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应急通道的大门被用力推开,戴着棒球帽褐色长发留着马尾的女孩背着大型的黑色双肩包一头撞进了应急通道里,她的步伐有些跌跌撞撞,帽檐下漂亮的面颊也布满了运动后的汗水,呼吸在安静的通道内显得清晰而急促。

    匆忙之间,戴着棒球帽,年纪不大的女孩回头扫了一眼防火大门在自动关闭前露出的缝隙,外面黑夜机场里那穷追不舍的几个虎豹般健壮的身影正向着这边狂奔而来。

    后方机场边停下的摆渡车上走下了一个身穿银色西装露着满是汗毛和纹身的健硕小臂的男人,棕红色的络腮胡须,粗狂的面貌又被优雅的西装给中和掉那股野性,正不紧不慢地理着袖子朝着这边走来。

    那典型的凯尔特人面容上,那双野兽般的绿眼珠目光穿越了夜色,透过防火大门最后消失的一抹缝隙锁定在了棒球帽女孩的身上,与她四目相对,里面满是气定神闲的感觉,让人不寒而栗。

    低声咒骂了一句F-word,棒球帽女孩扭头拔腿就跑,冗长的应急通道里,背着沉重的双肩旅行包的她奔跑速度却像是职业运动员一样,黑色的紧身运动吊带衫紧绷的都是充满锻炼痕迹的肌肉线条,裸露出的皮肤也是充满日晒雨淋后的小麦色,狂奔的大腿也让人联想到猎豹捕猎时的力量感。

    在她冲到应急通道尽头的时候,背后远处连接机场的大门才被撞开,那些如狼似虎,训练有素的男人鱼贯而入,每个人都清一色的野性、硬朗的绿色军工装衬衣,肥大的迷彩作战裤配马丁靴,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冷肃和军事化的痕迹,钢底的马丁靴踏在通道的地板上声音沉重而有力。

    他们低头闷声只用了棒球帽女孩不到一半的时间就冲到了应急通道尾部,推开大门后映入眼帘的就是永不眠的多哈国际机场,到处都是24小时的商店和休息室,位于底层的机场绿植花园区的射灯明亮无比,到处都是人来人往,在晚上的时候这里反而是人潮最多的时候,因为大多数国际航班都是从晚上出发。

    在混乱的人群中,为首的一个眉骨微凸,眼眸简直藏在眉骨与颧骨凹槽中的昂撒人扫视了一眼四周,视线很快锁定在了远处电扶梯上拉着帽檐偷偷侧眼观察他们的女孩,立刻踏步向前,对身边的同伴招了招手,所有人都默契地放慢脚步在不招惹机场警卫和路人视线的情况下跟了上去。

    棒球帽女孩在发现自己暴露之后,赶紧加快脚步,从电扶梯左侧预留出的通道快步上前,而她一加速,地上的那些军绿衬衣裹身的壮汉们也骤然加快了脚步,吸引了部分机场乘客异样的眼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两个巡逻的警卫似乎也注意到了似乎在赶追什么的那群看起来就不好惹的人,纷纷按着腰间的泰瑟枪靠了过来,同时也抓住了胸口别着的对讲机准备呼叫总台。

    但就在这时,安全通道的门再度被打开了,那银色西装裹身的络腮胡男人走了出来,双手一下子就揽住了那两个巡逻警卫的肩膀,以一个雄浑又带着亲切的语气招呼,“Hey my friends!why so nervous?”

    络腮胡男人肩宽很夸张,定制的银色西装袖子部分都出现了夸张的斜绺,大臂围一张开双臂西装和衬衫的胸口就出现了很明显的炸胸,可以想象衣服下的身材炸到了怎样的程度。被他搂住的两个巡逻警卫被一股莫名的气场所包裹了,浑身紧绷到动都没法动,抓住警棍和对讲机的手也动弹不得。

    在钳制住了两个机场安保后,远处的安保厅似乎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一队机场的保安队快速地朝着络腮胡男人这边赶来,络腮胡男人不急不慢地抬头扫向已经上电梯的那些军绿色衬衣的壮汉,脸上依旧带着伪装的笑容微微偏头示意他们加快脚步,这里的情况由他来控制。

    棒球帽女孩冲到机场二楼后,慌不择路闷头就朝各种转角和走廊钻,沿途上遇到的机场人员热心的问话都被她无视了,甚至还和一个地勤打扮的女人撞了个满怀。

    来不及跟对方道歉,她就起身忙不迭地就跑进了一条满是陈列着艺术品的走廊。在她发现这条走廊通往的地方几乎无人之后,她立刻就想转头换个人多的地方躲,结果才回头就看见了远处追来的身影,只能咬牙向着走廊底部钻了。

