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儿听到这话,精神一振,同时心里有些忐忑。

    姐夫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自己,好像酿酒这个事在姐夫心里,有些儿戏。

    姐夫的酒真能酿出来吗?

    林羽看到陈光儿把心思全写在脸上,哑然失笑。

    “光儿,李郎中告诉过你,不要多思多虑,走吧,跟我去干活。”

    多做事少思考,可以去心病。

    带着陈光儿来到临时储存粮食的地方。

    一些参差不齐的木板搭起来的仓库,显得十分简陋,所以今天的基建任务很重。

    但一个月内把酒酿出来的承诺,他不会失信于人。

    陈光儿走进仓库里,看到不同的麻袋上标记着不同的字样,大吃一惊。

    “姐夫,你怎么买了这么多粮食?”

    他的同窗家里,只酿和吴伶醉白一样的高粱酒。

    那股高粱发酵过的味道,一旦想起,便觉得像是萦绕在鼻尖似的。

    而像眼前这般,混杂着五种粮食,难以想象姐夫要酿何种酒,才需要每种买几千斤堆在这里。

    “姐夫,这些粮食都要拿来酿酒吗?”

    “你见过五种粮食酿的酒吗?”

    林羽反问。

    陈光儿仔细想了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他虽不喜饮酒,但在城里参加过几次同窗的宴请,知道不少名酒。

    用五种粮食酿造的酒?他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它们在这儿不代表全要酿酒,还可以吃嘛。”

    林羽神秘一笑,没有解释。

    随手打开一个口袋,抓出一把金黄的小米,挑出两颗发灰的米粒。

    “光儿,你今天的任务,是挑出好的荞麦一百五十斤、小米五十斤、大米二百斤、糥米二百斤还有高粱四十斤。”

    为了防止小舅子眼睛废掉,他朝着仓库外面一昂头。

    “自己挑不完,去村里找几个人来帮忙,午饭后我要用。”

    “午饭后就要用?”

    打算自己亲手挑捡的陈光儿,急得满头冒汗。

    一千斤的粮食细筛好筛,他一个人就能完成。

    可像姐夫刚才这样演示的,逐个挑拣,确实需要大量的人手。

    他的大脑快速运转起来。

    计算完需要多少人手,又急匆匆去找姐姐帮忙,让她请几个眼力好又爱干净的村里人来干活。

    “坏了,姐夫忘记告诉我工钱给多少了?”

    就在陈光儿想转身去找姐夫请教时。

    得知林羽家需要用挑粮食工人的村民,连工钱也没问,一窝蜂地涌进了院子。

    在大家的注视下,陈光儿只能硬着头皮说:“姐夫让我先挑一千斤,给我一上午的时间,我只需要十五个人就够,至于工钱,我还没来得及问姐夫。”

    “提钱做什么,等到羽娃子空了再说。”

    十几个膀粗腰圆的婶子,自带着两尺宽、一尺深的细筛,抄起附近的断木往屁股下一垫。

    她们分工合作,有拿簸箕往外拎粮食的,有筛粮食的,筛完平铺到袋子上,埋头开始挑拣。

    不到一刻钟,最难挑拣的小米,放在木桶里,等着陈光儿检验。

    陈光儿随手捞了几把,金黄金黄的米粒里没有一丝杂色。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就按照这种挑法来。”

    同窗说过,好豆出好苗,好粮出好酒。

    “可我从没听说过,拿小米来酿酒的。”

    就算姐夫开创了先河,没有能力守住配方,最后还是会像同窗家的酒坊一样落败下去。

    家里有祖传酒坊的同窗曾说过。

    吴家在酿高粱酒以前,还特意去到同窗家参观学习过,导致两家高粱酒风味相似。

    可同窗家是小酒坊,哪怕先做出相似的高粱酒,后来也被说成是效仿吴伶醉。

    再加上被无忧酒楼的明里暗里挤兑,如今生意已经难以为继了。

    “想那么多做什么,反正姐夫让挑的,我先把眼前的事做好。”

    为了省一份工钱,陈光儿收回发散的思维。

    他揉了揉发僵的脖颈,找来一个高板凳,他坐在矮板凳上,仰头接着挑拣袋子里的荞麦。

    不远处,给大家缝制袜子里衣的陈娇娘,抬头看了一眼新院的景象。

    挑拣粮食的人们,有条不紊地忙活着。

    相公和三哥他们扛着木头上房梁。

    这次盖的新房,光是占地就有一亩半。

    “我不知道相公搞出这么大阵仗,到底要酿什么酒,但我相信,相公一定能够成功。”

    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将针尖在头发上蹭了蹭,继续低头缝制起来。

    美人如花,岁月静好。

    但此时,已经将酒坊建出雏形,把各类酿酒用具按照记忆里,安排到各个区域的林羽,遇到了新的难题。

    “坏了,忘记了一件重要的工具!”

    跟着奶奶酿酒时,家里酿酒用的酒槽是他看着爷爷做的。

    工艺不复杂,自己动手也能做。

    “千年窖池万年槽,好酒全凭窖龄老。”

    他倒不需要酿造耗时久的酱香型白酒,挖的地窖能解决窖池的问题。

    长久规划的话,等第一批酒问世,看看反响,再决定酒窖做多大,做成什么样的。

    但酿酒用的酒槽,是酿完酒后,静置白酒的必备工具。

    它的是用来储存陈化,确定酒水风味的!

    “假如喝不出古法风味,改成蒸馏提纯兑酒精还来得及。”

    但说实话,除去特有的风味,林羽依然认为流水线的速成品,不如古法酿酒工艺的成品好喝。

    和吴伶醉白相比,产量一定高,但质量他拿不准,也没涉猎过。

    时间紧任务重,他只能让人去打听打听,谁家有闲置的好的酿酒槽,买来一用。

    “实在不行,也只能靠酒的烈度,还有独特的五谷酿制口感来取胜了。”

    虽说活人不能让尿憋死。

    可这酒既然要酿,能精益求精不能随便将就。

    “反正时间挤挤还能有空余的三天,三天内找不到合适的酿酒槽,我就放弃风味这个加分项。”

    林羽把给窖底抹黄泥的事交代给石三哥,刚走出酒坊。

    陈光儿兴高采烈地走过来,眉毛上还沾着细碎的荞麦皮。

    “姐夫,你要的五种粮食共一千斤,已经全部挑完了,你现在要去验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