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用索道的只有皇亲国戚的信物,还有每日发往京城的奏折,别做白日梦了,看清脚下别踩空,一脚踩空就是下辈子咯。”

    吴家人继续在雾蒙蒙的悬崖上摸索。

    而刚刚从郡府出发的江家车队,加强了数倍的护卫,还联系了路过各地的驻军。

    以安全送达一万斤陶罐里的宝物为主要目的,向着京城进发。

    在吴家与江家采取不同方式运输时。

    三匹日行千里的快马,载着三个皇家大内信差,每人每马身上都载着一个不到十斤重的包袱,早已出蜀入京。

    在追上吴家送糖人的脚程,来到穿越三千大山的峡谷时。

    三人乘坐着只有皇家信差能享用的索道,轻快地穿过大山。

    向着京城逼近!

    ……

    林羽吃过早饭,喊来了无事可做,正在逗猫玩狗的陈光儿。

    “光儿你今日不读书吗?”

    “考童生的书读熟了,再读就该痴了,剩下的书太深奥,我还读不太懂。”

    饶是天赋异禀,在科举文章这一块,没有专业的人引导着,依旧摸不着入门的门槛。

    童生试就在每年的四月初一,报名前三个月截止。

    陈光儿错过了今年的童生试的话,平时只能读些杂书。

    他生怕姐夫以为他和猫狗玩,是玩物丧志,急忙说道:“我先消消食,马上就去抄书。”

    他在绵远书局领了不少任务回家,前几日边当监工边抄书,已经赚了六十文了!

    林羽可没想催促小舅子干活,相反,因为他要带着小舅子去干别的活。

    “先别抄书了,我带你去玩泥巴。”

    他招呼着一脸惊讶的陈光儿,来到仓库里头,找了两把铁锹和两个箩筐。

    一人一套挖泥装备。

    林羽拉着还是茫然不知所措的陈光儿上山挖泥巴。

    活字印刷术中最重要的是字模,而字模的选材很有讲究,必须是能够经历反复敲打和烧烤的胶泥。

    整个石林村,只有河滩激流的岸边,能找到合格的泥巴。

    林羽走在山间的小路上,身后有林大力和两个护院还有小舅子跟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行,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羽娃子又去干什么?”

    “抓鱼吧,现在回流的鱼群吃着正鲜香。”

    “光想着吃,谁家抓鱼要拿铁锹?快跟上去看看,他是不是又找到了别的发财的门道。”

    被财富吸引来的村民,当看到林羽和陈光儿他们停在河滩,开始拿铁锹挖泥巴时,嘴角直抽抽。

    大好春光不在家里造娃,跑来河边玩泥巴,闲得慌了吗?

    别说旁人难以理解,被迫跟着林羽一起往箩筐里装泥巴的陈光儿,同样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姐夫,你真是带我来挖泥巴的?”

    “都挖了好几锨了,你才问这个问题是不是有些晚?”

    林羽反问完,开始沉浸式挖泥巴。

    三十斤的黄泥很快装满了他面前的箩筐。

    此时陈光儿面前的箩筐只装了三成。

    “光儿,别光顾着练字,闲着没事跟初东初南他们练练拳脚功夫,你这体力不太行啊。”

    陈光儿想要反驳,那是因为他太瘦弱。

    可抬头看到姐夫露出来的胳膊,不比他粗多少。

    可能是最近干得活太多,竟隐隐练出了肌肉线条。

    他把反驳的话咽了回去,决定以后每早起来,先把全家一天需要的柴火劈了。

    不信超越不了姐夫。

    今日林羽确实闲得慌。

    也没有帮着陈光儿挖完剩下的那筐泥,趁着日头正暖,河鱼正肥,用铁锹铲了根细竹,又找了根外皮能拉丝的野草。

    做了个简单的钓鱼竿,抓了条蚯蚓挂在上头,抛甩进水,开始钓鱼。

    “姐夫,你未免太小瞧我了,我要不了片刻就能挖满整筐泥,难道你在这段时间还能钓上一条鱼来?”

    陈光儿不是嘲讽,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鱼儿又不傻,怎么可能放条蚯蚓就会上钩呢?

    其实林羽也没想过,仅凭一个简陋的钓鱼竿就能把鱼儿钓起来,只是闲着没事当作等待的消遣。

    谁知正这么想着,竿头的草皮瞬间紧绷。

    “有鱼儿上钩了!”

    作为业余空军的林羽,不免激动地大叫一声,他小心翼翼地抻着草皮,与在激流里流动的鱼儿拉扯着。

    你来我往十数下,终于把一条尾巴掌大的鲤鱼拖上了岸。

    原本大家见他紧张拉线的模样,还以为是条大鱼。

    看到是条小鱼,陈光儿没能忍住,扶着铁锹大笑道:“姐夫,你刚才差点因为拽它滑进河里去。”

    “没办法,它赔上性命和我战斗,我也得拿出一样的觉悟来。”

    鱼是小了些,但不妨碍林羽说一番大道理。

    “光儿,钓鱼如此,与人周旋比试,也是一样的,不要因为鱼小觉得唾手可得,小鱼杀死钓鱼者的几率很小,但不是没有。”

    在他眼里,林宗叔就像这条小鱼。

    吴家则是这滩激流不息的河滩一样。

    与小鱼拉扯要拼尽全力,才能够把小鱼钓到岸边来,可与吴家之争,他在天然上不具备优势。

    饶是如此,他也只能抽刀断水,才能永除后顾之忧。

    利用白砂糖坑掉吴家的皇商之位,最多让吴家在朝堂之上丧失一些话语权,而江家当上皇商,念及双方合作,可以为他以后撑腰。

    但是,假如吴家给了江家足够大的利益,让江家袖手旁观呢?

    “我不怀疑江兄对我的友谊,可江家还不是江兄能做主的。”

    唯有靠自己或自家人,在朝堂上有立锥之地,才能永远避免被权贵欺压的可能!

    “我忙于生产和赚钱无暇科举,最高成就可能是恢复童生功名。”

    “但光儿的未来绝非如此。”

    千里之行,始于挖泥巴!

    林羽拎起上了岸,还在使劲往肚子里吞蚯蚓的小鱼,随手扔进了陈光儿面前装满黄泥的箩筐里。

    “光儿,我们两人合力把两筐泥抬回家去。”

    不光要在河边玩泥巴,还要抬回家?

    陈光儿心里有疑问,但习惯了唯姐夫马首是瞻,二话不说把铁锹穿进两个箩筐中间。

    这时,林大力提着双拳走了过来。

    “老爷,我一个人就能行,交给我吧!”

    陈光儿见状,主动让位,被林羽扒拉着肩膀,站回了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