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类的强度取决于权与力的掌握,而权与力又来源于龙族的完美基因,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一只四代种如果大量地吞噬次代种,乃至初代种的龙骨十字,补足最纯粹的龙类基因,有朝一日她也能蜕变到堪比君王的层次?”林年上下打量邵南音,忽然觉得这个弱不禁风的四代种也显得未来可期了起来。

    可邵南音却是苦笑了一下,缓缓摇头,“想的太美好了想要吞噬基因进行蜕变也是要有资格的,倘若你现在放一具君王的尸骸不,就算是次代种的尸骸在我面前,我都要退避三舍,倘若贸然地吞噬,大可能会被尸骸里的基因和记忆反过来影响,导致最终蜕变出来的‘我’不是‘我’。甚至在这个过程中还可能会出现基因反噬,整个受体基因链条崩溃的现象。龙类的进化是循序渐进的,首先你得有着钢铁的基石,才能抗住拔地而起的摩天大楼。”

    “所以要打基础,从比自己弱的龙类开始吃起?这什么大鱼吃小鱼的老派游戏。”曼蒂觉得有些有趣。

    可对于邵南音来说,这个话题并不有趣,而是相当沉重。

    曼蒂喝光了鸡尾酒,把酒杯放到桌上,好整以暇地看向邵南音,“的确是一条很残酷的道路,所以你才会对那片暴风雨的怪象那么上心,那只古龙的存在本身就对伱有着莫大的威胁?难怪你的态度看起来并不是太过于排斥给我们当带路党,在他干掉你之前,先掇使我们去干掉他,说不定你还能捡个漏?”

    “我不知道,那只古龙给我的感觉很奇怪,一般像是我这种同胞进入了他的尼伯龙根,应该会瞬间引起他的敌视,这是极具侵略性的行为,但就他给我的反馈来看,似乎他完全不在意我的存在。否则的话,我们乘坐的那辆水飞必然不可能那么轻松地突破那片暴雨,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把我们困死在尼伯龙根里。”

    “有没有可能,他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对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曼蒂提出这个可能性。

    “如果真是抱着这种想法,我们就根本不可能进入他的尼伯龙根——他完全把自己的尼伯龙根处于开放的状态,我想不清楚他究竟是抱有什么目的,才会这么做的。而且那只古龙给我的压力很大,那是血脉上的威慑力,我有把握他的血统已经接近次代种,甚至超过了次代种。”

    桌面下,林年平放在大腿上的手悄然握紧,青筋绽露,然而表面上却是依旧神色不动。

    “超过次代种那不就是四大君王了吗?我们是在说,现在马尔代夫的海域里飘荡着一位龙王?”曼蒂显得有些匪夷所思。

    “不还没有到那种地步,他虽然给我的压力巨大,但却丝毫没有血统的感召力,也没有那种窒息感,那只古龙绝对不可能是四大君王之一,但他的位格相当的高,极有可能是亘古龙族时代遗留下来的尊贵存在。”邵南音尽可能地描述在水飞上那短暂且模糊的感觉。

    “一只可能从龙族文明的时代活到现在的古龙么.”林年消化着这个消息,但却也没有完全相信,邵南音的立场如今看似是中立,但也不保准会被谁利用着来下套,所以这些话他只会用于参考。

    “不过亲爱的,这又关我们什么事?”曼蒂忽然摊手,躺在椅子上,抬脚翘在林年的大腿上,双手枕着后脑勺,“一只能从龙族文明活到现在的古龙,一直徘徊在马尔代夫的海域这么长岁月了,混血种方面却从来没有得知过可靠的情报,这是不是意味着如果我们不管他,那么他依旧会保持着这样的静谧一直持续到永远?反而如果我们现在去贸然的接触,倒是有可能激怒他——马尔代夫两百多个居民岛屿,你猜猜一旦发生海啸、火山地震等等古龙引起的地质变化得死多少人?”

