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一天的功夫赵金玉就将梁川私下交待他的事情都办好了,梁川心下很是感动,对着急忙前来与自己知会的赵金玉说道:“眨眼间的功夫赵师傅?你就将招牌和对联打好了?”

    赵金玉道:“东家交待的,必定是要紧的事,房子那边几日都在刨梁柱,边边角角的徒弟们也都做得过来,我就把手上的活先放一放,自己去凤山的木材铺子挑了些木料,帮东家先把需要的赶制出来,东家您有空直接去店里面看看,哪里不好的,我再改改?”

    梁川心里一暖,这些师傅与自己虽然是雇佣关关系,但是碰到事情却能替自己着想,这种善良的人际关系让他内心十分感动,说道:“赵师傅德艺双馨,你的手艺我还是信得过的。”

    梁川询问赵金玉花了多少钱,起先赵金玉不肯吱声表态,在梁川的强烈要求下,赵金玉才将买木料的钱报给了梁川,梁川在材料钱的基础上多给了赵金玉一笔劳务费,又是让赵金玉好推辞了番才收下。

    第二天,院子里杨秀、艺娘和何保正的老妻,三个人跟着李二花,四个女人一台戏,专心地在院子里学习如何劈篾抽篾,制做竹编的第一步是制篾,篾刮好了,要编成什么物件都是一件套路。

    叶小钗被梁川带着,去凤山看铺子。叶小钗会写字,对联上的内容还需要叶小钗来写。

    风山大街口的新店铺前些天因为传出随便让人搬里面的货物的消息,一时间轰动了小小的凤山,后来许多人再去的时候,只看店里连招牌都被人卸下来了,东西搬完之后,门口随便搬的红纸也撕了下来,里面空空如也。

    店里面的白墙重新用着白灰刷了一遍,门窗大开,晾了一天。不知道是幻觉还是本身如此,这个店原来许掌柜经营冥衣纸人的时候,给人一种阴森幽幽的感觉,自从梁川接手了以后,里面的东西清于掉了,阴森的感觉便不在了,阳光从窗户透进来,屋子里的白墙涣然一新,感觉完全不一样。

    梁川盘算着,门口的大门上要挂一副对联,然后屋子里刚还有一前一后两对墙柱,正好三副对联。三副对联的板子赵金玉打好了,直接用原木大板制作而成,大板独立成形,没有拼补,这个年代的木头还没有像后世那样金贵,但是也很不容易,上面的木纹理水波潋滟,要是没有一点功夫的师傅,挑不出这样的好木料。

    做生意,自然要有招揽门客的法子。

    梁川看着三副对联若有所思,叶小钗在旁边磨墨。梁川想了半晌,对着叶小钗说道:“小钗我说你写,记住这个字的间隔要排好啊。”

    叶小钗白了梁川一眼,说道:“这个我还是懂的,你快想想这联上要写什么吧。”

    “第一副,盗者莫进道者进。”梁川想了一下,说道。

    这对联一说出口,叶小钗在心里喃喃念了几遍,本想着自己也读过几年诗书,想着自己也对出来一副下联,自己想了半天也没能想了一副工整的下联来。她提起笔墨,缓缓地在木板联上写下梁川说的几个字,说道:“东家,你这联子不简单,我看着对出你联子的人兴化这个地方找不出来一个,这联子看着简单,其实寓意不简单,又是同音不同字,写在我们这个小店的门口,只怕是我们这个小店埋没了这副对联。”

    “要是就放在凤山这个小店那当然有点埋没,但是以后如果咱们家的店不只开在凤山,一直开到汴梁城去,你说这对联挂在咱所有店的门口会埋没吗?”

    叶小钗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自己能想到的,这个东家他哪里会没想到,叶小钗笑道:“只是东家,店里到底要卖什么金贵的东西,不会就卖竹编吧,卖个竹编要写么好的对子吗? ”

    “竹编可以卖呀,咱们店以后要做的行当多了,说是杂货铺子不为过,不过咱们是百货,比杂货摊子强!”

    梁川继续想着第二副对联,说道:“开店做买卖,讲究的是一个人流量,或着是口碑,咱们要让我们这个小店让所有人都知道,就要把牌子打响了,牌子打响了以后,别人就知道我们店里是卖什么的,这样我们的名声才会广,我们现在没办法做广告,这几副对联就是我们的广告,你可不要小看咱这几副对联,以后谁想到这对联,谁就会想起咱们的店的。”

    “什么是广告?”

