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万两甚至数十万两银子?”周进吓得瞠目结舌,急忙道,“你还真是敢说啊?我一个国子监捐纳监生,若有这种赚钱能力,还会托了人情在西山煤矿购买低价散煤,就为了蜂窝煤生意的那点蝇头小利?”

    “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你自己在《青年诗刊》上打广告说,报名参加期刊盈利能力提升高级研讨班或流行神曲高级进修班,学成本领,创收万两现银不是梦?难道你们桃李书院所发布的招生广告,都是骗人的虚假消息不成?”蒙面女子不服气地说道。

    “关于这个,我就要好好地给你计算一下了。”周进解释道,“期刊盈利能力提升高级研讨班,首期招生三十人,学费十两银子,流行神曲高级进修班,首期招收十五人,学费四十两银子。这样加起来,共计四十五名学员,每个学员只需要赚取二百多两银子,就能创收万两现银,这应当不是很难吧?别的不说,就说那报名参加流行神曲高级进修班的十五名学员,无一不是各大风月场所的知名清倌人,她们合起来,花上一年半载时间,赚数万两银子,难道很困难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端起茶壶,给对方倒了一杯温水。

    蒙面女子和周进说了许久,也恰好感到口渴了,她便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水,但很快又将杯子放下了。

    她恍然大悟道,“还可以这么计算?你还真是无耻啊。”

    “什么无耻?我不过是实事求是罢了。”周进颇为得意地说道。

    “好啊,你如此奸诈似鬼,白的都能被你说成是黑的,死的都能被你说成活的,想必还有其它一些赚钱的门道。若是不能坦白告诉我,我今日必定和你没完。”蒙面女子一边说着,一边欺上身来,再次将那把锋利的匕首,搁在了周进的脖子上。

    周进吓得瑟瑟发抖,央求道,“有事好商量,你可千万别乱来啊。”

    “我这个宅子里,还有方昆、胡永、方靖、曾祥、陈老墨、陈小墨等诸多男丁,你要是动静太大,引起了诸人的怀疑,未必能从我这里逃出去。”周进在低声下气的同时,也不忘说一些狠话,意图吓住对方,以免她轻举妄动。

    真要把他周进给一刀捅了,他找谁说理去?

    “少来。你这个院子中,就那个方昆还不错,他高大威猛,孔武有力,稍加调教一番,倒是可以在营中做一个冲锋陷阵的小校,至于其他人,不值一提。”蒙面女子颇为不屑地说道。

    周进无奈道,“我和你无冤无仇,你若是要银子,我送你几百两银子也无妨,你为何要对我苦苦相逼?我一个微末秀才,哪有什么资源和能量,做你口中短时间内,能赚到数万两甚至数十万两银子的大生意?除非是……”

    “除非什么?”蒙面女子急切地追问道。

    “除非我是顺天府尹,掌管清肃邦畿、布治四路、率京县颁政令条教之诸多职权,有官方出面背书,赚数万两银子而已,还不是手到擒拿?”周进颇为感慨地说道。

    常言道,“三年知府,十万白银。”顺天府尹乃系大周朝京师重地的最高行政主官,地位特殊、位置显赫,即便是直隶行省总督也管不了顺天府尹。

    谁处在这个位置上,都足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即便是躺在那里收钱,每年都能赚上数十万两银子,实在是没有必要投机取巧,做什么费力不讨好的大生意了。

    周进说这些话,不过是拿来搪塞蒙面女子罢了。但对方却对此兴奋异常,追问道,“假设你是顺天府尹,你会怎么做?”

    周进心中纳闷,这个蒙面女子喝了那杯温水,为何还没有晕倒,难道上次从便宜小舅赵乐身上得来的麻药,竟然是假的?

    “我若是顺天府尹,首先就要查封《青年诗刊》,对北平城内所有刊物实行准入制度,每年不上交数百两银子的刊号管理费,便将其定为非法刊物,予以收缴并罚金。现在北平城内,据说拥有各种期刊数十家,仅这么一来,便可以白得上万两银子。若是我职位再高一些,兼任礼部堂官,更是可以把这个刊物管理制度推向整个大周朝,谁想要通过兴办刊物挣广告费,便须得在礼部登记备案,大周朝范围内,除北平京师重地,还有保州、津州、泉城、广陵、姑苏、钱塘、襄州等名城,都能养活数家刊物,仅此一项,每年筹集数十万两银子,又有何难?”周进随口说道。

    “你这个筹钱的方法倒是好,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可惜速度还是有点慢,恐怕照样来不及啊。”那名蒙面女子有些为难地说道。

    蒙面女子还想说些什么,但她突然感到一阵头昏脑涨,猛然间,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指着周进怒喝道,“你这个卑鄙小人,在那杯水中下了药?”

