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地,怎么哭起来了?”周进走入方媛房中,看到她果然坐在油灯旁边,正拿着手帕抹眼睛,不由得大为惊奇,连忙温言说道。

    “没没没,没什么。”方媛否认道。但从她那泛红的眼睛来看,刚才一定是哭过了的。

    周进也没有纠结她有没有哭过这个问题,而是将其搂入怀中,打趣她道,“我们家方大美人,究竟是因为伤心自己没生下孩子呢,还是伤心自己没有掌管太多事情,所以闷闷不乐,哭起了鼻子?”

    方媛被周进说中了心事,不由得有些尴尬起来。

    她自从嫁给周进为妾,尚未怀孕生产是其最大的一个心病,她母亲每次过来看望,也总是拿这件事情对她进行敲打。

    话里话外,都是让她早一些怀上孩子,以此作为根本大计,给方媛带来了极大的心理压力。

    而曾艳姨娘即将执掌万柳园服务总站,手底下掌管好几支队伍,或许将来会有数十人甚至数百人供其差遣,如此大的权柄,更是令她分外眼馋啊。

    方媛把头埋入周进怀中,被迫承认道,“我是见曾艳姨娘既有了一个女孩儿,又得到了新差事,想着自己整日忙忙碌碌,却一事无成,心里有些落寞,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各人也有各人的际遇,你实在没有必要羡慕她什么。”周进耐心开解道,“曾艳姨娘出自于江南甄氏家族,将来必然是要替我独当一面的,把万柳服务总站交给她打理,也才能让人放心。至于你方媛,人品好,相貌也好,晚间侍寝时也是百般迎合,各种温柔体贴,甚合我的心意……”

    周进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深入怀中女人的衣裙之内,毛手毛脚地摸索起来。

    “哼,你就只知道哄我开心。”方媛嘴上虽然是一副嗔怪的语气,但她却自觉地将上身衣裳的扣子解开了两枚,以方便周进行事。

    她的这种善解人意,让周进心花怒放,手中动作更是愈发粗鲁。

    “方媛妹妹,你这说话要凭良心啊。”周进笑道,“你们方家诸位兄妹,可都是我颇为信任之人。你兄长方昆现做了我身边长随,二哥方明在蜂窝煤制造场做现场施工主管,方靖是我身边书童,近来又协助胡永掌管桃李书院名下少年调研会,还有你父亲方掌柜,也正值壮年,蜂窝煤这一块生意,还需要他长久主持下去。虽然说,这都是因为他们个人能力好,但多少也是看在你方媛的面子上,我才能如此放心。你要不承认我对你的好,那我以后有什么好差事,可就未必会落在他们头上了。”

    至于方曲,周进连提也没提,方媛也不好意思询问。

    桃李书院院长助理胡永的小舅子王安,在蜂窝煤制造场引诱他人赌博,最后仅拉了方曲一个人入伙。

    两人翻墙出去,在永利赌场鬼混了一个晚上,各自输了好几两银子。

    好在这一次,他们并没有向永利赌场借高利贷,不然还不知道要赔掉多少银钱。

    尽管如此,方掌柜也是勃然大怒。他亲自动手,差点将方曲的手脚给打折掉,事后更是放出了狠话,方曲若是再有第二次,他便将方曲赶出家门,不再承认他这个逆子了。

    至于王安的父亲王三叔,恼羞成怒之下,更是亲自来到蜂窝煤制造场,跟着王安同吃同住同劳作,免得王安自己不学好且不说,还带坏了别人家的好孩子。

    那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好孩子,那可是五品云骑都尉周进大爷房中方媛姨娘的亲兄弟呀。

    话说回来,周进所说的这些事情,方媛早就心知肚明,此刻听到周进特意说给她听,饱含安慰之意,也是感觉一阵感激涕零。

    说实话,他们方家能过上现在这般好日子,不仅衣食无忧,还购置了北平城中一处房舍,这可都是托了周进之力呀。

    “别别别,我相信你还不行吗?”方媛撒娇说道。她的声音如同梦中呢喃,柔美而又诱人,让周进心里只痒痒。

    要不是眼下在说正事,他非得把怀中这个衣衫半解的美人儿就地正法不可。

    周进忍了又忍,重又说道,“况且,白秀珠姑娘明年开春以后,就要嫁过来了。她虽然也是邢州白氏家族出身,但白家毕竟早已落魄多年,又久住乡下,论底蕴,既比不上江南甄家,也比不上荣宁二府,她的一些言行举止,落在曾艳、曾佳、平儿、晴雯等人面前,恐怕有些不太符合大家族里的规矩,要是因此被她们看轻,暗地里嗤笑,难免会惹出一些不必要的祸患。我便想着,等白秀珠姑娘进门前,把平儿、晴雯等几位姨娘,各自安排一些差事,都先打发到外面躲上一阵。唯有你天真烂漫,又是小户人家出身,即便有一些失礼之处,反而会让白秀珠姑娘放下心来,她对你更不会有什么猜忌,你也能安安心心地做她的好帮手,帮我把桃花巷这处住宅管理起来。”

    “这这这,这我可不敢。”方媛吓得脸色发白,急吼吼地说道,“几位姨娘都走了,就剩下我一个姨娘在秀珠小姐面前立规矩,你这不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吗?”

