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看着眼前的小男孩,他好像对这里很熟悉,又拿出一张纸来,折了个小船递给他,

    “皓皓,给你。”

    “谢谢干妈,干妈,你好厉害啊,比我妈妈厉害多了,妈妈整天除了收拾我爸就是收拾我,要么就是逛街,做美容,做指甲,爸爸赚的钱都被她花光了。”

    南溪嗤笑一声,心下腹诽,看来,韩英娜还是老样子。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凌刀那样冷血冷情的人,居然会甘心被韩英娜收拾。

    收回思绪,南溪又问,“皓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个岛上,谁最讨厌?”

    “大管家最讨厌,她总是骂人。”

    “就是那个奥妮珊?”

    “嗯嗯。”凌予皓点头,“我见过好几次,她骂人可凶了,有一次还和副管家姐姐打架,把她的脸都打肿了,但是干爸器重她,佣人们没人敢惹她。”

    南溪挑眉,“副管家?哪个副管家?”

    “干妈你不知道吗?岛上大管家是奥妮珊,副管家有好几个,小玉姐姐是管理瑶光城堡的副管家,只不过,干爸在的时候,奥妮珊不让小玉姐姐过来,她自己来这边管理,干爸走了,小玉姐姐才会被派过来。”

    爸爸说的果然没错,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南溪黑眸微不可察的笑了笑,只要有矛盾,就好办。

    已经到了查牧规定的送皓皓离开的时间,但是南溪不停的拿新鲜东西出来给他玩,消耗时间,她在等一个人。

    终于,在皓皓已经趴到床上睡着的时候,卧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南溪淡淡开口。

    达迈推门进来,低着头,恭敬道,“大小姐,我带皓皓去休息。”

    “他已经睡着了,就让他睡我这儿吧。”南溪漫不经心的说。

    “我还是带出去吧,小孩子晚上睡觉不老实,您身体不便,我怕他会伤到您。”

    南溪扯唇笑笑,开门见山,

    “行了,达迈,别在这儿给我装了,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解释的?”

    “大小姐想听什么解释?”达迈依旧低着头,但是南溪分明从他顺从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怒气。

    “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吗?达迈?”

    “大小姐哪里的话,我只是先生的跟班,得罪这个词,我当不起。”

    “那就是有了?”南溪锐利的眸子死死盯着达迈,“我的脾气你应该了解,今天,你说实话,我还能酌情考虑,可是你如果继续这个态度,我保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大小姐,您已经逼死了先生一次,难道还要逼死他第二次吗?”

    突地,达迈抬起了头,那张向来恭敬的脸上,染上明显的怒气,眼中氤氲出红血丝,嘴皮都在颤抖。

    南溪呼吸一滞,拽着床单,“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逼死过他一次?”

    达迈突然就笑了,“我说错了,大小姐,他为了你,岂止死过一次?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大小姐,就当我求你了,你就乖乖留在这里,了了他这点执念吧,他是人,不是猫,没有九条命经得住这么折腾。”

    南溪的脸上,更疑惑了,“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

    达迈擦了擦脸上的泪,叹了口气,“大小姐,事到如今,我干脆跟您直说了吧。”

    “其实,老爷早就看出了先生的心思,在您高中的时候,他故意让先生接触灰色产业,让他当一把听话的刀,而先生只要对你还有情,这把刀的刀柄,就永远握在老爷手里,指哪儿砍哪儿。

    可是,老爷其实从来都看不起先生,他觉得先生身上流淌着缅北卖命的马仔的血,不管他怎么努力,都配不上南家的大小姐,他无数次用你当诱饵,钓着先生心甘情愿卖命,他小小年纪,浑身是伤。

    后来,老爷发现先生羽翼已丰,怕自己压制不住他,他会强行娶你,甚至不惜制造汽车爆炸,先生那次,差点就没命了,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年,醒来的第一件事还是问你有没有找他,有没有生他的气。

    即使是这样,先生还是原谅了老爷,甘心当他的棋子,只求能光明正大的娶你,可是老爷呢?他前脚答应了先生,后脚就反悔。

    没有这么玩弄人的,大小姐,先生被你们父女两个人玩弄于手掌之中,最后连命都不要了。

    那次他说你走了,他会死,不是气话,是真的,他真的拿刀插进了自己的心脏,要不是凌刀远远的砸过去一个杯子,刀偏了一寸,他就真的死了

    ……大小姐,如果先生那次死了,我想问一问,你会后悔吗?会为他掉哪怕一滴眼泪吗?”

    达迈说到最后,声线颤抖,擦了眼泪,发红的眼睛看向南溪,

    “大小姐,他或许偏执极端了一点,但他从没想过要伤害你,不是吗?

    他从小到大的执念就是你,已经入魔了,你就不能可怜可怜他吗?他到底哪里不好了?你这么看不上他?”

    “我不是看不上他,相反,我从小就以有这样一个天才的哥哥为荣,真的,达迈,你不是没见过,我小时候多黏着他,多依赖他。

    可是,他是我的哥哥,我从小到大当成亲人的哥哥,他怎么会对我产生男女之情呢?我真的没办法接受。

    而且,我有自己的丈夫,跟他也已经有了因爱而生的孩子,达迈,你如果真的心疼他,就应该劝他放下执念,而不是纵容他把我掳来,走向万劫不复。”

    达迈看着她,拧眉,“大小姐,你没有心吗?他那么爱你,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没有心的吗?”

    “他爱我我就要爱他吗?”南溪烦躁站起身来怒目对着他,

    “我是一个充分的,自由的,受过系统教育的自由人,我有权决定自己要不要接受一段感情,我就是不想跟他发疯乱伦,有什么错?

    我有爱人,他热烈张扬,炽烈坦荡,是我崇拜并且深爱的盖世英雄,我们在阳光下爱的坦坦荡荡,婚姻事实国家承认,长辈认可,三媒六聘,大开祠堂,敬告祖宗,我放着这样的人不要,为什么要跟他做那种有悖伦常的事?”

    南溪越说越激动,突地拿起早就藏好的水果刀,搭在了熟睡的凌予皓纤细脖颈上。

    “达迈,这个小孩是凌刀的儿子,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想必你也清楚,我知道你宁死都不会背叛南肃之,也没本事放我离开,我不会为难你,我只想知道,他到底是谁?”

    达迈看着她,最终闭了闭眼,“算了,大小姐,反正你迟早得知道。

    他是查牧,也是南肃之,当初,我为了让先生忘记失去你的痛苦,自作主张,想给他催眠,但是,没想到,释放了他的第二人格,也就是查牧。而他的主人格,也就是南肃之,已经沉睡,没有查牧的允许,他不会被唤醒。

    查牧之前一直被主人格压制,后来主人格没了求生欲,他彻底掌握了这具身体的主动权。

    他是天才,短短三个月,就已经适应了新的身份,并且现在,在逐渐融合南肃之的人格,一旦融合成功,他就是查牧,世上从此再也没有南肃之。

    查牧一开始不认识你,是因为当初的催眠,但是随着人格的慢慢融合,他继承了主人格的记忆,当然,包括他的执念和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