    “广而告之的意思。”再解释也是白搭。

    “这对联有什么含义没有?”

    “当然有含义,你不希望咱们开个店天天招盗贼光顿吧,这个对联明面上意思很简单,小偷小摸不要进咱们这店里来,有道德操行的人才进来。做生意思虽是面向四面八方广迎四海客人,但是我还是比较排斥小偷小摸的人的,再有困难可以提出来,想办法解决,不劳而或,那就不行了。”

    “第二副对联写什么?”

    “第二副对联你这样写‘士农工商角徵羽’,这对联前为四业,后为五音,咱们的生意最好能做到各行各业去,生意最说要精,但是做得广未必不好,但凡能赚钱的,不是做奸犯科的行当,咱都尝试一下。四海之内五音不同,八方的客人来了,咱们只都以礼相待,这样才能财源广进不是?”

    叶小钗看着梁川,一眼明亮的眼眸子里亮晶晶的,一副崇拜的眼神。她不知道梁川是原来就想好了这两副对联,还是刚刚来到店里才想出来的。这样的惊绝之才让她再读一辈的诗书她也写不出来,况且两副对联都是奇文绝对,要对得上来还要配得上这意境,谈何容易。

    更不容易的是两副对联里,梁川都寄托了对坎小小店铺的美好希冀。二者完美地融为一体,加上何麓宗祠的那对同字联,放眼环顾当今大宋,文人有谁有东家这般才华?在这东南大山沟子里,东家倒是安然自得,与世无求。。

    “东家,最后一副对联,写什么?”

    “这最后一对嘛。。”梁川感慨了一阵,自己两世为人,就这样吧:“一岁二春双八月,人间两度春秋!”

    梁川两世为人,自己经历了这不可思议的一遭,个中的心情只有自己能够体会,虽说身体也受到重创,朋友亲人全部再难重逢,可是在这个人间,他也慢慢适应,慢慢将这个人间的生活过得越来越好。两世为人就好比一场梦,所有的境遇就凝练在这对联当中了。

    这对联只怕跟谁都无法解释了。

    “又是一个绝对,东家,你还让不让大宋的读书人活了,这三个对联,只怕咱们大宋没有人能对得全。”叶小钗摇摇头,慢条斯理地写下三副对联,说道:“只可惜我的字太过粗浅,糟蹋了你的对联,要是让前朝颜真卿柳公权来写,那不是要万古流芳,代代流传?”

    梁川知道这是叶小钗在吹捧自己,自己也卖个乖道:“那可不行。”

    “为什么不行,能让两位书圣给你写字题联,你还不乐意啊!”

    “那倒不是,凡事不可太满,像你写的,我的对联没人能对得出来,要是我的字再冠绝天下,那天下的读书人望而却步,自觉此生无望,岂不要吐血三升,含恨郁郁而终了!”

    叶小钗大大白了梁川一眼,还以为东家要自谦一下,没想到还是这个臭毛病,侍才而傲,一点都不谦虚。可是呢,不正是这样吗,天下有大才之人,哪一个不是凌云狂傲之徒。最籍籍无名之辈,可能就是在自己身边给自己念对联而自己不会写的东家了。

    叶小钗字迹镌秀,就像她的人一样,温婉而有一种柔情,写下的对联也不是很大气。但是看在梁川这个连毛笑的握笔都不会的外行人眼里,驴粪蛋蛋也是表面光,看着卖相十足。

    三副对联都写好,都是只有上联没有下联。下联等店铺开张,静候有缘人来解出这三副千古绝对。

    “东家,咱们店的招牌要叫什么?”

    叶小钗一问出口,梁川悠悠地在店里踱了几步,装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我。晃悠到那窗台下,背过身去,抬起头,背着手,阳光照进屋内,日光下的梁川好似会发光一般,这个梁川特别喜欢的装逼姿势。

    梁川说道:“我一直梦想到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去看看,万里征途,终会到达,就叫‘万达’吧。”

    “万达?”

    “没错,就是万达,这两个字你可得写大气一点,这是咱们的招牌,其他的都能随意一点,这两个字不行!”梁川心里一阵偷笑,唉,勉为其难,就先借用一下后人的商号吧。“小钗,你写好以后,去买四块红布,这三副对联还有这个招牌盖起来。等开张仪式上,咱们再来掀红盖头。对了,家里还有一幅猛虎下山图,拿过来,挂在店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