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秦氏不见了?”

    何尚君小心看着陈秋:“大人,我派去盯梢的人,昨日晚间还见秦氏在院子里发呆,可今日一早就不见了人影。”

    “你简直就是个废物,还不如你那死鬼儿子顶事!”

    陈秋对何尚君的不满已经到了极致。

    他那死鬼儿子何翔来,虽然为人暴虐,时不时的经常惹出是非,需要他去擦屁股。

    但何翔来办事的能力真的没的说,比他这个爹强多了。

    自何翔来死后,这扬州城就诸事不顺,陈秋将这一切都怪在了何尚君身上。

    听到这话,何尚君的眼中射出阴毒的光芒,但却什么话都不敢说。

    “何欢还没有找到,秦氏又丢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陈秋急的在屋子里直打转。

    “秦家的东西咱们一直没找到,会不会压根就不在秦风身上,而是在秦氏的手上?”

    “如今秦氏失踪,难道是童福山在暗中捣鬼?”

    何尚君有些狐疑:“可童福山不是病重吗?”

    “说病就病,我总觉得可疑,此事重大,你现在跟我去找知府大人。”

    两人出门就直奔了知府衙门。

    方进染听到秦氏失踪的消息,脸色也是一沉,

    只不过他没有像陈秋那样乱发脾气,而是思索起这几件事背后的关系。

    说这几件事和童福山有关吧,何欢不是他抓的,而且事后还很痛快的把人交给了陈秋。

    说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吧,可这几件事到处都有他童福山的影子。

    “我去瞧瞧他。”

    方进染没说什么,决定再去探视一下童福山,好从中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猫腻。

    到了盐道衙门,原本还拦着不让他进门的郎中,这一次却痛快的放了行。

    “童大人身子倒是好了许多,也能下地了,不过还是不能太过操劳,您...”

    方进染笑笑:“当心,本官只是关心童大人的身体,看他没事就放心了。”

    “如此甚好,大人请。”

    进了童福山的卧房,他已经能坐在桌边吃些清粥小菜,只是神色间带着深深的疲惫,眼眶也隐隐发黑。

    “京中的神医果然非同凡响,这才几日,童大人倒是清健了许多!”

    童福山让方进染坐下,轻轻咳嗽了几声:“方大人公务如此繁忙,还惦记着本官,有劳了。”

    “大人这是哪里的话”,方进染佯装不悦的轻声指责:

    “陛下今年催盐税催的紧,这盐道衙门若是没了童大人坐镇可行?”

    “下官可是都听说了,您病重的这些日子,这盐道衙门上下都乱了。”

    “咳咳咳!”

    童福山面色微微潮红:“说来都是本官病的不是时候,来日必向陛下上奏,言明己罪,请陛下责罚。”

    “大人这是哪里话?”

    方进染不乐意了:“大人为百姓操劳,才致病在任上。”

    “朝廷不嘉奖也就罢了,如何还能斥责?”

    “下官把话放在这里,若是陛下真的斥责大人,那下官一定带着扬州所有官员,上书为大人喊冤!”

    “多谢方大人,本官铭记五内,感激不尽。”

    说了一会话,童福山的脸上就尽显疲态,方进染也不好多叨扰,急忙告辞。

    离了盐道衙门,方进染一脸的忧心忡忡。

    他隐隐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始终找不到那个线头。

    而就在方进染探视童福山的时候,王宁的府上也迎来一位客人。

    浙江布政使马祥。

    自洪武年间,马祥就在浙江为官。

    从绍兴的一任县令,升任至苏州知府,然后又接替了杭州知府。

    之后更是如坐火箭般升迁,一路坐到了浙江布政使的位置。

    更令人奇怪的是,大明的布政使几年一任,但马祥已经在这个位置坐了五年,却从未迁移过。

    建文二年,朱允炆曾有意将他调到吏部为官,但被方孝儒托词拒绝。

    当时因为此事,马祥还被齐泰弹劾过,最后这事不了了之。

    因此,马祥还被打上了翟善党的烙印。

    但奇怪的是,这马祥对此丝毫不以为意,对两党也很少有亲近之举,就像是个孤魂野鬼似的。

    但他的官声却是极好,无论是绍兴的县令,还是苏杭的知府任上,都留下了为官清廉,为民做主的好名声。

    即便是朱棣登基后,念其官声甚佳,任、李二人也颇为欣赏,让他继续留在浙江任布政使。

    这次马祥越过浙江直奔扬州,前来的目的却是催着王宁问案。

    不是童福山的案子,而是许圭的案子。

    “驸马,许御史一案迁延甚久,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

    王宁饶有兴趣的看着他:“马大人,怎么这么着急,为了一件小小的杀人案,你还亲自跑一趟扬州?”

    “臣惭愧。”

    马祥抱抱拳:“您不知道,在许御史到钱塘之前,臣已经命人开始清丈土地,

    本来等着许御史到任,能配合着完成陛下的嘱托,可许御史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哦?”

    王宁笑道:“许圭并未定罪,王月之死未必与他有关,也不影响他做事啊。”

    马祥叹口气,苦笑道:“您有所不知,这次许御史惹下的事,已经激起地方的众怒,都说他为官跋扈,动辄杀人,这差事不好办啊。”

    “臣也尽量去安抚这些人,虽然没有激起什么大事,但这清丈土地一事,却很难再进行下去。”

    “所以,你找我来的目的是?”

    王宁好奇的打量着马祥,从他官袍下隐隐露出的衬裤上,还能看到几处补丁。

    “臣的意思是...”

    马祥想了想:“臣听闻童福山的案子迟迟未办,所以臣就想着,要不您先去杭州,把许御史的案子解决?”

    “您也知道,许御史的案子一日没有定论,这摊丁入亩的差事,就很难进行下去啊。”

    闻言,王宁眼中的弧光一闪而过。

    这马祥,想要什么?

    “好,你的意思我清楚了,还有其他事吗?”

    马祥摇摇头:“没有了。”

    “你好不容易来趟扬州,别急着走,今晚我请你去松鹤楼听曲。”

    “啊?”

    王宁不满的白了他一眼:“啊什么啊?你不是在苏州任过知府吗?那新来的乐师一手苏州评弹可谓一绝,岂能错过?”

    “这...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还差不多。”

    当下,王宁就招呼着白瑾去准备出门。

    马祥却在这时说道:“驸马,臣还要去找巡抚大人对接一些公务,稍后再去松鹤楼可好?”

    “什么公务,比陪我听曲还重要啊?”

    王宁不满的摆摆手:“去吧,晚上松鹤楼等你,可别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