    “要不也让我去外边办事好了?我也怕秀珠小姐拿我做筏子,我是小门小户出身,什么规矩都不懂,她要拿捏我,岂不是轻而易举?”方媛眼里含着泪,向周进恳求道,她似乎真的有些害怕了。

    “别担心,别担心。”周进连忙安慰她道,“白秀珠姑娘是正室夫人,那么多姨娘都在外边办事,她拿捏你一个寒门小户出身的姨娘有何意义?反而还不如善待你,充分展示她作为正室夫人的大度和气场。不仅如此,白秀珠姑娘不善于管理家务,也不想管理家务,她还特意捎信过来,让我给她安排一两个妥当之人,作为心腹来培养,以便今后帮助她管理内宅呢。”

    “还有这种好事?”方媛几乎不敢相信道。

    若说是房中就剩下她一个姨娘,被白秀珠姑娘拿来立规矩,她自然是不大愿意的。

    可若是被白秀珠姑娘看中,作为心腹来培养,代替她管理整个都尉府,方媛便可以说是求之不得了。

    周进言道,“我说过的话,还能有假?你就算不相信我的人品,难道还不相信我的审美?”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方媛身上的衣衫解了下来,露出了丰腴白腻的大半身子,让周进心头更加火热。

    而方媛的主动迎合,百般痴缠,让他再也按捺不住,在方媛身上一连打了好几个冷颤,这才感到心满意足。

    方媛也因此相信周进所言,定然不虚,以至于她在婉转承欢之时,还乐不可支,一度笑出了声来,让周进愈发情绪高涨,到最后都差点累得要虚脱了。

    这真是一个激情澎湃的夜晚啊。

    次日上午,周进把胡永、沈明、郑千钧、刘玉石等人召集起来,在外书房开了一个简单的小会。

    上半年以来,胡永作为桃李书院院长助理,干得还不错。不仅实现了合计六期扫盲识字班、总共三百名学员的招生计划,还在周进的授意下,从中挑选了三五十名老实本分的半大小子,组成了一只隐蔽的调查队伍,即少年调研会,供周进打探消息之用。

    这些小孩子都尚未成年,他人不曾注意且不说,工价银也极低,每个月才一串钱,便能为周进带来朝野上下、市井闾巷之中的许多小道消息,供周进做出准确判断;也能帮助周进散播各种谣言,有利于他进一步操控舆论,玩弄人心。

    像这次周进获封五品云骑都尉的爵位,并不是没有引起他人议论,但在周进的刻意引导之下,世人都了解了他操办九边彩票、组织南北风月汇演,以便为九大边镇募集经费的光辉事迹,便再也没有人多说什么了。

    谁要有意见,他大可以先为朝廷捐出几万两银子以后再说话。凭借这一点,很好地压制住了那些质疑的声音。

    除此之外,桃李书院还开设了针对性极强的期刊经营培训班和流行乐曲进修班,很好地改善了桃李书院的营收情况。

    郑千钧也有一把刷子。他作为《青年诗刊》风月栏目责编,编发了北平欢场之中一系列匪人所思的情感纠葛和悲欢离合,制造了许多热点话题,也为一些名声不显的清倌人摇旗呐喊,极大地抬高了她们的身家,从而使得《青年诗刊》赚得盆满钵满。

    仅周进一个人,上半年就通过两次分红,得到了数百两银子。

    以至于在周进的点头同意下,郑千钧还特意请到了自己的哥哥郑千化,委托他出任《青年诗刊》的商务广告助理,前往保州、津州、泉城一带开展业务,也将《青年诗刊》的名声传到了这些地方,以至于在北方风月界,有了在《青年诗刊》证道成神的说法,连带着刊物版面费先后上涨了三倍。

    周进将这几人叫来,一来是表扬他们工作出色,并予以他们一定的现金奖励,胡永、郑千钧各自拿到了二十两银子的红包,沈明、刘玉石二人也均拿到了五两银子的赏钱。

    外书房内,诸人喜笑颜开,高兴得嘴巴都合不拢来。

    随后,周进便通知这几人,说是桃李书院和《青年诗刊》编辑部即将搬迁到城外紫檀堡附近,让大家做好相应准备。

    “时间很紧,南跨院这边需要早点空出来,我过几天还要在这里办酒席哩。”周进特意强调道。

    现在不比以往,周进已是有着爵位之人,暗中盯着他的人怕是增加了不少。

    他要是再搞什么小动作,有什么新的商业创意,怕是立即就会被人学走。

    像上次状元楼推行会员卡经营模式,两三个月之后才被其他酒楼所模仿的情况,如此长的时间差,怕是很难再出现了。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惟有搬迁到紫檀堡附近,有万柳园这么大一个住宅区作为掩护,周进也不怕谁会在他宅子周围设置眼线,除非他先买一套万柳园的房子再说。

    四人之中,郑千钧、刘玉石还都是光棍一条,去哪里办公都无所谓。

    胡永、沈明则是因为已然婚娶,到城外紫檀堡附近工作,牵涉到家眷是否要随行等诸多问题,自然不是一件小事。

    好在胡永、沈明二人只是略微思忖了一下,便很快答应了下来,让周进深感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