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林妙一走,轻水忍不住抱怨起来。

    “她居然好意思来找你,还让你帮她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简直痴人说梦!”

    林漪却悠悠开口:“我既然答应了她,当然会说到做到。”

    “你不是吧?林妙可是你的仇人,你还想以德报怨不成?”

    听轻水这么说,林漪不由笑了起来:“在你的心里,我竟是这样的大善人吗?这宫中人人趋利避害,尤其像林妙这样的人,跟谁相交能得到好处,她就会亲近谁。若是我能获取林妙的信任,待来日想要收拾她的生母陈姨娘,再扳倒整个林家,就会容易不少。”

    “你原来打了这个主意!那你打算怎么跟皇上开这个口?”

    林漪妩媚一笑:“当然是将林妙所说的话一字不差、原封不动地转告给皇上了。毕竟,真诚才是必杀技呀。”

    轻水忍不住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林漪看着窗户边的金铃铛轻声开口:“刑部的尚书已经被换了,那户部、还会远吗?”

    董明征刚一踏入晋王府,秦子秋就小跑上来,伸出胳膊搂住他的肩膀。

    “木头,我就知道,你今天肯定会来找王爷的!”

    董明征有些嫌弃地拨开他的手:“离我远一点。”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我现在好歹也是刑部尚书了,你知道朝堂中有多少人等着巴结我吗!”

    董明征不客气地开口:“那只能说明世风日下,道德沦丧!”

    秦子秋不服气地向蔚疏澈告状:“王爷你看他!刚才在宫里,他就对我爱理不理的。他这种人,没意思得很。”

    孟七在边上凉凉地提醒:“秦尚书,要是小董大人在宫里对你热情如火,那你俩都得完蛋了。”

    “可拉倒吧,热情如火这种形容,这辈子都不可能出现在你的小董大人身上。我看,不应该叫他木头,应该叫他冰块!”

    董明征懒得搭理他,径直向蔚疏澈走去。

    “殿下,方才皇上问起了我将雪莲送到右相府的事。”

    “你如何回答的?”

    “自是极力否认我和右相之间的交情。”

    蔚疏澈摇头一笑:“我的这位皇叔,疑心深重,你越是想解释清楚,只怕他越会产生芥蒂。他还说了什么?”

    董明征回道:“皇上又追问了庄太医一家的下落,我当然不可能如实相告,只说暂无线索。”

    蔚疏澈面露嘲讽:“找不到庄太医,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毕竟,庄太医是最后侍奉于我父皇床榻前的人。他不死、那些秘密就会有大白于天下的隐患。”

    董明征目光沉沉:“若是先皇在天之灵,也一定会庇佑殿下您、报仇雪恨,得偿所愿。”

    秦子秋眼见气氛凝重了起来,上前鼓励道:“殿下布局了这么多年,如今这朝野已经安插了不少我们的人,不愁不能成事!一定没问题的!”

    董明征瞥了他一眼:“对了,今日皇上还特意问我,对你的印象如何?”

    秦子秋充满期待地看着他:“你是怎么说的?”

    “我当然是照实说,你是个小人了。”

    “小人?你居然说我是小人!”秦子秋气得指着他:“董明征,你怎么能在背后这般诋毁我?你是不是嫉妒我升迁比你快!”

    董明征面露不屑:“我是在帮你善后!不然你前脚刚帮着季远彰出气,对姚照发难。后脚就在皇上面前故意说季远彰的不是,很容易引起他的猜疑。我说你是小人,习惯拜高踩低,是让皇上相信你就是这般人品,才不会对你此前的所作所为深究。”

    听到他的解释,秦子秋的眼睛亮了起来,忍不住上前锤了他一下。

    “我就知道,你对我不会那么薄情寡义的!”

    董明征“切”了一声:“别误会,我可不是为了你,只是不想让你连累殿下。”

    蔚疏澈起身往书房走:“进来。”

    他们立刻跟了上去,但见书房的桌子上放了几张木牌。

    蔚疏澈拿起最左边那一张,轻轻一翻,背面赫然写着“刑部”二字。

    秦子秋数了数木牌的张数,发现统共有六张,瞬间懂了。

    “殿下这几张牌,对应的莫不是六部?”

    蔚疏澈点了点头:“不错。六部的尚书,都是季远彰精挑细选的人,跟他同气连枝。若六部固若城池,那季远彰的位置,就岿然不动。”

    秦子秋兴奋了起来:“那殿下接下来是打算动哪个部?要不,就户部吧!毕竟那位的父亲,正是户部尚书呀。”

    蔚疏澈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看着他,笑容竟有一丝邪气:“那位,是哪位?秦尚书不妨把话说清楚些,否则本王不明白。”

    秦子秋朝他挤了挤眼睛,又伸手拱了拱边上站如松柏的董明征:“木头,你看殿下,还跟我打起哑谜来了。我说的能是谁,不就是他在意的那位嘛!”

    “小董大人,替本王把他的嘴给缝起来!”

    董明征当即应下,眼看他真要过来,秦子秋猛地往身后跳了几步:“干什么干什么,你别过来啊!”

    董明征常年在外历练,武艺不凡,尤其轻功最好,就秦子秋那三脚猫的功夫,岂会是他的对手?

    不多时,他就被董明征像提着鹌鹑一般给拎到了蔚疏澈的面前。

    秦子秋憋屈:“我不说了还不行吗?所以殿下,您接下来到底打算对谁动手啊?”

    只见蔚疏澈又翻了一个牌子,背面却写着“兵部”。

    “兵部?”秦子秋有些疑惑:“可咱们在兵部没有部署啊?要是之前,木头的爹还继续留任兵部尚书,事情倒是好办多了!”

    董明征冷不丁说:“那日我去拜访兵部的叔伯,就是为了找机会探探他的口风。”

    说到这里,董明征敛住神色看向蔚疏澈:“殿下,听他的意思,应该再过不久,皇上就会带着太后和宫中的妃嫔,去避暑山庄住一阵子,来度过这炎炎盛夏。而他们一旦去避暑山庄,必定会用到兵部行印。若是行印出了差池,兵部尚书必会被问责。”

    秦子秋一拍手掌:“我说你之前为什么突然去拜访兵部的人,没想到,你是去套话了!我早就想对付现任兵部尚书了,要不是他当年在背后使下作手段,你爹也不会被无端问责,辞官离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