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就在大家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陈方菊身上时。

    林西峰悄悄地进入厢房,取了一包耗子药回来,塞到了陈方菊的手里。

    耗子药是陈方菊亲自买的,药效大得很。

    老鼠吃一粒直接蹬腿,人要是吃一包,同样神仙难救。

    “媳妇,我也不想让你死,可是,你曾经做过多少恶毒的事,你心里没数吗?”

    林西峰背对着众人,正对着惊恐难安的儿媳妇,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如果你进了县衙大牢,能扛得住严刑拷打?”

    自从当上石林村的村长以后,夫妻俩为了捞钱,以及打压不服他们的人。

    可没少干缺德事。

    特别是自从交单身税以后,作为村长的林西峰,为了完成上峰的指标,在陈方菊的唆使下。

    哄骗不少人将村里姑娘,卖到远处的青楼去做妓,对村里人则说是嫁给了外地的好人家。

    “我、我……”

    陈方菊“我”了半晌,还是无法下定决心。

    她只是失手伤人,再说以前做的恶事,林西身也有份,怎么就全部让她独自承担呢?

    “当家的,我……唔……”

    就在陈方菊想争取一下,让林西峰塞些银子打点,好让她少受罪,减轻刑罚时。

    等待不及的林西峰,打开那包老鼠药,用力地捂进她的嘴里。

    任凭她怎样挣扎也无济于事,大半的老鼠药还是被吞进了肚子。

    在老鼠药吞下去的瞬间,原本剧烈挣扎的陈方菊,哪怕还没死,却也不再动弹。

    因为,林西峰在她耳边低语。

    “你只有死了,才能保住咱们全家的名声,更能保住三娃的脸面,三娃可是要为咱家光宗耀祖的,你忍心拖垮全家吗?”

    身为最疼幼儿的母亲,陈方菊自然不忍。

    再加上老鼠药吞下去吐不出来,她认命了。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她有决心在接受拷打时,不会说出当家的,可当家的,却没有和她同甘共苦的想法。

    陈方菊悔啊。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她何必费心费力去害人,她应该鞭策当家的,多赚钱买地。

    “三哥,三婶怎么不动弹了?”

    “她别哭得背过气去,再跟青柱娘一样发生意外?”

    有村民察觉到夫妻俩互动不太对劲,好奇地凑上前来。

    头一次杀人,还是杀自己媳妇的林西峰,这才急忙松开一直捂着陈方菊的双手。

    他还让陈方菊亲自说一番悔过的话。

    可松开手的瞬间,陈方菊身体像滩软泥,瘫倒在地,嘴里不停吐着黑血和豆粒大的老鼠药。

    出气多进气少,气还在,但眼珠子青白涣散,已经不行了。

    一起睡了二十来年觉的媳妇,突然变成这副模样,林西峰忍不住哭嚎起来。

    “媳妇,你怎么想不开,想要一命抵一命呢!”

    “都怪我没能拦下你,我无能啊!”

    不知是由于害怕,还是因为愧疚的原因,林西峰的哭声凄惨,多了几分真情实意。

    倒不好叫周边的人,怀疑他刚才背着人下毒。

    “三哥,人死不能复生,三嫂走了轻松了,你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呢。”

    “是啊,你别太伤心,赶紧去报官把事情平了,再告诉孩子们回来办丧事。”

    在一群村民们的劝告与安慰声中。

    唯有站在门口插不上手的儿媳妇们,面面相觑,惨白着脸想劝公公节哀。

    可话到嘴边,却像是吞了苍蝇一样直泛恶心,根本说不出口。

    林羽为了避嫌,一直站在门口附近没有往前凑。

    等听到林西峰和村民们的话,有些难以置信。

    “陈方菊吞老鼠药死了?”

    怎么可能!

    像陈方菊这种人,从不会觉得她做的事是错的,会因为愧疚抵命?

    恐怕县令大人判她赔命,没理她也能搅出三分来。

    想到其中的关键,他看向坐在地上,抱着陈方菊不停大哭的林西峰。

    其实陈方菊到现在还是出气多进气少的状态,嘴里不停的吐着黑血,有时还会发出痛苦的申吟。

    “吞老鼠药死,可真够难受的。”

    无论死因究竟如何,眼见陈方菊也要随着青柱娘一同去了。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林羽心情复杂地吐出口浊气。

    如今他已是村里炙手可热的富农,哪怕林西峰对他不满,把陈方菊的死赖在他身上想报复。

    也不会像陈方菊一样,连他和青江酒楼的关系如何,还没弄清楚便动手。

    “再说了,我也不会再给别人动手的机会。”

    有了银子和声望,接下来,他会加强家里的护卫工作。

    还有这个村长的位置,林西峰既然坐得不安稳,那么就别坐了。

    他会找个机会,安排一个可靠的人坐上去。

    哪怕村里人在陈方菊生前,对她颇有微词,但死者为大。

    很快,得知青柱娘和陈方菊死讯的村民,自发前来,帮着收拾灵堂,装裱院落。

    就连不认这门亲戚的林羽,也免不了先上完一炷香,才往家里走。

    家中,林大姑等人还在小薇的指挥下熬着糖,墙角糖罐新堆了十个。

    锅里新的一轮糖稀,已经泛起了金黄色。

    要不了一个时辰,便也能成糖出锅。

    “等这一锅熬完,晾凉了糖,大家先回去休息。”

    今日连午饭也没做。

    林羽只能折算成工钱补偿。

    他沿着烧焦的院墙墙根走了一遭,看到焦土一直延伸到西边的竹林里,他叹了口气。

    “看来想修修补补是不行了,这房子要扒了重建才能住人。”

    “林哥哥,大姑说暂时可以先睡在她家。”

    倒也是个办法。

    但大姑家人口本来就多,房间拥挤,他这次又加上一个小舅子,不好打扰别人。

    “我还是喊几个人来,砍一些竹子与木头,先在原址上做几间竹木屋将就。”

    等他去县衙买完地,再去买些砖头,在附近砌高院墙,建一幢大院。

    到时候,寻常盗匪想闯进来都无路可走。

    打定主意,林羽等昨晚救火的人们,睡得差不多了,厚着脸皮前去敲门。

    “麻烦你们了,我一会儿去县城置办物件,今晚晚饭我请。”

    同村请人盖房一般给不了多少工钱,但晚饭能全家来吃。

    光凭在林羽做工时的丰盛午餐,不少人连咽口水。

    无须多言。

    他们抄起昨晚用豁口的砍柴刀,接着往西边更深的竹木走去。

    “小薇,我去趟县城,你先去大姑家睡觉。乖。”

    杨薇本来想和他一起去,闻言打了个哈欠,轻轻点头。

    忙活一晚上确实又困又累,她就别去当林哥哥的累赘了。

    “林哥哥,娇娘姐姐和光儿弟弟什么时候回来?”

    “我回来的时候顺便去接他们。”

    林羽从村里借来一头毛驴,准备快去快回。

    骑着毛驴刚到村东头,一辆处处透着土豪气息的马车,自东向西,拦住了他的去路。

    车帘挑开,一个身材滚圆的中年男子,笑呵呵的问。

    “后生,请问你们村的林羽,住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