    “你们真的愿意就这么放任他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这可能是你们抓到这只古龙的唯一机会。”邵南音还是有些不确定这两人的真实想法,看他们两个的眼神略带狐疑。

    “比起一只这么多年没犯事儿,自己宅在自己尼伯龙根里当肥宅的古龙的踪迹,我更好奇的是为什么你身材这么好却不选择穿比基尼?难道说龙类也会在意普通人类的眼光吗?”曼蒂上下打量邵南音问道。

    “特地去穿比基尼难道不才是在意普通人的目光么?”邵南音差点被这个问题噎住,可还是很干净利落地反击了曼蒂。

    曼蒂瞅着邵南音沉思了一会儿,说,“总不能是因为邵南琴的身材有些走样,为了站在一起不会打击到自己的人类宠物,所以才特地选择保守一点的泳衣来照顾她的感受吧?”

    邵南音闷住了,瞪着曼蒂老长时间没说出话来,曼蒂看他的反应忽地就噗呲笑了一声,因为她知道自己猜中了。

    “你觉得古龙找上我们的概率有多少?”林年抬头看向邵南音。

    “概率?我不确定但硬要说的话,我觉得我们并不是他的目标,水飞飞进他的尼伯龙根真的就像是一场意外,而他也完全不在意我们的闯入和离开我完全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带着自己的尼伯龙根在海面上到处转悠,简直就像是”

    “吃饱了出门遛弯?”曼蒂举了个例子,“说到吃,我们坐在这里干聊天,真不准备弄点吃的吗?”

    林年抬手招来了侍应,在菜单上随便点了一些,他看不明白这些英文菜色,但好在下面有菜品的构成清单,比如他点的一道“mixed tempura”就是由蟹棒,礁鱼,虾和混合素材组合起的一道热菜,除此之外他还多走了几道看起来就高热量、高脂肪的菜色。

    “这个加泰罗尼亚奶油布丁看起来挺不错的,里面还有香草冰淇淋球么?我能选其他味道的吗?比如巧克力或者草莓?可以吗?那就要这道。”曼蒂也相当认真地点起了自己的午餐。

    邵南音看得出来这两人是完全不在乎那条古龙了,也希望他们是真的不在乎,而不会偷偷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弄个大新闻出来。

    没有其他办法,她只能轻轻叹了口气,推开椅子起身准备离开。

    “这就走了?不一起吃个午餐?”曼蒂侧头看向她的背影。

    “你们自己慢慢享受二人世界吧,我要去找南琴了,放她一个人在岛上我不放心。”邵南音留了这么一句话就很干脆地离开了餐厅。

    “什么姐宝龙。”曼蒂看着她离开的身影调侃了一句。

    她只觉得龙类这种东西还是挺有意思的,也不像是以前遇到的一样,动不动就要一个人他妈的战翻整个世界。

    曼蒂看向桌对面似乎在思考什么的林年,挑眉问,“怎么,师弟,对那条古龙有兴趣?”

    “没兴趣。”林年端起新上的冰可乐喝了一口,只等着自己点的热菜上桌。

    “你带的小跟班呢?怎么没见着她的人?”曼蒂手肘倚靠在桌面上撑着脸颊看着桌对面的林年问。

    “她要做什么是她的自由她也不是我的跟班,在她状态恢复之后我们就会分道扬镳。”林年回答。

    “随意捡来流浪猫,又随意地把她丢掉,是极不负责任的行为啊。”曼蒂看着林年幽幽地说道,“这么做是会遭天谴的嘞,师弟。”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林年反问。

    “妥善处理她的事情吧,她可是一颗定时炸弹,正统里听说有部分人依旧认为她没有死,并且在积极地寻找她——我怀疑这是当代的‘月’的想法,要知道她和现在的‘月’可是有一笔账没算清楚的。有些事情如果没法通过死亡来躲一辈子,当被发现的那一天就是新账旧账一起算的时候,到时候你又该置于如何的立场插手这件事呢?”曼蒂歪头看着林年问道。

