘿,卓戈,狗屁远古红龙,落我手里了吧,打不过我了吧,你再喷火啊?

    “唉,护罩,打不着!如果在双塔城让我看见伱,指定给你龙角拽掉……”

    翻個身,手好像摸到个什么麻麻赖赖的东西,养的鱼鹰跑出来了?仔细摸摸,嘶,这爪子也不像鹰爪啊?

    猛地惊醒,漆黑的房间里,两颗冒着火的大眼珠子锃亮。

    “卓戈?”

    “早上好,我来邀请你看双塔城凌晨四点的太阳。”

    “精神病吧!”索伦打个响指,点亮房间里的照明,发现还有其他人在,赶紧挥手换了身稍微正式的衣服。

    但卓戈看清楚了,他之前穿的睡衣是魔法议会首席长老的款式,那个老头子卓戈也打过,不过索伦应该是第三也不第四席长老才对。

    “我塔里那些防御法术呢?”索伦起床给自己倒了杯水。

    “蹚过去了。”

    “什么叫蹚过去了?你叫我下去接你不行吗?我还得重新布置!”索伦赶紧往水里造了两个冰块,降一下血压。

    “本来是想叫你的,但是刚到塔门口就触发第一个,我想反正都触发了,就当帮你测下强度喽。”

    “我谢谢你看得起我,来干什么?”

    “需要查一个人的记忆。”

    “哦?”索伦立刻来了兴趣,笑得十分变态,“我最喜欢看别人记忆了,是谁,在哪?”

    满脸褶子笑容猥琐的光头怪人成功让米菈在今晚第一次感到恐惧,大眼睛里泪水开始打转。

    “你再把人孩子吓坏。”

    “她啊,失望。”索伦看见米菈,积极性少了大半,不过还是把她接过来,举高高接两个小魔法,一套连招哄好。

    放到椅子上,难得掏出根魔杖,念动咒语,米菈头上浮出团灰雾,雾气形态变化,凝聚成画面。

    “我还以为你会用魔杖抽出记忆,扔到个缸里,然后泡缸看呢。”

    “哈?那是什么野路子?”

    记忆线快速向前回溯,劳尔确实出现并犯下坏事,不过记忆里的劳尔虽然长相对得上,但是说话口音都不对,就像个什么玩意儿在扮演他。

    完全能确定劳尔是无辜的了,这样戍卫团那边也好解释,证据都有。

    再往前一点,出现了米菈的父母,她称对方为“爸爸,妈妈”。

    这就奇怪了,报道中称米菈为孤儿,所以才没人撑腰,而她自己也确认这个说法,是什么让她坚定地相信自己没有父母呢?

    画面中并没有这两人后来去世的信息。

    很快,记忆给出答案。

    “爸爸”总是喝酒,常常拿着她和哥哥姐姐打零工攒下的零钱出去,然后空着手回来,破口大骂手气不好,然后用皮带抽她,逼她去工厂里做童工。

    “爸爸”有时还会带其他男人来家里,那些人给“爸爸”钱,然后就和“妈妈”进到屋子里,很快就会传来“妈妈”的娇声。

    “妈妈”总会拜奇怪的雕像,那天还拿着小刀扎弟弟,把血挤到雕像上,她只好带着弟弟逃出家,但被抓了回来。

    再后来,“爸爸”“妈妈”觉得她这个会逃跑的孩子是个麻烦,于是找到穿紫袍子的怪人,把她卖了三十银币……

    记忆的画面逐渐模糊。

    “俩尼玛大畜啊!”卓戈被米菈的记忆震惊到了。

    怪物里都没几种能做到这地步的。

    完全可以理解她为什么坚定地认为自己是孤儿了,这看着还不如孤儿呢。

    “这种事情确实会有,”索伦在一旁有些无奈地说,“最底层的平民里,甚至称得上常见,这是……”

    索伦最后这半句憋了好久,才叹了口气说出来:“这是王国的悲剧,也是王国的错误。”

    “我不管是谁的错误!”卓戈眼中的熔岩不停翻滚,“我看到了,那我就一定要管了!”

    现在目标清晰多了,无非是找到那两个畜生,还有买人的紫袍子。

    不过关于紫袍子的信息太模糊,没法确定是谁,只能先从另外的下手。

    “找到他们,孩子带回来,那两个大的不用留了,就地搜魂然后处理掉。”

    卓戈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