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早带你去上坟。”

    不入东湖湾的意气,敌不过对媳妇的重视。

    林羽仰望着天空的那轮弯月,想起再也见不到的爷爷奶奶,也不免流下两行清泪。

    “早知道炒火锅底料的时候,不放那么多茱萸了。”

    眼睛都被呛疼了。

    举头追思亲人,低头搂紧了怀里的媳妇。

    从此刻起,林羽放下了一些人,同时,也将一些人装进了心里。

    来到这里一个多月,有了媳妇和家人,还有了许多朋友,他一个身在异乡的异客,终于融入了这个世界。

    “娇娘,为了咱们太平安定的生活,我会更加努力的。”

    ……

    钱庄后门,斜对着的墙头下方。

    宋徽之看着夜幕一点点遮住昏黄的天边,长乐郡主依旧没有回来,将手里的诗集合上,面色变得无比凝重。

    “郡主平时除了在钱庄,就是去参加诗会,从不做其他杂事,一日一夜不见遗迹,她能去哪里?”

    难道在回钱庄的路上发生了意外?!

    宋徽之刚要唤小厮去查问长乐郡主的行踪,一匹棕色大马载着红衣女子疾驰而来,停在了后门处。

    是嫣儿!

    “嫣……”

    他刚出声,还没来得及让马车近前。

    谁知嫣儿连马都没下,翻墙而入,跃入钱庄后院里。

    行云流水的动作不仅把宋徽之看傻了,连身边的小厮们,同样目瞪口呆。

    不多时,钱庄后门打开。

    一个驻扎在此的皇差,背着一只包袱,骑着日行千里的快马离去。

    宋徽之以为嫣儿这般急切的行为,是长乐郡主出了事。

    此时见到皇差送信,悬着的心才放下。

    “走,去问问嫣儿姑娘,郡主有何急事,竟一连两夜未归。”

    他刚下马车走进巷子,嫣儿与昌掌柜一前一后,疾步走了出来。

    昌掌柜嘴里还在念叨着。

    “郡主今晚还是留宿在石林村?”

    “对,郡主有林公子一家人作伴,很快活。”

    “真没想到林公子还有如此能力……”

    两人的谈话落入宋徽之的耳朵里,无异于惊雷乍响。

    把宋徽之雷了个外焦里嫩,心态崩裂。

    直到嫣儿翻身上马原路返回,从他面前经过,他也没能缓过神来,询问嫣儿姑娘郡主的现状。

    “公子……公子!”

    两个宋家小厮实在看不得自家公子,如此倍受打击的模样。

    想着让自家公子死心,也得死个清楚明白。

    他们只得硬着头皮,用手卡住昌掌柜关上的后门。

    “昌掌柜,石林村的林公子是谁?”

    小厮的话成功让宋徽之回魂。

    他一个箭步冲到昌掌柜的面前,拉住昌掌柜的手,伤情地与之对视。

    “昌叔,你若不答,我今晚便留宿钱庄,等郡主回来作答。”

    “徽之公子,你这是在为难老朽啊。”

    “对,我这就是在为难你。”

    昌掌柜好险当面问候宋徽之的仙人。

    想着林羽的身份极易查明,连同长乐郡主参与江家献糖的事,等过几日京城传来消息,徽之公子也会知道。

    为了防止徽之公子因为吃醋对林羽不利,昌掌柜把话挑明。

    “徽之公子,我把丑话说在前头,石林村的林公子是个好人。”

    在昌掌柜看来,今晚以前,林羽只是郡主的知己好友。

    但嫣儿说了郡主解开与大公主殿下的心结,林羽功不可没。

    今晚以后,林羽便不再只是郡主自己的朋友,而是整个公主府的朋友。

    宋徽之见昌掌柜还向着林羽说话,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这位林公子是不是好人我不知道,我只想知道,他是郡主的什么人?”

    “朋友。”

    昌掌柜觉得在郡主的心思,或许是一见如故的知己。

    可面对宋徽之,他还是回答得保守了一些。

    饶是如此,宋徽之听到这个定论,还是喉头一甜,嘴角渗出一丝血来。

    “朋友?能让郡主称之为朋友的人,世间仅他一个!凭什么?”

    宋徽之紧握双拳,克制着想冲去石林村质问的冲动。

    心里那股不服气直冲脑海,轰的一下,他仰面朝天地向后倒去。

    “公子!”

    两个小厮手忙脚乱地把人扶住,往马车上抬。

    “快去医馆,公子急火攻心晕过去了!”

    巷尾处。

    一直在暗中留意宋徽之动静的吴家护卫。

    看到宋徽之被长乐郡主留宿林羽家的事气吐血,面露喜色。

    “我得赶紧告诉少东家,和徽之公子联手的机会来了。”

    护卫回到无忧酒楼时。

    吴妨正在盘着这两日酒楼的账目。

    入不敷出的流水,让他脸上的白粉快要挂不住了。

    吴妨气恼地抹了一把脸上的白粉,夏天来了,油腻黏糊的白粉很难挂脸,可他又不得不涂。

    “都怪宋徽之长得那般俊美,生得那么白,又偏偏与我是同窗。”

    自从宋徽之来到锦江书院,肤白俊美之风盛行。

    为了融入他们的圈子,不被那些真正的名门望族,笑话是商贾之流,他只能日日涂粉,遮住传自家族的发黄偏黑的皮肤。

    原以为吴家成了皇商,这粉可以少抹一些,腰板可以挺得更直一些。

    结果不仅徒劳无望,还要点头哈腰地替吴永他们擦屁股。

    “少东家,有好消息。”

    护卫直到吴妨净了脸重新抹完粉,气消了,才敢出声说话。

    吴妨将算盘按在账簿上,没好气的斥责:“有话快说!”

    吴家如今的局面,哪里还有好消息可谈?

    “长乐郡主今晚依然留宿石林村,被徽之公子撞见了……”

    等护卫将在巷子里的所见所闻,如实地汇报给吴妨。

    刚才还一脑门子官司的吴妨,顿时喜出望外,开心的在桌子前面来回踱步。

    “我还想着怎样不着痕迹地告诉宋徽之这件事,没想到天赐良机,他自己撞破了,还被气得吐血昏倒,哈哈哈!”

    真正的权贵子弟又如何?

    还不是无法抱得美人归,被一介布衣捷足先登?

    原本吴妨没把林羽放在眼里,此时他不禁好奇起来。

    “也不知道长乐郡主看上了林羽哪一点?才华?”

    林羽就算是前朝童生,可宋徽之是前朝举人,十岁便破格成为童生的京城大才子。

    一旦恢复举人功名,像郡府缺个长史副吏的官职这种事,只要有人举荐。

    根本不需要考中进士,即刻能走马上任,摇身一变成为官吏,只要三年实绩连续评优,从此仕途顺利。

    而宋父执掌的便是吏部,负责官员考核与举荐。

    若非如此,他也不必觍着脸,宁愿委屈自己,也要和宋徽之搞好关系。

    “难道这世间还有比宋徽之更俊美的男子?”

    就算有,林羽有了妻妾,传闻极看重二女,长乐郡主也不可能夺人所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