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非正式的会议,一直持续了几个小时。

    最核心的问题,其实说白了,就是单单靠着顾哲,还不足以让这群老油条们有着押宝IT行业的决心。

    为什么很多电影投资人,一看到有某个明星出演,哐哐几千万甚至上亿的投资就投进去了?

    为什么一些体育明星,只是签一个代言广告费,就能进账几千万,后续还能一直拿分成?

    这就是所谓的商业价值。

    很多商人和企业,宁愿选择把钱投入到文娱产业中,去挣那明星偶像的效应费用,反而不愿意花钱在相对强调科研的IT和计算机行业上。

    会议讨论到后面,分歧非但没有减小,反而愈发尖锐了。

    话都说开了之后,管不群甚至开诚布公地说道:“说白了,诸位,我承认顾哲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程序员,但我很难确信,他能成为一个很好的领导者和号召者!”

    “如你们所说的,做IT这一块之后,对外交流、外贸几乎就是刚需。你也看到了,顾哲在大会上对美坚果的选手、对霓虹、泡菜的选手做出的那种张扬的夸张举动,这不就已经把人得罪死了吗?”

    “让他作为华夏IT界的一个对外推广的大使,或者说符号,不引起海外的反感就不错了,怎么推进生意的进行?”

    一众华夏IT界的商业巨擘和专家大佬们对视一眼,纷纷露出了苦笑。

    对他们这种内行人来说,尤其是蜀地的事情和顾哲无偿贡献给国家信息安全算法结构之后,顾哲有多牛逼,在顾哲这个年纪做出了多么了不起的事情,早已深入人心。

    但即便现在的顾哲在华夏IT界有这么大的声望,在圈外人眼中,他也不过就是一个还没大学毕业、稍微做了点成绩出来的年轻人罢了。

    大学创业取得成功?

    美坚果有的是这样的人,做的规模,甚至比顾哲还要更大。

    在某个领域天赋异禀做到全球顶尖?那些从小刻苦训练的运动员也能做到,甚至比顾哲更加能挑战人类的极限。

    赵昭和韩硕等人对视一眼,这一瞬间,他们忽然明白了,顾哲为什么要耗费这么大的力气,去扩大IT界、去扩大技术人员、科研人员的影响力。

    大家似乎早已习惯了,社交媒体的头条长期被戏子们的鸡毛蒜皮占据。

    社会似乎也习惯了,娱乐明星们拿着动辄上千万上亿的片酬,而科研人员却要为十万、二十万的经费发愁。

    大师在流浪,小丑在庙堂。

    都说是市场经济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不只是这一处的市场如此,全世界的市场都是如此。

    但,向来如此,便是对吗?

    某些人,某一部分群体,早该把原本就不属于他们的公共资源和社会资源,都原封不动的吐出来了。

    韩硕笑着看向管不群,说道:“管总裁,我可以向你介绍,我们华夏IT界业内流传着的一句话。”

    【顾哲,是华夏IT界的未来。】

    “你知道他有多么了不起吗?在不久前的蜀地大地震中,他突破了传统的商业保密协议的限制,把中星和丹朱的研究结合到了一起,拯救了蜀地山区中的数万居民。”

    “我敢向你保证,如果是另外一个人做了这样的事情,他现在一定已经因为商业间谍罪上了法庭。”

    “但,偏偏这个人是顾哲。”

    “你明白吗?足以让整个IT界都偏爱、都侧目的人物。”

    韩硕笑了笑,对着在场的众人说道:“事实上,从我这个老头子个人的角度出发,倘若诸位企业家错过了这个搭上东风的机会,遗憾的并不是我们这帮老IT人,更不是顾哲。或许,遗憾的,是你们自己。”

    一众企业家们互相对视,陷入了沉默之中。

    话已至此,其实互相的观点早已了然于心。

    再多的交流与拉扯,也不过是希望在最后做决定时,能多几分筹码罢了。

    “嗷呜!”

    “啊!”

    就在这边的气氛无比严肃的时候,隔壁却传来了一阵哭爹喊娘的叫声。

    要知道,这种顶尖会所的隔音,是按照顶尖的标准来做的。

    有一些会议室里,还特意贴上了隔音棉,以免相互影响和打扰。

    但此刻,隔壁的鬼哭狼嚎声却听起来如此清晰,足以可见,这喊叫的声响到底有多巨大。

    “Oh,dear——”

    本来忍忍也就过去了。

    偏偏就在这时,一声略带销魂的纯正LOndOn郊区口音的声音穿透了墙壁和隔音棉的阻碍,直奔在场众人的耳蜗。

    这销魂的叫喊声,有如飞流直下三千尺,有如陶渊明误入桃花源,有如耶稣终于见到了他的上帝和天堂。

    咳咳,翻译过来说就是,听起来像是…去了。

    在场的一些企业家脸上已经露出了微妙的神情。

    不愧是两广,就算是高级会所里,也玩得这么花哨吗?

    而作为东道主的蚂蚁和腾达两家公司的高管,脸已经绿了。

    因为一些人情世故的原因,这种场合下,就算有一些不合时宜的事情发生,其他的与会者就算看出来了,也只能按捺不动,让东道主方提出来,以此保留一些面子。

    果然,蚂蚁的高管相比起腾达还是更加要脸的,当场绷不住了:“隔壁这是在干什么呢!还有,小王,你怎么找的地方?找这种隔音质量的地方开会,不是怠慢了客人吗?”

    组织部长小王苦哈哈地出面,点头哈腰加道歉。

    虽然,这地方是自家刚才批评自己的老总指名道姓选的地儿。

    但是,这种场合,最基本的素养,就是要把该背的锅,牢牢的扣在自己身上。

    “是我做调研疏忽了,给各位添麻烦了。我这就去隔壁,让他们安静一些!”

    看得出来,小王背锅的业务相当熟练,蚂蚁这边老总一开口,这口锅立马就镶在了小王的身上。

    说着,小王就直接前往了隔壁房间,一探究竟。

    蚂蚁和腾达两个东道主的高管一唱一和。

    “真是,也不知道这么晚了,在会所里瞎搞什么!一点也不注意影响!”

    “现在深城有这么海外的IT精英在,败坏市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