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子,郡主吩咐了,您的马车从偏门进,不必走后门。”

    后门离着厨房近,今日负责运送瓜果蔬菜的车辆,全部走的是后门。

    不过,长乐郡主愿意特殊待遇,林羽正好可以先把娇娘和小薇送到前院去。

    他挑开车帘探出头来,朝着管家拱手一拜,对着后面坐着陈光儿的马车,还有拉着酒水的牛车车夫说道:“咱们走偏门。”

    “且慢。”

    林羽的话音刚落,方才站在门前与管家寒暄的二人之中,一个身材高挑,长相俊美的青年,站在了马车前。

    青年好奇地打量着林羽,面露疑惑之色。

    “你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啥?

    林羽不明就里地看向管家。

    有客人拦路,他这偏门入还是不入?

    管家也没预料到,宋徽之会突然拦住马车,只得比划着两人介绍。

    “林公子,这位是宋家的徽之公子。”

    “徽之公子,林公子一家是郡主特别邀请的贵客,麻烦你让一让。”

    不论是于理还是于礼,说了是特邀贵客,像宋徽之这种出身世家的子弟,定会相让。

    可谁知,宋徽之听到“特别邀请”这四个字,脸上疑惑之色敛去,目光灼灼地盯着林羽。

    唰!

    宋徽之将手中折扇收紧,指向林羽。

    “听闻林公子是旌阳有名的才子,在下想请教一二。”

    “才子不敢当,我如今只是一个生意人,今日我只是特邀来送酒的。”

    林羽回想着他与原主,是否与宋家结过怨。

    尽管没有贬低自身的意思,但凭借他如今的社会地位,也不可能会与宋家产生交集,更别提结怨,更何况以前。

    他一时间弄不清楚,宋徽之的请教是真心请教,还是故意施展下马威。

    宋徽之想象里的林羽,是一个傲慢的人。

    如此谦虚地称呼自己为生意人,来参加诗会也仅是送酒,让宋徽之意外的同时,也不好咄咄逼人。

    他脚尖离地刚要让路。

    作壁上观的吴妨急了眼,急忙站在宋徽之的身边,把路堵得死死的。

    “林公子,过谦则傲,听说你给郡主写过诗,才得到郡主的青睐。”

    “如今宋兄虚心请教,你是嫌弃宋兄没有郡主有权势才拒绝他,还是嫌弃宋兄才华不如你,不配请你指教?”

    此话一出。

    刚抬起脚尖的宋徽之,重新站好,再次以扇指向林羽。

    “今日前来参加诗会的人,想要进门,除了要带请帖以外,还要上交一份诗帖。”

    “还有这规矩?”

    林羽可不是那种你说啥他就信啥的人,看向了管家。

    管家默不作声地朝着门口的护卫招了招手。

    护卫双手捧着两轴布卷,不出意外,上面应该就是宋徽之,还有旁边站着的这个搅屎棍带来的诗帖。

    这时,搅屎棍又开口了。

    “难道林公子是想凭借和郡主关系非同一般,进入这别院之中?”

    换作平时,主人请客人,想怎么进门就怎么进门。

    可眼下不一样。

    假如林羽真的不顾规矩走偏门,看宋徽之的反应,最多生闷气再找他麻烦。

    但搅屎棍一定会把流言传播得满天飞,亵渎他与郡主之间的深情厚谊。

    宋徽之听到吴妨的嘲讽,心里却高兴不起来。

    他总觉得吴兄是在给林羽下套,逼着林羽承认与郡主之间关系非同寻常似的。

    哪怕这是事实,但当众说这些,对郡主的名声不利。

    他刚想提醒吴妨慎言。

    林羽突然一个健步跳下马车,含笑朝着二人走来。

    “徽之公子,我不是瞧不起你才不指教你,也不是攀附权贵之徒,而是我确实急着进门。”

    林羽走到画轴前站停,朝着搅屎棍一昂头,笑问。

    “还没来得及问,这位公子姓甚名谁,才华几许?”

    “林公子,这位是吴妨公子,益州吴伶醉的产出与调度,皆由其父负责,他在锦江书院读书,已考取了秀才功名。”

    管家对于每位前来的客人身份,自然是了如指掌。

    专门指出吴伶醉,是侧面提醒林羽,此人挑拨离间,心怀不轨。

    让他可千万不要上当,真的和宋徽之闹得不可开交。

    “原来是吴家人,难怪总是抹黑我与郡主之间的关系。”

    此时,林羽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为何,直接挑明。

    “吴妨公子是因为郡主诗会上没用吴伶醉,用了我家酿的新酒,故意利用徽之公子替你给我一个下马威,好拦下我家的酒吧。”

    他的语气十分笃定,而非怀疑。

    本来就觉得吴妨有些话说得太激进的宋徽之,眉头微蹙,半信半疑地看向吴妨。

    “吴兄,你是在利用我?”

    吴妨没料到林羽敢当众和吴家撕破脸,把话说得这么直白。

    见宋徽之开始怀疑,急忙梗着脖子反驳。

    “宋兄你别听他胡言乱语,他只是不想守规矩,特意转移话题!”

    “吴妨公子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林羽拿起两卷画轴,逐一打开。

    第一卷,笔力苍劲,仿佛鹰击长空般的字迹映入眼帘。

    里面写的诗句如何不予评价,这字迹倒是和自己有得一拼,看得出学识非凡。

    另一卷,虽字迹清秀但软绵无力,和满脸粉白的吴妨倒是很相配。

    “方才吴妨公子说,我是嫌弃徽之公子才华不如我,才不与他切磋,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我选择指教一下,名气和才气都不如徽之公子的吴妨公子,如何?”

    冤有头债有主。

    虽说宋徽之被人利用也挺犯蠢的,但他是真的赶时间,没精力去应付才华横溢的宋大才子。

    再说了,想拦下他的人是吴妨,对付完宋徽之,吴妨也可能会找诸多理由拦路。

    直捣黄龙对付文坛菜鸟,省时又省力,何乐而不为呢?

    吴妨没想到林羽根本没有与宋徽之一较高下的决心,趁机扬名立万,心里暗骂:文人相轻,林羽你身为文人的骨气呢?果然是靠谄媚发家的小人,啊呸!

    “吴妨公子不会因为我只是前朝童生的功名,瞧不起我,这才不敢与我切磋一二吧?”

    林羽一记回旋镖扎在吴妨的身上。

    “连你都瞧不起我,还专门怂恿徽之公子找我请教?”

    “徽之公子,看来在吴妨公子的心里,你只配和我切磋。”

    搅屎棍谁不会当?

    别说挑拨陌生人之间的关系,只要林羽乐意,挑拨和谐相处的至亲或夫妻,他也能像叮蛋缝的苍蝇,无孔不入。

    何况宋徽之和吴妨,一看就是虚假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