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啊?朕创办学堂,为的是广纳学子,选拔人才,可这入学的净是陆、朱、顾、张四大姓,难道朕这江东就只有这四家之人了吗?”孙权将面前的名册一把丢出,怒不可遏。

    尚书令严畯站在一旁,轻轻叹息了一声,走上前将名册一一捡了起来。

    “还捡什么?顾谭、顾承、朱琬、张震…这些名字朕都能背下来了,你还捡它做什么?”孙权满腔的怒火发泄在了严畯的身上。

    “好个张昭,怪不得一个劲地让朕创办学堂,原来是要将他的好孙子也安排进来!”

    严畯捧着名册站到了一边:“陛下,学堂既已创办,如今学子也都报名入学,这建造学堂的钱款…”

    孙权气得浑身乱颤,过了好半天才克制了下来,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自嘲笑道:“呵,正常拨付吧…朕就是把自己气死也无可奈何…”

    严畯捧着名册正要离开,忽然孙权说道:“名册再拿来朕看看。”

    重新翻开名册,孙权将一个个名字默记心中,心中衡量着几个世家之间人数多少,盛衰比较…

    忽然,一个意外的名字映入了他的眼帘:“咦…这廖伏是何人啊?我东吴有此大族吗?”

    严畯歪着头回忆了一下,说道:“此人臣有些印象,自称是随叔父从交州逃难而来,口齿伶俐,思维敏捷,学费也不曾缺漏,是以经过一众学者商议,让他入了学,就是年纪大了些…”

    “多大年纪?”

    “年已十五,其他入学者皆是十岁左右孩童。”

    “若是果真聪慧,年龄大些也不妨事。”孙权没有在意:“学堂里读两年书,学些本事,出来能为朕所用就行,朕实在是不想看到这些世家的人了!”

    严畯点头应下,正要离开,却再度被孙权叫住:“等等,他是和叔父一起来的?他叔父叫什么?”

    “廖立。”

    “廖立?朕怎么听得这么耳熟啊?”孙权惊异地站了起来,细细思索:“朕一定在什么地方听过!”

    想了半天,未果,孙权无奈只能询问一旁的宫人:“你帮朕回想一下,这名字朕是不是听过?”

    宫人连忙回道:“陛下您忘了?从交州来给您献上龙鳞祥瑞之人,也叫廖立!”

    “对对对!”孙权连拍额头:“朕想起来了!快,将那廖立召来,朕要见他!”

    ……

    洛阳,皇宫。

    “弹丸小国,也敢伐朕?”曹睿看完密报,恶狠狠地将奏报捏成一团,扔了出去。

    这时,东亭侯刘晔恰好走了进来,看见地上的奏报,便捡起来看了一眼:“陛下,刘备要北伐?”

    “子扬,朕有些后悔没听仲达的话!”曹睿脸上怒气难消。

    刘晔好奇地问道:“他说什么话了?”

    “当初他向朕请罪,说是文帝之时就已误了一次,认为蜀弱而吴强,直到文帝驾崩他才醒悟过来。然后向朕陈述要害,建议朕加强西边防御,朕忽视了…”

    刘晔笑了笑:“刘备在蜀中何时起兵,起多少兵,这些都不是陛下你能预料到的,怎么能说是陛下的过错呢?而且就算现在加强防御,也不算晚啊。”

    曹睿一听,脸上的怒容才渐渐隐去:“嗯,那卖草鞋的不过是刚起兵,又不是已经打过来了,是朕太紧张了。”

    “陛下,现在之意如何?”

    “现在都督雍凉二州的乃是夏侯楙,其父夏侯惇在武帝时多有功勋,但他这个儿子…”

    刘晔连忙说道:“夏侯楙能力平庸,既无勇武也无谋略,只好生产经营,做些谋利之事,让这样的人都督雍凉二地,恐为不妥。”

    曹睿嘴角勾起微笑:“朕也是这么想的!换曹真去替下夏侯楙,你以为如何?”

    “中军大将军早年就随武帝攻打过汉中,后来文帝时也曾任为镇西将军,都督雍凉二州,此时重新启用,最为合适!”

    曹睿听得频频点头:“可东吴这边,也不能无人啊…”

    “可命抚军大将军督荆州事,征东大将军曹休督合肥事,二位皆是托孤重臣,必万无一失!”

    “如此甚好!朕也是这样想的!来,子扬,替朕研磨,朕要亲自书写诏书!”

    没多一会儿,诏令写好由小太监送往尚书台,刘晔也起身告辞。

    正出门间,恰巧吴质走了进来,二人擦肩而过,刘晔微微欠身行礼。

    “陛下,召见他来做什么?”吴质问道。

    曹睿脸上依旧满是喜意:“刘备起兵北上,图谋雍凉二州,朕恰好想起了他,便叫来商议罢了。”

    吴质冷哼了一声:“陛下要小心啊,此人善于阿谀奉承,揣摩上意,可不是什么忠臣良将。”

    曹睿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但随即摆了摆手,笑说道:“哈哈哈哈,朕不信!”

    “无妨,下次陛下要做何事,先将自己心里相反的意愿透露,他自然会顺着您的意思说下去。”

    这时,曹睿脸上的笑容才慢慢收起:“你是如何知道的呢?”

    “呵,此人在武帝、文帝时多次进言,可均未被采纳,后来他便时常揣摩上意,以图自己一语中的,好得陛下青睐。”吴质冷笑着说道。

    曹睿皱起眉头:“待下次来,朕试试他!”

    刘晔走出皇宫,习惯性地向西边隔空拜了一拜,一个人小声地喃喃自语:“列祖列宗保佑,汉室已倾,不可复现,不肖子孙只愿得当朝皇帝赏识,维持刘氏荣耀,祖宗英灵,切勿见怪。”

    ……

    “阿嚏!”

    刘邦在车里刚刚睡醒就打了个喷嚏,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锦袍:“怎么会这么冷啊?”

    “陛下,马上就要到汉中了,这边气候就是如此,六七月份时阴雨连绵,崇山峻岭之中,寒意还很明显。”

    车驾外,诸葛亮身披蓑衣,顶着连绵细雨,乘马在车窗边说道。

    “嗯?丞相,快进来,这下雨了怎么也不知道躲躲呢?”刘邦连忙招呼诸葛亮上车。

    “臣平日里早已养尊处优惯了,就想趁此次北伐磨炼一番,练练身子骨,若是这点小雨都经受不住,臣还不如现在勒转马头,返回成都算了!”诸葛亮心心念念的北伐终于开始了,心情大好,难得地开了个玩笑。

    “嗯!有理!来人,给朕备马,备蓑衣!朕与丞相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