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脑子再聪明,但终究在绝对武力压制下,也得败下阵来,即使开着越野车横冲直撞,但是三名顶级雇佣兵身手堪比电影大片特效,即使疯狂踩油门也甩不掉已经趴上车顶的悍兵,最终被控制住手脚带了回来。

    达迈不敢过多将人得罪,只是好言相劝,将人强行“请”上了船。

    解毒剂慢慢唤醒男人意识,但是四肢依旧绵软无力。

    被扶到船上,仰靠在沙发上猛灌着水的查牧,不时冷冷看她一眼,也不说话。

    南溪被反绑住了双手,挣扎几下无果,干脆不再动弹,闭着眼安静等待。

    轰!

    突地,外面响起巨大爆炸声,紧接着,爆炸波推动水面使得船体剧烈摇晃,窗外浓烟大火瞬间吞噬如画景色。

    头顶武装直升机轰鸣盘旋,标有她亲自设计的特战小队飞龙图标和缅甸军政府旗帜的直升机矫健身影自窗边掠过。

    “查牧,你输了。”

    对面女人昳丽绝美的脸庞上,漫出尘埃落定的冷笑,她甚至于连刚才的惊恐都消失殆尽,笑的那样淡漠又凉薄。

    “我的英雄来了,你败局已定。”

    查牧冷看他一眼,依旧没说话,抬手猛灌两瓶水,随后自后腰掏出手枪上膛,嘴角扯出一抹邪笑。

    “宝宝,沉住气,胜负永远在在最后一刻见分晓。”

    他说完,迈腿出了船舱。

    外面,自泰国方向飞来两架没有任何标识的武装直升机同苍雄对峙,岸边,波哈和伏猜两人同刀子打的难解难分,波哈已经中了好几刀,明显战力下降,伏猜还在竭力同刀子对打。

    还有几十米的距离就过了界河,刚才驾驶员被岸上的波哈一枪击毙,查牧黑眸眯了眯,枪别后腰,亲自开船,加快马力,不管不顾往对岸冲。

    “池塘的水满了,雨也停了。

    田边的稀泥里,到处是泥鳅。

    天天我等着你,等着你捉泥鳅,

    大哥哥好不好,咱们去捉泥鳅。

    ……”

    查牧正在聚精会神开船,突地身后传来女人甜美唱着歌谣的声音。

    回忆如潮海般涌入脑海。

    十岁多的小女孩,又一次因为爸爸带着的那个女人闹的家里天翻地覆。

    严肃冷情的父亲生气说了她两句,她哭着跑了出去。

    彼时明明感冒严重躺在床上起不来的哥哥,不知道什么时候追了出来,在小池塘的假山边找到了独自生闷气的妹妹。

    她的两个眼睛哭的红红的,长而密的睫毛,上面还落着水珠。

    “宝宝,不生气了,哥哥带你去玩。”他生硬的哄她。

    那是他第一次,靠她靠的这么近,以前看南肃之叫她宝宝,带着她玩,自己是不被主人格允许靠近她的,这次要不是他生病发烧接近昏迷,自己也没有机会出来和她说话。

    小女孩娇滴滴的转头看着他,“可是我想玩的东西,你一定不会让我玩……”

    少年笑笑,“我们溪溪想玩什么,哥哥都陪你。”

    “可是你有洁癖,我想捉泥鳅玩……”

    少年忍俊不禁,摸了摸她的脑袋,“等着。”

    说完,他卷起校服裤腿,光着脚走进了小池塘里。

    小女孩兴奋的都忘了生气,脸上逐渐展出笑颜,站在池塘边上,高兴拍着手给他唱歌,

    “小牛的哥哥,带着他捉泥鳅,大哥哥好不好,我们去捉泥鳅……”

    南家的池塘里没有泥鳅,连里面的鱼都价值不菲。

    但是大小姐任性,没有泥鳅非要去抓鱼。

    爷爷养的胖乎乎的锦鲤,被少年捉出来哄妹妹玩,摔死了好几条,但是妹妹却兴奋的围着他又唱又跳,哥哥长,哥哥短,少年孤寂无望的心里,第一次生出了隐秘的占有欲。

    这个妹妹,凭什么就南肃之一个人能拥有?他也想要。

    哄着妹妹亲了亲他的脸蛋,承诺下次跟着爷爷去乡下,一定抓一桶泥鳅让她在亲戚家的姐妹那里炫耀。

    可是真的到了乡下,南溪缠着哥哥实现承诺时,他却脸色严肃,告诫自己池塘危险,不许再去。

    那个捉泥鳅的下午,好像成了再也回不去的回忆。

    查牧此时已经泪流满面,他以为,他的小女孩,永远也不会记起来,那个下午,陪着她的哥哥,其实另有其人,他从来都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偷盗者,从未被承认和允许过。却没想到,她竟然聪慧如斯,居然认出了他来。

    男人钢铁心肠在瞬间裂出缝隙,回头时,双眼已然猩红一片,声音干哑,

    “溪溪……”

    南溪看 向他,“是你对不对?”

    “是我。”他从未笑的如此舒畅。

    “你还欠我一桶泥鳅,我惦记了好多年,我以为你是骗子……”她也看着他笑,声音带着委屈颤抖,“我后来让你给我抓泥鳅,你就骂我,还禁止我去池塘边……我再也没有抓过泥鳅了……”

    “宝宝,我给你抓,我没有骗你,”

    男人痛苦解释,“他发现了我偷偷跑出来找你,把我关了起来,他是主人格,对我有主导权,我被他强行催眠了,我不是想骗你……”

    男人阔步走到她面前,单膝跪地,身子低了坐着的女人三寸,抬头看她 ,以一种虔诚和仰望的姿态。

    他的俊脸带着兴奋和从未有过的满足,开心到语无伦次。

    “你记得我……你居然记得我……我以为,你会忘了我,会觉得从来都只有南肃之,世上没人认识我,我只是南肃之的影子,只有你,溪溪,只有你。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你觉得呢?”她低头,淡淡的问。

    “我——”

    男人刚开口,突觉一股浓烈又危险的气息逼近,连回头的时间都没有,脖颈已然被钢筋铁骨,满是血污的强悍手臂死死扼住。

    “妈的,找死,还敢抢我老婆,老子他妈弄死你……”

    巴律浑身戾气翻涌,血迹混和泥污,遍布浑身,脸上黑水,血水,汗水密布,眼睑由于太急和生生冲过浓烟翻滚的战场,已经猩红一片。

    没人知道,这个男人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内,经历了怎样的急火焚心。

    阿桀和阿闯两个人他没法救,担不住任何一点风险,一刀结结实实贯穿手臂,换来了阿桀的生机。

    剩下一个人,他的刀没有彪子的枪快。

    薛鹏太过自负,吃过一次亏还不长记性。

    强悍如野兽的男人,即使一条胳膊受伤,依旧可以一枪爆头,并且在儿子脑袋着地的瞬间扑过去一个连翻滚卸了力道,将他紧紧护在怀里。

    父子俩疯了似的冲到岸边,受伤倒地的波哈伸手指着即将越过界河的船。

    男人单臂扯着直升机升降绳,冒着对方密集弹雨在彪子的火力掩护下落到了船上。

    查牧是天才暴力人格,学习格斗的能力远远超出常人,他的战力足以同好几个顶级雇佣兵对打而不落下风,这个对手,是从未有过的强悍。

    巴律刚经历过一场竭力的厮杀和远途奔袭,此时全凭护着妻儿的钢铁意志在支撑这场决战。

    这一次,谁也休想带走他的妻子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