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尧回到灵晔峰时,见那戒律堂大厅内站着一名年轻男子。

    其人身着墨染素白鹤袍,赤阳冠高束青丝,俊秀冷冽的眉眼透露出久居高位的傲然,白皙的面庞却带有几分未脱的少年意气。

    这正是戒律堂堂主,姜尧的师尊,谢浔。

    得知叶云晞未死,他冷笑一声,直接出言嘲讽道:“等着吧,以沈亦寒的尿性,叶云晞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作为天玄门最年轻的金丹修士,谢浔其实只比姜尧年长三岁,正是藏不住话的年纪,整个宗门也只有他敢在徒弟面前赤裸裸地表现出对沈亦寒的不满。

    原著中,正是他将白莲女配陆心瑶引荐给沈亦寒,离间师徒几人的感情,在将沈,何,叶三人逐个击破后,自己掌控了天玄门,甚至与另一个BOSS魔族联手,三番五次地将叶云晞逼上绝路。

    这些都后话,暂且按下不表,谢浔对姜尧这次的表现很满意,尤其是痛揍顾君卿那一趴。

    他曾和回春阁阁主绪言川结下过仇怨,虽然其中细节从未公之于众,但姜尧看得出,自己这个师尊定然是恨透了他。

    就在姜尧胡思乱想的时候,谢浔从袖中拿出了一张泛黄的纸。

    “你的修为已是半步金丹,想要更进一步,还得多加历练,恰好妖魂山秘境会在不久后开启,处理完宗内事务后,便去那里走一趟吧。”

    姜尧接过那张纸,发现上面画着的正是妖魂山地图。

    原著中并没有这一段的描写,她对妖魂山的认知也只是一块五十年开启一次的,危险与机遇并存的宝地。

    所以谢浔的这张地图不可谓不重要,他虽然年纪不大,但在教导徒弟这方面,还是比沈亦寒负责许多的。

    “多谢师尊。”

    姜尧收起地图,此时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拿出了那张只剩半边的符纸。

    谢浔一眼便看出了这是何物,他神色未变,周身气势却陡然变得压抑。

    窗外风吹竹叶,沙沙作响,姜尧屏住呼吸等待许久,才感到手上一轻,伴随着轻飘飘的一句:“你且等着。”

    抬眼望去,谢浔已经不见踪影,以他护短的性格,想必是找绪言川算账去了。

    姜尧耸了耸肩,离开戒律堂,向自己的洞府而去。

    ……

    谢浔一语成谶,不久后,姜尧收到了沈亦寒的传讯玉简。

    内容不出所料,小师妹陆心瑶的伤势突然恶化,按照古籍所述,需要用上先天灵种才有一线生机。

    先天灵种是修仙界万年难遇的资质,比天灵根更加稀有,而叶云晞恰巧就是其中一个,她体内的灵气纯净无比,在丹田处蕴养有一颗先天冰灵种,有万毒不侵的功效。

    沈亦寒要求姜尧前往地牢,挖出叶云晞的灵种,送往陆心瑶居住的梨花小院。

    其实姜尧并不是很明白,天玄门上下几千名弟子,为何要逮着她一个人使唤?这就是当走狗的命吗?

    姜尧收起玉简,从桌边的盆栽上摘下一颗红色的果子,藏入袖中。

    既然如此,不介意她收点小费吧。

    ……

    与此同时,位于灵虚台地下数千尺的大牢中,顾君卿正竭尽所能地为叶云晞疗伤。

    牢房中昏暗潮湿,只有一簇灵火照亮牢房内简陋的陈设,偶尔几只老鼠从墙角窜过。

    遍体鳞伤的叶云晞躺在草席上,虽然在顾君卿的照顾下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蛇骨链剑留下的伤不会这么容易就愈合。

    先前沈亦寒下令不许给叶云晞送任何汤药,顾君卿只能用有限的材料尽量让她好受些。

    “姜师姐。”

    守门弟子的声音传来,顾君卿身子一颤,下意识挡住叶云晞。

    姜尧来到大牢门口,身形挡住了外界漏进来的阳光。

    她的衣着与谢浔一般无二,只是赤阳冠换成了青玉冠,衣袍上象征戒律堂的银线鹤纹在烛火下熠熠生辉。

    看着死死护住叶云晞的顾君卿,姜尧知道自己没法用文雅的方式将他请出去了。

    “倏”

    烛火瞬间熄灭,汇聚到姜尧指尖,她轻轻一弹,烈焰化作箭矢射出!

    顾君卿的修为本就不如姜尧,再加上医修疏于战斗,竟是被这一击贯穿了肩胛。

    旧疾未愈,又添新伤,顾君卿双唇微动,吐出一股鲜血,无力地后退几步,靠在墙壁上才没有倒下。

    几个戒律堂弟子上前按住了他,顾君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姜尧来到叶云晞身边,从怀中掏出一只皮筒,上面书写的正是挖取灵种的术法。

    叶云晞似乎是早就料到了这一出,她并未挣扎,眼中只剩空洞与麻木。

    “师姐,服下此物,可以缓解剧痛。”

    望着眼前的红色果实,叶云晞有些震惊,她半信半疑地望向姜尧,似乎不相信这个家伙会如此好心。

    姜尧也懒得解释,粗暴地将果子塞进叶云晞口中后,看着她逐渐失去意识,昏睡过去。

    ……

    “轰”

    坤灵湖上激起千尺浪花,周边的弟子纷纷退散,深怕被卷入金丹修士的斗争。

    一老人踏浪而起,飞至半空,他华发苍苍,鬓上斜插一支梨花,手持玉拂尘,那张饱经风霜的面颊上浮现出怒意,正是回春阁阁主绪言川。

    “谢浔,我还有要事在身,你别得寸进尺!”

    话音未落,柔韧的藤蔓便缠住了他的脚腕,将其狠狠甩飞!

    绪言川顿时倒飞出数十丈远,撞塌了一座小楼后才停下。

    他雪白的发须沾染尘土,狼狈不堪,挣扎着想起身时,却被从地里冒出的藤蔓捆成了粽子。

    “哗啦”

    谢浔跃出湖面,落到绪言川跟前,一脚踩在他的胸口处,将地面都压出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他将那半张残符丢到绪言川脸上,毫不客气地说:“老了就该赶紧入土,少犯贱。”

    绪言川是宗门内的长辈,就是沈亦寒见了他也得恭恭敬敬的,而今却被谢浔当众羞辱至此。

    围观弟子们不敢吱声,戒律堂的企业文化向来是能开撕就绝不开庭,在律师赶来前保证不将犯人打死,绪言川这下踢到铁板了。

    出完气后,谢浔整了整衣角,回身离去,并悄无声息地捏碎了掌心的一只蛊虫。

    这是他留给绪言川的一份大礼,好好享受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