    “等她的身体状况恢复正常后,她就会离开,离开之后她的任何事情就不关我的事。”林年淡淡地说。

    “那就把她藏好咯。”曼蒂点头,不反对,也不赞同林年这个决定“毕竟你我都清楚,她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捡来的流浪猫是能养熟的,但就怕你捡回来的是白眼狼。”

    能把你养熟,再养一只也不是什么麻烦事情。林年几乎想把这句反驳的话说出口,但还是放弃了。

    “我会看好她的。”林年说。

    见到林年的态度如此坚定,曼蒂也不多说了,再撩拨大概率会增加林年的反感情绪,不利于她刷好感的计划,只能耸肩等到主菜上桌,话题一转到马尔代夫的各个水上项目上,聊一些完全轻松,不搭正事的话题。

    等到酒足饭饱后,林年起身准备去鸡尾酒吧找路明非,曼蒂原本也想跟上去缠着,但忽然她的余光被一抹亮光晃了一下,驻足在原地,转头看向餐厅角落的一个位置,表情变得有些稀奇了起来。

    林年往餐厅外走了几步,忽然发现背后的曼蒂没有跟上来,倒是回头看了一眼那女孩。

    “师弟,你先去玩儿吧,我一个人去找点乐子,不打扰你度假的心情。”曼蒂回头看向林年笑嘻嘻地说道。

    林年看着站在原地的她犹豫了一下,准备开口说什么,但曼蒂贱兮兮的下句话立刻打消了他的念头。

    “还是说,我忽然不缠着你,你反而不习惯了?”

    这句话说完,曼蒂就收到了一个白眼,林年转身就离开了。

    等到林年走远曼蒂这才伸了个懒腰,顺手从一旁路过侍应举着的托盘里顺了一杯马天尼,走到了餐厅的角落,坐在了那个身穿黑色比基尼,身材野性到令不少路过的男性不敢去搭讪的白俄罗斯女人对桌前对方随意搭在桌下的两条腿肌肉矫健到感觉能把人给活生生绞死,浑身上下都是锻炼过的痕迹,且不少裸露的皮肤布满伤疤,美丽又危险。

    她坐了一会儿,对面的女人也不说话,她干脆就抬手拿起了桌上的银餐刀折射了一下户外射进来的阳光,故意扫过白俄罗斯女人淡绿色的眼睛。

    白俄罗斯女人微微抬手遮挡光线,稍微交换了一下桌下黑色裙摆遮盖的长腿,另一只平放在桌上的手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手就抓起桌上的叉子猛地丢向了曼蒂的眼睛!

    可她的举动却被曼蒂提前预判了,随手竖起银质餐刀,让刀锋卡住飞来的叉子的缝隙,停下了这毁目的袭击。

    “来真的啊?”曼蒂调笑道,被挡下的叉子落到桌上。

    “我说过我不喜欢你这么做。”白俄罗斯女人放下挡光的右手,搭在交叠的大腿上微笑着说。

    “是你先晃我眼睛的啊。”曼蒂悠然说。

    “打个招呼而已,别那么小气。”白俄罗斯女人摇头。

    “小气的人是你吧?”

    曼蒂随手把银餐刀丢在了桌上,后仰抱着手看着这个浑身上下裸露出的皮肤都是伤疤,肌肉线条矫健如猎豹一样的高挑白俄罗斯女人,“话又说回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句话不该是我问你吗?曼蒂。”

    白俄罗斯女人以同样的姿势躺在椅子里,奇怪地看着曼蒂,“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又在谋算着什么坏点子了?还是说你终于想不开,要来策反我?”

    曼蒂看着这个野性又危险的女人,有些莫名其妙,“你这可就有点恶人先告状了啊,wonderpus。”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