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无主的,秋菊就留下了。

    苏南自告奋勇地把喂羊的活包揽了下来。

    苏南隔着门帘朝屋里小声喊道:“月儿姐姐,我可以进去看岁岁吗?”

    “可以进来。”

    江姝月很喜欢苏南,小家伙懂礼貌,知进退。

    见苏南轻轻地掀门帘,江姝月笑道:“这大夏天的,没有凉风。”

    “娘说月儿姐姐身子虚弱,不能见风。”

    苏南走到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熟睡的孩子,嘴角不自觉地翘起。

    他若有所思地道:“月儿姐姐,南南想做岁岁的舅舅,以后带他下河摸鱼,上山采蘑菇,可以吗?”

    “南南,以后你也叫我阿姐吧!阿谨是岁岁的大舅,南南是岁岁的二舅。”

    “阿姐!”

    苏南笑得一脸灿烂。

    “岁岁,快快长大,二舅教你读书写字。”

    院里,苏婶叮嘱秋菊不用准备晚饭。

    刚说完,苏慧就端着一个木板做的托盘过来了。

    托盘里放着一碗鱼汤,一碗白米饭,一个鸡蛋炒丝瓜。

    “阿姐,爹让我问你,孩子的户籍落村里吗?如果落村里,他就去找里正。”苏慧把托盘放下,柔声问道。

    苏南连忙拿起枕头帮江姝月垫在脑后。

    苏慧扶着江姝月靠在枕头上。

    江姝月抬起纤长的手指把一缕发丝撩到耳后,浅浅一笑:“岁岁还小,暂时不用户籍。”

    在江姝月的认知里,这里太落后,离县城太远,不是长久居住之地。

    这里只适合她暂时居住。

    “弟弟先回去吃饭,我和阿姐说一会儿话。”

    苏南恋恋不舍地抬头冲江姝月笑了笑:“阿姐好好休息,我明天再过来看你。”

    看着苏南离开。

    苏慧把托盘里的鱼汤端了出来:“阿姐快喝,大哥今天在小溪里捞了不少的鱼,够你吃好几天了。”

    江姝月接过鱼汤,浓浓的鱼汤白如牛奶,香气四溢。

    轻啜一口,味道很鲜。

    “阿姐,你不肯在这里落户籍,是打算离开这里吗?”

    江姝月抬头,只见苏慧柔柔弱弱地望着自己,眼底充满不舍。

    在这段日子里,苏慧与江姝月相处得如同亲姐妹。

    江姝月不会做孩子的衣物,她让秋菊从镇上买来细棉布,所有的衣服和尿布都是苏慧和苏婶做的。

    这里的日子很寡淡,江姝月还买了纸和笔,两人一起写字作画。

    苏慧心思细腻又聪明,江姝月也不瞒她。

    “慧儿妹妹,树挪死人挪活,这里山清水秀,是个好地方,可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做,等岁岁大一点再离开。”

    她顿了顿又道:“这里就是我的娘家,我还会回来的。”

    苏慧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

    时光飞逝,冬去春来,一转眼到了第二年夏天。

    “岁岁,来,往二舅这里走两步。”

    一家人都忙着给岁岁准备过生日,苏南在院里教岁岁走路。

    岁岁的小手从板凳上离开,咧嘴笑着向苏南走去。

    一步,两步……

    摇摇晃晃,小家伙聪明伶俐,脚下晃得厉害时,他就停下脚步。

    “岁岁乖,岁岁最厉害。”

    在苏南的鼓励下,岁岁向前快走几步,一下扑进苏南怀里。

    这一年,苏南的个头蹿高了不少,或许是和岁岁一起喝羊奶的原因。

    从江姝月出了月子开始,苏婶就让江姝月和秋菊不用单独开灶了,两家人就像一家人似的。

    村里人一直以为江姝月是苏婶的娘家亲戚,也没人说三道四。

    今天是岁岁的生日,苏谨杀了一只鸡,把昨日采摘的鸡枞菌用来炖鸡。

    苏婶和秋菊剁猪肉馅准备包饺子。

    猪肉是江姝月从空间拿出来的。

    她去镇上的时候总是会多买一些肉放进空间。

    秋菊每次见小姐从井里提着竹篮上来,揭开上面的芭蕉叶,拿出猪肉,秋菊说老宅的水井跟京城里的冰窖一样好使。

    堂屋里,江姝月把捣碎的药倒进粗碗里。

    她朝屋外逗弄岁岁的苏南喊道:“南南,你去厨房盛一碗鸡肉,把我捣好的药给林叔送去,叫他早晚各敷一次。”

    江姝月给林妙手检查过眼睛,诊断的结果是轻微中毒,视网膜损伤,吃药加外敷,还是有可能治愈的。

    苏南把岁岁抱进屋放在江姝月怀里:“阿姐,岁岁今天又多走了两步,我看他再过月余就会走得很稳了。”

    说起岁岁,苏南笑得嘴都咧到耳根子了。

    看着苏南往林妙手家走去,江姝月抱着岁岁向竹林的路口望去。

    今日苏怀仁一早去镇上了,他说镇上的书院需要一位启蒙先生,自己是进士,做启蒙先生绰绰有余,就看书院会不会向其他的书院一样,嫌弃他是被贬的官员。

    临近午时,苏怀仁抱着一叠黄纸回来。

    苏婶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上前问道:“怎么样,他们肯聘用你吗?”

    苏怀仁毫不在意地放下手里的黄纸,从怀里拿出一个拨浪鼓。

    “书院不用我是他们的损失,我又领了抄书的活回来,你看,我还给岁岁买了拨浪鼓了。”

    “岁岁,你说是吧!”苏怀仁摇了摇手里的拨浪鼓,惹得岁岁咯咯地笑。

    苏婶看着丈夫云淡风轻的模样,只有她知道,苏怀仁心里是难过的。

    从被贬回原籍后,丈夫想找个教书先生的活都不容易,四处碰壁,偶尔还会被人奚落几句。

    “伯父说的对,书院放着进士不用,那是书院的损失。”江姝月认真地道。

    “爹!以后你别去找活了,我跟阿姐和大哥上山采药,也能让咱们家顿顿吃上白面馒头。”

    恰在这时,苏南从林妙手家回来了。

    吃过午饭,秋菊帮着收拾碗筷,苏婶带着岁岁睡午觉,江姝月独自回到院里。

    她回头,透过竹林看着苏家的房屋。

    苏谨每年都会整理一遍青瓦,下雨不会漏。

    篱笆墙做的土坯墙有些斑驳。

    江姝月暗暗叹息,她空间里已经存了不少银子,拿出来盖几间砖房都绰绰有余。

    可她不能这么突兀。

    她只能时不时地把空间里种的药材移栽到山上,故意让苏南和苏谨发现,挖了回来拿去镇上卖钱贴补家用。

    总算是让苏家不愁吃穿了。

    江姝月回到屋里,闪身进了空间。

    眼前的情景让她呆立在原地。

    这是什么情景?!

    难道是因为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