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北的武装冲突被巴律将水搅浑后,各方都没讨到便宜,最后一直做壁上观的新任缅北联防军司令占蓬,以过生日的由头,在大其力盛世酒店举办了私人晚宴,邀请了各方掌权人前来参加,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军政府发出的信号。

    谈,则互惠互利,打,就要出手镇压。

    缅北虽说各方割据混战,但是大家都有一个默契,那就是钱,可以明着赚,但军政府,不能真招惹,否则,谁也讨不到便宜。

    所以在占蓬抛出台阶后,各方军阀几乎是当天就给出了回应,顺着台阶下,除了白家没有任何的动静。

    “阿龙,你说这白老大是不是疯了?这是明摆着要同缅北所有的武装军为敌啊。”占蓬穿的人模狗样,手里拿着香槟,凑到了一身戎装身姿挺拔的好兄弟身边嘀咕。

    “他不是疯了,而是有更大的利益驱使,占蓬,做好打硬仗的准备,白家,变味儿了。”巴律仰头喝光了杯中甜不拉几没什么酒味的香槟,嫌弃塞进了好兄弟手里。

    “你他妈能不能绅士点儿,这是香槟,不是啤酒,喉管子怎么那么大,一口就给老子干了。”占蓬嫌弃将酒杯放到茶几上,他好不容易装回高雅,整个排场,这狗东西连衣服都没换,别着枪就跑来了。

    “土狗长羊毛,你他妈尽出洋相。”巴律一点都看不上占蓬假正经的模样,穿上一身西服,丑了吧唧的,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抽了。

    “你懂个屁。”占蓬白了他一眼,刚要迈腿离开,两人兜里的电话同时响了起来。

    “律哥,小竹楼爆炸了。”电话那边,彪子一句话说完,巴律耳中“嗡”的一声,天旋地转,足足用了十几秒才颤抖着张口,“你他妈说什么?再给老子说一遍?”

    “十分钟前,突然出现一队不明武装朝我们挑衅开枪,我带着人还击,对方转攻为守,打了几分钟我才发现不对,赶到半路,小竹楼爆炸了,对不起,律哥,是我大意了,你毙了我吧!”

    “我老婆呢?”巴律从来没有这么心慌过,嘴皮都在颤抖,一张俊脸黑如永夜。

    电话那边,是死一般的沉默。

    身边的占蓬接了电话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转头,兄弟二人对视一眼,都疯了似的朝门外跑。

    八点多的街道,霓虹灯闪烁,两辆军用越野疾驰如同闪电,一路横冲直撞,无人敢靠近。

    终于到了城郊边缘,小竹楼已经化成了一片废墟,周遭一群士兵拿着各种工具在冒着浓烟的废墟中翻找。

    巨大刹车声几乎盖过了天边惊雷。

    巴律没等车彻底停稳就跳下了来,冲着迎上来的心腹飞起一脚,这一脚,用了十足十的力道,彪子被踹翻在地,喉头泛着浓浓血腥味,但一身不吭,又站了起来,

    “对不起,律哥,是我没用。”

    “彪子——”

    近乎疯魔的男人煞气掀翻天灵盖,双目似血,声音嘶吼,“我老婆呢?老子把命交给你,你把老子的心肝守没了。”

    砰——又是一拳砸了过去。

    远处暗夜闪电如同魔鬼的火舌,舔舐着群山影影绰绰的轮廓。

    砸完一拳的男人脑中发白,突然疯了似的冲到了废墟中,徒手扒着还在闪着火星的残垣,

    “溪溪……南小溪……”

    占蓬也好不到哪儿去,跳下车不管不顾朝着这边跑,声音嘶哑喊着“雅娜……”

    “阿龙,占蓬,你们冷静点儿。”拿突也赶了过来,抱着双手已经被烫掉皮的巴律后腰往出来拖。

    “滚——”巴律一把甩开好兄弟,自后腰掏出枪拿到手里,“今天找不到我老婆,都他妈别活了。”

    砰砰砰!

    巨大枪声响彻苍穹,所有人都头皮发麻,长官疯了——

    大雨一直下到了后半夜,废墟中被大雨浇透的男人猛地踹开半截竹板,

    “占蓬,拿突,带人去白家的武装基地。”

    逐渐冷静下来的猛兽,恢复了神志,这一切,都是白家的手笔。

    拿捏了他和占蓬,就等于是同时拿捏了缅北的最高话语权,军政府鞭长莫及,只要他们二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金三角就是白家一家独大。

    这也就是白家不肯下占蓬给的台阶的原因。

    甚至于,同掸邦的开火,从一开始,就是个幌子,毕竟不久前两家还合作的亲密无间。

    “阿龙,你是说,她们没死,被白老大弄去了?”占蓬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眼中漫出喜色,只要人活着,怎么着都能救出来。

    “废墟都已经翻了两遍了,人在里面,早找着了,也是我一时急火攻心,快,动手,晚了怕是有变。”

    巴律一边说,一边往车上急奔。

    “彪子,通知伏猜,带人去白家在苏梅岛的别墅,白守业的女人和崽子养在那里,给老子抓回来,快!”

    巴律庆幸从一开始他就对白家持有戒心,一直派人在暗中调查,否则,此时,他连能拿的出手的砝码都没有。

    *****

    白家是三代盘踞在金三角的华裔,到了白守业这里,实力渗透整个东南亚,黑白都有。

    白家老爷子私心太甚,不待见父母之命安排的糟糠之妻,自然也就不待见大儿子白守业,任由小老婆弄死正妻,白守业忍无可忍,负气出走。

    后来白老爷子想洗白身份,又舍不得来钱快的黑色产业,干脆做了分割,将见不得光的产业都交给了白守业打理,谁知,养虎为患。

    白守业气候已成,白家老爷子在白老二被杀后,想要将黑色产业抽回,却被白守业连同他的两个小老婆,一起扔进了鳄鱼池。

    自此,白家迎来了白守业的时代。

    白守业其人心思深沉,手段歹毒,从他用连环计套了巴律和占蓬进局就能看出来。

    就像此时,当巴律和占蓬赶到白家军事基地时,早已只剩下一个空壳子,所有人不翼而飞。

    “艹”占蓬看着空空如也的白家庄园,抢过一旁副官手中冲锋枪一顿扫射泄愤,“妈的,白守业,老子要活刮了你。”

    巴律下颌线绷的极紧,一双眼眸中杀意四射,紧握在身侧的双手,骨节泛白。

    “占蓬,准备准备 ,我们去泰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