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

    苏谨站起身,伸出手,一边的侍卫将早准备好的账簿递给了他。

    “陛下,这是臣从陈家搜出来历年的账簿,以及隐户的人口丁数,请您过目。”

    朱棣嫌弃的一脚踢开陈中天,拿起账簿翻看。

    良久,愤怒的他将账簿狠狠摔在陈中天的脸上!

    “好啊,好啊!你可真是朕的好臣子啊!”

    “建文三年七月,你陈家以二百文的价格,买了农户孙家的三亩水田!”

    “八月,又以三百文的价格,购入良田四亩!”

    “收为家奴的隐户,更是多达一千七百余人!”

    “还要朕再继续念下去吗!”

    陈中天看到账簿的瞬间,早被震得两眼无神,瞠目不语。

    再看下面的供状,都指认是他找人冲衙,更是惶惶不可言。

    “啊————!”

    他忽然如疯了一般,抓起账簿、供词,拼了命的往嘴里塞去,一边塞一边荷荷有声,竟似疯了。

    侍卫赶紧冲上去保护账簿和供词,死命的往外拽。

    苏谨却站在一边冷笑:“你如今装疯又有何用?这些账簿不过是沧海一粟,你陈家的账簿在宫外早堆成了山!”

    “这些供词你就算吃了,我也能让他们再写一遍,别说是一遍,就算十遍百遍又如何?”

    陈中天一呆,忽然疯了似的爬到朱棣脚边连连磕头:

    “臣知错,臣有罪,臣不求陛下饶过臣,不不不,臣该死!

    只求陛下饶过臣一家老小,他们是无辜的!”

    “无辜?”

    未等朱棣开口,苏谨就站了出来:“他们仗着你陈大人的势,欺凌乡里、抢儿掠女、霸占农田的时候,就不想着无辜了?”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怪不得都想做官啊,哈哈哈!”

    苏谨陡然瞪向满朝的大臣:“一个个嘴里,口口声声喊着为了百姓,道貌岸然!

    肚子里却一个个男盗女娼,天天惦记着百姓手里那点可怜的东西,还是人吗!”

    朱棣的脸色早若冰霜:“姚广孝何在?李仕鲁何在?”

    “臣在!”

    “依尔等之见,陈中天该如何处理?”

    “陈中天依律当斩,陈家车轮以下者免死,改徙,妇孺充入教坊司,永为贱籍。”

    “若朕今天要加一加码呢?”

    姚广孝看了一眼李仕鲁,后者直接闭起眼没有说话。

    见状,姚广孝笑道:“陈中天罪在不赦,买通官兵、唆使家人围攻县衙,当应以谋逆论。”

    “好!”

    朱棣冷冷看着陈中天,寒气森森的蹦出几个字:“那就,诛-九-族!”

    “苏谨!”

    “臣在!”

    “陈中天一族抄斩、抄家之事,就交由你来办,一旬之内,朕要看到陈家老幼跪在应天城!”

    “不用那么麻烦。”

    苏谨笑笑:“进京之前,陈家老少早被臣拿进了京,现在就在洪武门外跪着呢。”

    “苏谨,我跟你拼了——!”

    陈中天赤红着双目,冲着苏谨就冲了过来。

    可他一介文弱书生,又如何是苏谨的对手?

    轻轻一脚,苏谨就将他踹飞了回去,然后将脚踏在他身上。

    “你们不是喜欢喊我‘酷吏苏’吗?今天,老子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酷吏。”

    说完,直接拎起陈中天的脖子,像提溜小鸡仔一样拎在手里:

    “陛下,臣以为凡事应防患于未然,不如请诸位同僚,一同去宣武门外观礼如何?”

    朱棣点点头:“妥。”

    半个时辰后,百官脸色难看的站在洪武门外。

    与之相对的,则是好奇的百姓,远远的站在一边围观。

    “咋回事?”

    “听说是杀贪官。”

    “杀个贪官这么大阵仗?”

