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风遥紧闭双眼,躺在宽大的床上,微弱的呼吸频率不曾有变化。

    宫潇潇用灵力查看着他的身体,片刻之后道:“他的生机和灵力都还在体内,可就是醒不过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张同一听有些急了,“这怎么可能,是不是他受了内伤?”

    “他之前被魔三抓走过,是不是魔三对他干了什么?”白子穆认定魔三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毕竟他和羿风遥狠狠摆了他一道。

    牧驰恼火地啧了一声,“那我们现在就去把魔三抓过来。”

    宫潇潇急忙摇头,“不是,我里里外外都看了,根本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

    夕祸突然想到了什么,朝其他人开口:“刚才他教我修炼的时候,好像说什么领悟不到自己的神通,然后就昏迷不醒了……”

    牧驰:“魔三有这个本事把神通搞没?”

    魔三再厉害,也没有可能性有这种通天本事。

    萧长风道:“羿风遥的生机和灵力还在,那就说明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明慧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羿风遥的手,和正常人的体温相差无几,转头说:“会不会是某种诅咒,又或者巫术?夕祸他们异族就会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比如我的血。”夕祸应。

    一群人猜测着所有可能性,唯有姜竹愣在原地。

    一提到神通,她瞬间就想到了郝富贵,但郝富贵已经消失了许久,她试过给他发小灵通,一直毫无回应。

    而且如果真的和郝富贵有关的话,这其中甚至牵扯到天道……

    他们又该怎么救回羿风遥呢?

    未来的羿风遥打破了天地规则,连着现在的羿风遥也要一起受到天道的惩罚,这又岂是他们人力可以干预的?

    姜竹是所有人当中知道得最多的,同时也最能明白其中的无力。

    她怔怔地盯着床上的人,头一次这般无措,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其他人真相。

    羿风遥或许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也许我们可以去问问茶楼里的那个老头儿。”明慧说。

    他觉得那个老头儿神通广大,说不定会知道。

    夕祸不得不给他泼冷水,“无极茶楼神出鬼没,不是我们想找到就能找到的,有时候它甚至会出现在万魔窟。”

    老头儿……

    姜竹眼睛亮了亮,急忙从人群中蹿了出去。

    张同几人在身后喊,“小竹子,你要去哪儿啊……”

    “我去一趟南州。”声音远远的传来。

    留在原地的明慧几人两两相望,皆疑惑地摊了摊手。

    化神修士一步可跨越万里,不多时姜竹就来了南州。

    她寻着记忆找到了瓦舍的入口,穿过昏暗的小道,面前豁然开朗。

    里面的房屋依然破旧得厉害,有好些甚至已经遮不住雨挡不住风了,大批散修席地而坐,沿着石阶摆摊,吆喝声此起彼伏。

    只是面前的人却和之前大不一样。

    姜竹快步跑到路边的铺子前,仔细盯着上面的序号,喃喃出声:“五十三号铺子,药店……”

    怎么可能?!

    她明明记得这里是马胖婆开的衣坊。

    还有六十八号铺子,应该是王麻子开的当尸间才对,怎么会是灵器店?

    姜竹慌忙穿过人群,冲着街道的最末尾去。

    “九十六号,九十七号,九十八号……”

    没有九十九号。

    姜竹看着面前已经被封死的街道紧紧皱起了眉头,最末尾的店铺到九十八号就结束了。

    “姑娘,你找谁?”隔壁铺子的人见她一个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难得多嘴问了一句。

    “九十九号铺子,这里的打铁铺子搬去哪里了?”

    “我们这儿没有九十九号铺子啊,小姑娘,你被人骗了吧,我这儿就是瓦舍的最后一间铺子了,不过你要是想打铁,可以去七十八号铺子。”

    “那烟老头呢,你听说过吗?还有马胖婆、刘老三、王麻子……”

    男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们这儿没有这些人,你被人骗了。哎呦这年头,骗子的日子都好过起来咯,年轻人多长个心眼吧。”

    男人后面说了什么,姜竹已经顾不得听了。

    她要去安午茶楼,那个小二一定知道。

    安午茶楼倒是在,只是里面的人少了很多,远不复当初的繁华热闹。

    魔灵大战之后,大多数灵修都没了休闲日子过,城池的人也少了很多。

    掌柜的撑着手,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姜竹大步跨进茶楼,正在擦桌子的小二当即跑了过来,“客官,是想喝点茶啊,还是小酌一杯?我们安午茶楼的酒水也是顶好的。”

    “叫你们另一个小二出来。”

    小二为难道:“客官,这儿就我一个小二。”

    许是声音有些大了,打瞌睡的掌柜惊醒了一瞬,看见好不容易来了个客人,当即拍了拍脸,笑眯眯地从后面跑了出来。

    “哎呦客官,来喝茶呀,一个人?要几壶?”他说着还朝她身后望,似乎期待她能多带几个人来。

    姜竹简单比划了一下,“我来找人,几年前你们这里有一个瘦瘦高高的小二,脸上这里有颗痣。”

    掌柜脸上有一瞬间错愕,道:“您记错了吧,我们这里的小二就没有变过啊,一年前确实解雇过两个,但那都是在后院打杂的,从来没有出来过,唉,这些年生意越来越不好了,养不起咯。”

    姜竹失望地垂下手臂,抬脚走出了茶楼。

    头上的日光一如既往地毒辣,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滴落。

    她看见了几年前买过衣服的那家店,老板娘还是那个人。

    所有的都没变,但又变了很多。

    瓦舍,九十九号打铁铺,烟老头,还有天柱……

    明明就真真切切地存在过,可所有人都不记得,就好像只有她一个人拥有这段记忆。

    姜竹冲到瓦舍的最深处,一拳打碎了墙壁,抬脚跨出去。

    “卧槽,干什么,怎么把墙打碎了。”

    “疯子吧,我们瓦舍怎么惹她了?”

    “又得补了,刘平,这次该你了。”

    “凭什么轮到我啊,马横也没补过啊,他离得近,让他先。”

    “不是,凭什么我离得近就要我补,又不是我打碎的,要补你们补,反正老子不管。”

    “懒死你得了,等人摸进你家里把你灵石全偷了,我看你还耀武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