    她一时气愤之下,便想要一刀抹了周进的脖子,但因为麻药的作用,她的手脚酸软无力,仅仅在周进脖子上割出了一刀血槽,便瘫软在地,昏睡过去了。

    周进侥幸道,“好险哪,差一点就要命丧当场了。”

    他俯下身子,解下了蒙面女子脸上的面纱,顿时愣住了。

    他没有料到这个姑娘会生长得如此倾城国色。

    虽然他也早有心理准备,从对方的声音可以辨别出,对方应当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大约才十五六岁,最多十七八岁的年龄。

    但等到周进得以窥见对方真容,才发现她不仅年轻得过分,而且面容精致,五官分明,满头长发更是如同瀑布一般,顺滑而亮泽,让人忍不住想要触摸一下。

    她的身材更是火爆,线条格外妖娆,周进付出了极大的努力,才控制住自己的意志力,没有让他那一对咸猪手,向对方身子上摸去。

    “这种事太过于下作了,我周进男子汉大丈夫,绝不会如此没有底线。”周进向自己提醒道。

    周进将这名蒙面女子抱到厢房之中,又找来了两床厚被子给她盖上,随后他还叫来通房丫头曾佳,嘱咐她睡在旁边负责照看。

    “若是她口渴想要喝水,你便给她喂一下。”周进叮嘱道。

    曾佳却害怕道,“照看她没问题,但她这身蒙面大盗的打扮,显然不是一个善与之辈。到时候她苏醒过来,将所有怒火都发泄在我身上怎么办?”

    “放心吧。”周进笑道,“她刚喝过麻药,今日晚上是肯定掀不起什么波浪来了。”

    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理此事,只能先把这个姑娘关押起来,观望一阵形势再说。

    若是外面风头不好,他大不了把她送走便是,若是外头风平浪静,他也不介意找个机会,趁机俘虏她的芳心。

    周进甚至还打算故技重施,像以往收拾心高气傲的晴雯一样,先磨一磨这个女人的性子,等将其调教好了之后,再收用她也不迟。

    “花堪须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嘛。”周进喜滋滋地说道。

    “还想从我身上捞取偏门,寻一个短时间内能赚上万两甚至数十万两银子的大生意?我怕你是失心疯,居然敢把主意打在我身上来了?”周进暗中嘀咕道。

    他心中欣喜道,送上门来的美人儿,这次我要让你有来无回,就在这个院子里长长久久地住下来才罢。

    这天晚上,周进的心情极度兴奋,他将方媛、晴雯二人叫到主卧之中,完成了一次帽子戏法,这才沉沉睡去。

    在梦中,他还做了一个美梦,梦到自己施展金钱的魔力,终于让那个蒙面女子臣服于自己,成为了自己胯下的又一匹汗血宝马。

    正睡得迷迷糊糊之间,突然前院那里传来一阵喧哗声,周进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只见一队兵丁从屋外冲了进来,将他五花大绑捆得结结实实。

    紧接着,一个年轻的公子哥儿从外面冲了进来,他看到方媛、晴雯二人躲在被子中不敢露头,只有一束乌黑的长发外露出来,还误以为其中一人是他妹妹,忍不住悲呼道,“诗韵,你何至于此。”

    “什么诗韵?”周进茫然不解道。

    “你这个小杂种,你还有脸说?”那人气急败坏,忍不住直接一巴掌,打得周进晕头转向,不知道东西南北。

    “卧槽。”周进在心中惊呼道,“昨晚那名蒙面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次日一大早,就能将大队兵丁引来?这不会因此把自己抄家问斩吧?”

    “完了完了,这次玩笑开大了。”周进后悔不迭,满嘴苦涩道。

    关键时候,还是晴雯镇定一些,她毕竟在荣府之中历练了许多年,也在王夫人那里经受了不少磋磨,早就锻炼出来了临危不惧的品质。

    这点突兀而来的风浪,还不至于让她和小户人家出身的方媛一般,吓得瑟瑟发抖,躲在被子里一句话都不敢说。

    晴雯也顾不得羞涩了,她伸出头来,小声道,“我是晴雯,旁边这位是方媛,都是周进家中的姨娘,这里没有你所说的那位诗韵,你是不是搞错了?”

    “你们不是诗韵?”年轻公子惊喜道。

    很快,他又一把揪住周进的衣裳,喝问道,“快说,你把诗韵藏在哪里了?要不然,我张诗卿和你没完。”

    “她她她,她在厢房中借住了一宿。”周进吞吞吐吐,斟酌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