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谨见人牙子是有备而来,他跑回来拖起一根木棍骑马追了上去。

    苏怀仁和苏南也跟着人群追了上去。

    见人群被甩在身后越来越远,人牙子满以为今夜会得手,领头的发出桀桀的奸笑。

    “老大,那些人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晚一共虏了四个孩子。”

    “哼!白日里一袋米换他们还嫌少,爷可不惯着这些贱民,啊……。”领头的男子话音未落,身下的马就像是被什么击中,一个跟头连人带马栽了下去。

    “老大!”

    “放下孩子,你们谁敢妄动,我就杀了他。”

    电光火石间,林妙手手里寒光一闪,一把寒气逼人的匕首抵在了领头的人颈部。

    领头的人牙子见追来的人只身一人,也顾不得脖子上抵着的坚硬物是什么。

    他声音嘶哑地道:“快抓住他,咱们人多,不用怕他。”

    “啊……”林妙手一用力,领头的人牙子颈部吃痛,忍不住叫出了声。

    “住手,若你识趣,我把你家孩子还给你,若不识抬举,就休怪我们刀下无情了。”

    几个人牙子翻身下马,朝林妙手围了过来。

    马背上的麻袋里,孩子们听到了有人追来救他们,嘴里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唰唰唰……”

    人牙子纷纷拔刀出鞘。

    林妙手冷冷地道:“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哎哟!”

    “大侠饶命,是小的有眼无珠。”

    领头的人牙子感觉到脖颈处有血往下滴,连忙哀求。

    “退!快退下!”

    “老大!不能空手回去,咱们定金都收了,空手回去如何交差?”

    “你们是想害死老子接下老大的位置?”

    苏谨赶到的时候,就看见双方僵持,人牙子几人互相撕咬的局面。

    “林叔!”

    苏谨勒住缰绳,翻身下马。

    “阿谨!快救孩子们。”林妙手说着把手收紧了几分。

    一声惨叫声后,人牙子领头的彻底瘫软在地。

    “大侠饶命!放人,快放人!”

    夜风吹过,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其余的人牙子这才意识到,对方不是普通的村民。

    苏谨下马后直奔驼着麻袋的马,他快速抱下马背上的麻袋护在身后。

    “滚!若让爷再次看见你们,定让你们有来无回。”林妙手把手里的人质用力一推,一个健步奔到苏谨身边。

    这时,又有马蹄声由远而近。

    “走,快走!”

    转眼间,人牙子吓得屁滚尿流,狼狈地爬马背,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夜幕下。

    “林叔,阿谨,孩子们呢!”

    江姝月等到徐奶奶醒来后,也策马追了上来。

    “没事,孩子们都在。”

    林妙手和苏谨解开了麻袋,把孩子们嘴里的布团取下。

    得救的孩子们吓得不轻,有三个孩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月姨!”

    徐水生没有哭,他从麻袋里出来就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水生,别怕,月姨在。”江姝月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淡淡的清香萦绕在鼻尖,如果娘亲在,她的怀抱定是和月姨一样的香。

    江姝月能感觉到,小小的人儿强忍着惧怕,倔强地绷紧了小身板。

    林妙手和苏谨把孩子们送到追来的人手里。

    丢失孩子的男子和妇人跪地磕头,不断地说着感谢的话。

    一番折腾,天也快破晓了。

    看着徐奶奶抱着孙子泣不成声,众人眼眶都湿了。

    熟睡中的岁岁被哭声吵醒,他一脸懵逼地看着外面。

    江姝月走进来车厢,把岁岁揽进怀里:“宝贝乖,贼人已经走远了。”

    岁岁回手搂住江姝月的脖子,奶声奶气地道:“岁岁不怕死,岁岁会保护娘亲。”

    软糯的话像一团棉花,堵在江姝月心口,酸酸的,有一点喘不过气来。

    从来到这里后,她曾经觉得自己是最倒霉的。

    而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

    心里不由得冒出一个念头,孩子他爹也许是暖男一枚。

    母子俩相拥而睡。

    徐奶奶见孙子安然无恙,激动的心情平复后也安静了下来。

    林妙手和苏怀仁把马儿牵到树林里啃着已经枯黄的草。

    苏谨叫娘亲和妹妹回车厢休息,他带着苏南煮粥。

    看着米袋里的米并没有减少多少,苏谨心里纳闷。

    这米怎么还有这么多?

    他百思不得其解,只当是林妙手把带来的米都放在一起了。

    大家吃了早饭继续赶路。

    “小姐你看对面有一辆马车。”

    江姝月向外看去,只见李寡妇坐在一辆马车的车辕上,赶车的是一个商贩模样的男子。

    数日后,看着道路两旁郁郁葱葱的景色和遍地的野花。

    就在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不再为找水发愁时候,徐奶奶突然病倒了。

    林妙手为徐奶奶把了脉,走到一边对苏怀仁说道:“老苏呀!徐奶奶恐怕撑不到燕南了。”

    看着水生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江姝月摸了摸他头,找不到合适的话去安慰他。

    脉浮而无力,虚而不实,这是油尽灯枯之兆。

    江姝月把完脉把水生拉到一边。

    她蹲下身,双眸氲起一层水雾。

    水生咬了咬下唇,抬起衣袖飞快地擦去滑下的泪珠。

    “月姨,奶奶她……是不是……”

    “水生乖,奶奶年纪大了,恐怕时日无多。”江姝月觉得自己面对一个六岁多的孩子,不应该说这么残忍的话。

    徐家就水生一个人了,相依为命的奶奶就要撒手人寰,这事他必须面对。

    “嗯!我知道,若不是那些该死的人牙子,奶奶或许还好好的。”

    “水生别怕,月姨会把你扶养大,供你读书。”

    江姝月觉得说任何安慰的话都显得苍白无力,她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让孩子心里不那么无助。

    林妙手就近找了一户人家,租了一个空着的院子暂时安顿下来。

    徐奶奶心脉渐弱,江姝月煮的汤药也只能让她多撑几日。

    十日后的清晨,徐奶奶拉着水生的手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林妙手和苏谨为徐奶奶办的后事。

    人在异乡,没有隆重的葬礼,一口薄棺草草下葬。

    看着小小的人儿眼泪无声地往下落,小手捧着一捧黄土,恭恭敬敬地放在坟头。

    “奶奶,水生会来看你的。”

    水生磕了三个头,抚摸着坟前木牌的字,最终泣不成声。

    众人都纷纷低头抹泪。

    岁岁放开娘亲的手,走上去拉着水生的手仰头道:“生生不哭,岁岁陪你。”

    林妙手眸光微闪,他问水生:“我会些拳脚功夫,你可愿拜我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