    “那有啥啊?你年纪小,当年洪武爷杀贪官的时候,那阵仗才叫个大呢!”

    苏谨做事干脆利落,等太监宣读完陈中天的罪名,手一挥,麾下的战士就站在一干人犯身后。

    而他自己,直接拎着刀来到陈中天身前:“陈大人,今日由我来送你上路,可感到荣幸?”

    陈中天自知无法幸免,对着苏谨破口大骂:“你这酷吏!他日必不得好死!”

    说完又冲着朱棣破口大骂:

    “你这昏君,弃我大明贤臣于不顾,却宠幸苏谨这等佞臣酷吏,大明必亡于尔手!”

    朱棣脸色铁青,手一挥:“动手。”

    歘歘歘!

    无数刀伤着寒光落下,人头滚了一地,血腥气弥漫在整个洪武门前。

    唯有苏谨稍稍慢了一步。

    他偏偏要等陈中天看到族人死在当面,感受到无边的痛苦,才轻轻提起刀,轻呼一声:

    “陈中天。”

    等陈中天回过神,手起刀落!

    歘!

    一边观刑的朱棣都忍不住直呼好家伙,谨弟这手法干脆利落,得砍了多少个人头啊?

    那些和陈中天勾结的官员、帮派,直接被朱棣下了诏狱。

    等来日审问清楚,问出更多同党后,再行一并处置。

    再次回到殿内,刚刚还在冒死谏言的那些官员,一个个如斗败的公鸡一般,垂头丧气不敢作声。

    原本的‘冒死’似乎是没有风险的,毕竟法不责众嘛。

    但看到陈中天的下场后,这‘冒死’好像又真的会死,一个个不敢吭气。

    “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冒死劝朕吗?怎么现在一个个不做声了?”

    朱棣坐在龙椅上冷笑,唯独看向苏谨的目光充满了满意。

    还得是谨弟啊,只要他出现,这一个个的就都老实了。

    苏谨的身上还溅着鲜血,一脸的杀气腾腾。

    他看向殿内众官,虽在微笑却显得十分狰狞:“陛下,您和各位同僚,刚刚在议什么啊?”

    朱棣微笑:“还不是科举新政和摊丁入亩的事?”

    “新政好啊,摊丁入亩更好。”

    苏谨笑眯眯的举起大拇指:“这两个政策都旨在改变百姓生活,是大大滴良策。”

    “诸位大人说自己一心为民,想必是不会反对的吧?”

    “这....”

    百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究有人大着胆子说了一句:

    “苏大人,这新政好归好,但现在国库空虚,怕是...”

    “那没事。”

    苏谨笑呵呵的摆摆手:“你们不知道吧,来之前我就抄了陈中天的家了,你们猜猜他家有多少钱?”

    刚刚还大着胆子说话的官员,立马吓得闭了肛。

    苏谨却在自顾自的继续说着:“乖乖隆地洞,韭菜炒大葱,区区一个陈中天家里,居然抄出来三十多万两白银。”

    “这三十多万两,还不算古董、商铺、地契、房契,这要是都变卖了,我滴乖乖,这得多少银子哟?”

    朱棣哈哈大笑,旋即苦笑:“可这也不够盖那么多学校啊。”

    “那没事。”

    苏谨无所谓的摆摆手:“有多少先盖多少呗。”

    说完贼忒嬉嬉的一笑:“趁着先盖的时候,臣再去打听打听,看看哪位大人是贪官,到时候臣就去抄他的家好了。”

    “哈哈哈,有道理。”

    苏谨看着刚刚那位开口的官员:“这位大人您贵姓?最近忙不忙?”

    “别别别!”

    那人吓得脸都绿了,连连摆手:“苏大人,下官一直是支持新政的,支持的!”

    “哦,那太可惜了。”

    说着苏谨还摇摇头,似乎在没能找到借口发飙,去抄他家感到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