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月和周世峥已经成婚半年。

    虽说当时没有洞房,可过去这么久,不会有人刻意惦记日子。

    张氏他们估计都以为他们早已通房。

    可有心人,一样会发现端倪。

    张清雅一直让人暗暗的观察周世峥院子里的动静。

    虽说探听不到要紧事,但只要仔细些,总能发现周世峥的行动轨迹。

    当然,他终于去后院过夜的事情,被张清雅知道了。

    她惊得打翻了手边的茶盏,站起身来,“你说什么?”

    “小姐小心。”

    心蕊惊呼,连忙擦拭,被张清雅不耐烦的挥开。

    “先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她绷着脸,可以看出,她的心情很紧张。

    “应当是没看见,只知道昨晚去了后院,早上才离开。”心蕊低声道,“小姐不必忧心,说不定……说不定并非同榻。”

    这话说的没有底气,张清雅自己都不信。

    她闭了闭眼睛,手指掐紧手心里,似乎感觉不到疼痛。

    “大表哥和那个女人,本就是夫妻,我料想过,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来的这样快。”张清雅深吸一口气。

    她久久不能平复心绪,连去张氏那里请安都耽搁了时辰。

    “让人再去盯着,小心些尺寸,别让人发现了。”张清雅说的咬牙切齿,连形象都维持不住了。

    她急匆匆的去了张氏那里。

    不管如何算计,她都必须要把姑母这张王牌捏在手心才是。

    殊不知,她安排的人刚刚回去,就被秦疏月的人带走了。

    这点小手段都看不透,便枉费秦疏月在,末世求生多年。

    “主子,人已经带来了,是后院喂马的小厮。”王嬷嬷立刻来汇报,“方林亲自把人带回来的,没人看见”

    秦疏月点点头。

    她训练方林,是用末世训练特工的手段,这点小事自然不难。

    人很快带到她跟前,秦疏月转转扳指,端起茶杯。

    “吃里扒外的狗东西!那位给了你什么好处,竟让你忘恩负义的背主?”紫珠气不过的啐了一句。

    “人往高处走,不过,张清雅那处,不算高处,便是真的成了,不过妾室,除非……你有什么把柄。”秦疏月神色淡淡的猜测。

    看着对方惊慌失措的表情,她知道,猜对了。

    府里的奴仆大都是死契,用着更放心一些。

    想让人查清楚,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秦疏月只是一个眼神,就有人去办事了。

    她身边新提拔上来的一等丫鬟,白芷,是一个非常玲珑剔透的人。

    第一时间便去调查了这小厮的背景。

    “主子,此人张海,不是家生子,十年活契,只剩半年,家中已有妻女,好赌成性,许是被表小姐抓到了把柄。”

    白芷每说一句,张海的身子便抖动一下,等她讲完,已经抖如筛糠。

    “世子妃饶命!世子妃饶命!”张海倒是能屈能伸,咚咚咚的磕头求饶,“奴才无辜,是表小姐威胁奴才,如果奴才不愿意,她会把奴才去赌坊的事情说出来。”

    侯府不管是主子还是仆人,一律禁赌,一旦被发现,主子入祠堂请家法,仆人赶出府去。

    张海只剩半年的活契,到期之后还可以再续,若是被发现赌钱,怕是保不住饭碗,所以才会被张清雅拿捏。

    秦疏月不为所动,让人画押之后,立刻送走。

    “只是可怜了妻女,竟是跟在这样的人身边,日后怕不会好过。”王嬷嬷摇头感慨。

    秦疏月曾经接触过很多赌徒,自然知晓他们的性子。

    赢了,什么都好商量,输了,对家人辱骂殴打都是稀松平常。

    她微微皱眉,招来方林,“你替我去办一件事。”

    *

    秦疏月让人告诉周世峥,去前院请安的时候,跟她说一声,二人同去。

    张氏不喜她,周世峥无法改变,但是却可以隔开二人。

    不见面,便不会生出事端,张氏没办法找茬。

    如今秦疏月主动要见面,必然出事了。

    “刚好,与你有关,可以来听一听。”

    秦疏月在去正院的路上,把事情告诉周世峥。

    “既如此,便按照家规,公事公办,以儆效尤。”周世峥不假思索的说。

    求秦疏月刚刚接手中馈不久,缺少可以立威的人,如今有人主动送上门来,该抓住这个机会。

    张清雅还在张氏处没有离开,听到周世峥来请安的时候,眼睛都亮了几分。

    可是,知道秦疏月也来了,脸色瞬间就变,眼眸里闪过不喜。

    “让他们进来吧。”张氏再不高兴,不可能不见自己的儿子。

    “母亲,身体可还好?”周世峥率先躬身问安。

    秦疏月微微侧身,算是给长辈行礼。

    至于嘘寒问暖,自然不可能。

    “我好着呢!”张氏哼了一声,再看向张清雅,嫌弃的模样顺间变成笑脸,握着她的手,“若不是清雅侍疾,不可能好的这样快,比儿媳都贴心。”

    “姑母,您折煞我了,这都是清雅应该做的。”张清雅羞涩的笑了笑。

    “哪里该你做这些?还不是那些没心肝的,不把长辈放在眼里。”张思瞥了秦疏月一眼,指桑骂槐。

    秦疏月纹丝不动的品茶,好像和她无关。

    周世峥听出来了,放下茶杯,看向张氏和张清雅。

    “这么说,母亲病了几天,婉莹竟是连面都不露。”周世峥皱眉,看似不满。

    张氏一怔,“关婉莹什么事?”

    “母亲生病,儿女自该孝顺,婉莹一无官职,二无家世,若是她都没有时间为母亲侍疾,还能有谁来?”周世峥冷静的祸水东引。

    “当然是你……”

    张氏话没说完,明白他的意思,脸色更不好看。

    “行了,你们先回去吧,我头疼的厉害。”张氏按着太阳穴装模作样。

    周世峥慢条斯理的起身,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秦疏月顺势站起身,准备一起离开。

    “等等,秦氏,你留下侍疾。”张氏不甘心。

    “母亲,儿媳还有事要处理,过几日家中宴请,还需要和弟妹核对。”秦疏月回答道。

    张氏立刻发难,“你们都不能尽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