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完饭没什么事情,这会儿又出了阳光,院子里的老爷们全都到胡同里坐在一块儿扯闲篇儿。

    不少家里条件不错的老头坐在光秃秃的大树下下棋,老太太们则约着一块儿上街转悠转悠,或者坐在向阳的地方说些家长里短。

    傻柱和易云平,阎埠贵家的老大阎解成坐在一截木桩上说话。

    “云平,你今早跟我爸说啥了?我爸早上回来到现在就跟丢魂儿了一样,要不是我妈招呼,连饭都顾不得吃了。”

    说到这个,阎解成就一脸的古怪,这也就搁新中国了,要不然他都认为他爸这是被易云平下什么咒了。

    “而且,吃饭的时候,我爸竟然还问我,往家里交钱的这两年,心里头觉得委屈不?”

    易云平眉头一动:“那你怎么说的?”

    阎解放苦笑一声,两手一摊:“我还能怎么说,我就说委屈不委屈的我总要有个吃饭睡觉的地方吧?”

    “结果,我爸又问,那他和我妈把我们养这么大,现在打工了给家里交钱不应该吗?”

    “我说,交钱肯定是应该的,但好歹一个月也给我留点吧,我这么大个人了,出去兜里一分钱没有合适吗?”

    阎解成说到这儿,脸上又忍不住露出笑容来:

    “这要是换做以往,我爸听我这么说,肯定又是一通大道理压下来,谁知道这次竟然只是看了我一眼,点点头就继续吃饭。”

    傻柱原本对老阎家那点事情不感兴趣,他最是看不得阎埠贵那小气吧啦的抠搜模样。

    不过,如今听阎解成这么一说,也不由生出几分兴趣来:

    “诶,你跟三大爷说什么了?”

    易云平咧嘴一笑,学着阎解成的样子双手一摊:

    “我能说什么?我就问他,有一天等您和我三大妈老了在儿子家养老,准备一个月上交多少生活费啊?”

    傻柱一听这话顿时哈哈大笑,伸手朝易云平竖了个大拇指:

    “这话问得好,一句就问在点子上了。”

    阎解成也是双眼一亮,似乎想到什么好事情,当即看向易云平,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笑容:

    “云平,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咱们以后事儿上见。以后不管你在不在城里,但凡有事就言语一声。”

    易云平也没矫情,他现在正愁没人可用呢,今年过年是来不及了,但来日方长不是?

    他那白菜南瓜可还有很多很多,还有就是昨天下午他去院子里放白菜的地窖里帮婶子拿白菜的时候,正好见有几个发芽的土豆。

    易云平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土豆这玩意儿只要发芽了就能种,而且现在拿出来卖也没什么问题。

    于是乎,他的空间里,现在已经多了八九束土豆苗。

    没办法,不是他不想多种点,主要是种子有限,不敢多拿。

    满院子人的白菜和土豆都在放在这地窖中,几乎天天都有人来,要是一下子少了七八颗土豆,万一被发现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别看棒梗上他叔叔家偷了那么多东西,众人大多也是站在旁边看热闹。

    可你让他下地窖去偷几颗土豆白菜试试,满院子人必定同仇敌忾,甚至敢把他们老贾家赶出院子去。

    开玩笑,大伙儿家里虽然没有那么些好东西,但土豆白菜家家户户多少都有点,而且又不可能一天到晚地派人守着。你要敢偷,那不得捅了马蜂窝?

    “云平,云平,想什么呢?”

    易云平心里正琢磨这些,突然听到耳边有人在叫自己,回过神来,发现傻柱正看着自己呢。

    “哦哦,没什么。”

    易云平随意应了一声,正巧发现刘光福带着刘光当和阎解放正从院子里出来。

    阎解放是老阎家老二,去年刚小学毕业,现在也没个正儿八经的工作。

    “云平哥。”

    刘光福和刘光天兄弟两个笑着上前打招呼。

    阎解放也凑过来开口:“柱子哥,云平哥,大哥,你们说什么呢?”

    傻柱一听阎解成这话,脸上顿时露出笑容来:

    “哎,要不说人家三大爷家是读书人呢,就是会教育孩子,不像后院的,这儿坐着仨人呢,眼里只看得见云平。”

    刘光福和刘光天兄弟看了傻柱一眼,低着头也没说话。

    主要是知道自己两个加起来也不是傻柱的对手,要不然他们兄弟能受这气?

    阎解成看向自己弟弟问:“解放,你们干什么去?”

    刘光福兄弟没事的时候,白天晚上得围着鸽儿市那片转悠,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解放可是自己弟弟,万一跟着出什么事了,他爸估计连他一块儿收拾。

    阎解成知道自己大哥不想让自己跟着光福和光天,不过想想对方有路子能挣钱,还是硬着头皮挤出一点笑容:

    “没事儿,哥,我们上街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活计。”

    阎解成想着现在是白天,鸽儿市也没有开,也就没拦着自己弟弟。

    等到三人走远了,易云平这才笑吟吟地开口随意说道:

    “解成,你这大哥当得可真不错。”

    傻柱在旁边“切”了一声,开口说道:

    “云平你不常在院子里不知道,刘光福和刘光天兄弟两个,白天晚上的围着鸽儿市那头转悠,不干什么好事。”

    “要是没出事还好,一旦被抓住了,那可是很麻烦的。”

    阎解成也点点头,不过又补充道:

    “说来也不怪刘光福兄弟,我们家我爸虽然让我们交生活费,但起码回家顿顿有得吃,无非就是好赖问题。”

    “可二大爷家就不一样,兄弟两个要是交不够生活费,别说吃饭,晚上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阎解成毕竟比傻柱多念了几年书,再加上三大爷的耳濡目染,见识比傻柱强一些:

    “肚子都填不饱了,哪管得了那么多?”

    傻柱也点点头,倒是没有反驳这话。

    正巧这时,胡同口进来两个穿着公安制服的同志,顿时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等走近了,易云平才看见,其中一人正是那位抓走贾章氏的许公安。

    距离他们不远处,和几个轧钢厂的中年人坐在一块儿说话的易忠海也看见了这两人,赶紧起身笑着迎了上去:

    “两位公安同志来了?”

    许公安停下脚步点点头:“正好,你在这儿我们就不用进院子了,贾章氏的事情还要请当事人易云平去录个笔录。”

    “当然,贾章氏已经全部都交代了,笔录补完,明天一早就会把人移交看守所,还要麻烦你代为通知一下她家里人,有什么要送的东西尽快。”

    易忠海听是这个事情,当即面色凝重地点头应下,又说了几句“院子里出了这样的事情,是我这个一大爷工作没做好”“给公安同志添麻烦了”之类的客气话,就招呼易云平去派出所录笔录。

    当然,为了怕自己侄子第一次来冒犯了领导,他也跟着一块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