    和无头苍蝇一样,棒球帽女孩一路上掠过了各个拐角,上面用阿拉伯语和英语标注着指示牌,要么是厕所,要么是spa,最奇怪的居然还有jacuzzi(按摩浴缸)由此去的标识,但这些地方都不适合藏人,追她的那些豺狼虎豹可不会管什么个人隐私,只要她手里还有他们想要的东西,这群家伙就会一直咬到底。

    “倒霉,倒霉,倒霉。”棒球帽女孩一边恨得牙痒痒,一边也充满焦急,虽然被他们抓到不会有什么应该是人身威胁,但如果她在意的东西被这群强盗给抢走的话,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东跑西跑,在冲过一个转角的时候,她忽然一个急刹车转头回来看向那条略微有些狭窄但装修格外精致的长廊,左右两侧都标有阿拉伯数字的房间号,很明显这里是私人休息室。

    她手指一晃夹出了之前跟地勤撞到时候顺手摸来的门禁卡片,在胸口画了个十字嘟哝了一声上帝保佑,把卡牌在随意一个房间门旁的读卡器上扫了一下,结果响起悦耳的开锁声证明了这张卡正巧是这个私人房间休息室的总控卡,打开房门后她也不管里面有没有人直接钻了进去,把门给带上了。

    脚步声逐渐接近,然后在转角停住,两三个顺着痕迹追来的绿衬衫壮汉看向了一眼前面笔直的走廊,再看了一眼这个附近唯一的转角,眯了眯眼似乎猜到了什么走进了这条走廊里。

    这里两侧都是私人房间,一共有六间,是卡塔尔机场需要提前预定的带浴室的房间,相当于酒店客房的配置,虽然没有五星酒店那样豪华,但五脏六腑该有的都有,头等舱的客人都在里面休息,能在这里休息的人也基本都是非富即贵的人。

    但这群训练有素的绿衬衫壮汉基本没有带怂的,稍微眼神示意了一下,就分别开始敲门,前三个房间打开后里面的探出头来的人在见到这些雇佣兵风满满的壮汉后都愣了一下,询问来意,而壮汉们无一不例外找的借口都是,“查房。”

    倒是没见过来机场查房的。

    但头等舱的客人们基本都不愿意惹麻烦,都裹着睡衣站在门边,让这些壮汉进去巡视了一圈,反正房间也不大,基本看两眼就看完了,没什么藏人的地方,确定没有他们想找的人后就礼貌地向这些房主致歉退了出去,这些房主也只是在重新关门之前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些家伙继续去查下一间房。

    直到查到6号房,也是走廊最尽头的一间房间时,几乎所有的壮汉都到齐了,约莫有十二三个,他们把这条走廊围了个水泄不通,衬衫紧绷的略微充血的肌肉简直快要炸出来,鼻息沉重地守在原地等待着为首的眉骨微凸的昂撒男人敲门。

    “咚咚咚。”

    “咚咚咚。”

    反复敲门,房间里没有人应答,敲门的男人也相当耐心,沉着脸继续敲门,直到里面终于传来了不耐烦的呻吟,以及拖拉的脚步声靠近。

    房门打开了,冒出头来的是一个年轻的中国小子,身上套着白色的浴衣,想来是才裸睡睡醒,随手抓了个东西就披在身上出来开门了,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左手抓着门把手,右手还在不断地揉眼睛,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酒气。

    “谁啊?”路明非打了个哈欠,才借着酒劲睡一小会儿就被吵醒了,搞得他很不舒服。

    “查房。”门外的昂撒男人低声说,“麻烦配合一下。”

    说着他就伸手按住门边往里推,但下一个瞬间里面的人就用力抵住了大门。

    路明非终于清醒了一点,睁开眼睛就瞅着一块被胸肌撑得有点炸的绿色衬衫,抬头对上了那张在高眉骨和高颧骨下显得格外阴翳狠辣的昂撒脸,再探头扫了一圈走廊外密密麻麻的数十个身影,整得他有点愣神。

    这是什么玩意儿,卡塔尔的特种部队?不对啊,这里是中东,就算是部队也应该是阿拉伯军队啊,这群满脸写着美式特种兵的暴徒是什么个情况?

    路明非下意识换上自己的二把刀英语问,“Who are you people?”

    “查房,正常查房巡视一圈,看看有没有违法犯罪的行为。”昂撒壮汉耐住性子解释说。

    “扫黄还能扫到机场来了?”路明非听懂了,但还是有些不信。

    昂撒壮汉微微皱了皱眉,按住房门的手开始发力,想要瞬间推开挡在门后的路明非然后兀然发现愣是没推得动,这年轻的中国小子就杵在那里,左手扒拉着门,右手挠着脸颊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很明显单手就把门给撼住了,不管他怎么用力门缝就维持在这个开合度,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