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以往经历的艰难险阻,对比着如今的生活,已是不值一提。

    豁达的情境让林羽扬眉吐气。

    而随着这句诗念出,吴妨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其难看。

    他没想到,林羽竟真的有此大才,说作诗便作诗,文思如泉涌,竟比别人的尿意来得还要快。

    简直是匪夷所思!

    这时,林羽扫了一眼震惊的吴妨,笑得更加开心。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这句诗念完,众人仿佛看到林羽骑着快马,驰骋于京城的大道上,马蹄生风,踏着落花无数,潇洒极了。

    江南雁更是激动得拍着林羽的肩膀,赞不绝口。

    “不愧是岭南道第一大诗人,你这首诗写出了我现在的内心想法,哈哈哈!”

    一口气卖了五十万斤白砂糖的江南雁,此时的笑声震得林羽耳膜生疼。

    对比着两人的举止,江南雁确实比他更显得春花得意一些。

    再加上林羽根本没有去过京城,他想到与江兄相处的点点滴滴,胸中热情高涨。

    “拿笔来!”

    “我以此诗赠江兄,愿江兄年年如今日,岁岁似今朝!”

    众人无不羡慕地看着江南雁。

    特别是长乐郡主,甚至有些嫉妒二人之间的友情。

    江家小厮知道林羽是打算写诗赠主人,麻利地请院中奴仆搬来了桌子和笔墨纸砚。

    剑南道第一大诗人赠的诗,绝对能够记入县志郡史。

    假使有朝一日,林羽的称谓得到大儒和朝廷的认同,可能还会名传千古!

    谁能不羡慕?!

    “我没记错的话,林羽的字还是旌阳学子中的一绝呢。”

    “真的假的?以前从未听说过旌阳有这一号人?”

    “以前林羽只顾埋头读书,同期科考谁得了三甲他都不在乎,自然不在乎名声啥的了。”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

    林羽正心无旁骛地挥毫泼墨。

    方才念的诗跃然于纸上,为了避免争议,他被迫换了一个名字——《赠江兄》。

    简单粗暴地表达了自己对江兄的友谊。

    “以后这首诗如果能够流传在文坛千百年,还能让人纪念我和江兄的友谊,想想还挺爽的。”

    “岂止是爽,林兄,你赠我的这张诗帖,我能不能挂在酒楼里,让更多人看见?”

    在这个通讯并不发达的时代,能够让人广为知晓的宣传手法,也只有写完张贴起来。

    可林羽的这张诗帖,在如今不少人眼里,那是一字千金。

    不少人觉得江南雁的这个提议,极有可能被拒绝。

    “行啊,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被记录下来的可能,江兄,你可真机灵。”

    林羽提笔。

    由于没有带着私人印章。

    干脆以拇指为印,沾了黑墨摁在纸上。

    一张价值万金的诗帖就此诞生。

    江南雁刚想伸手将诗帖拿走,有道女声幽幽响起。

    “林公子与江公子的友谊,实在令人羡慕。”

    江南雁打了个激灵,看了一眼不住叹息的长乐郡主。

    碍于情面,他也不能割爱,把这张诗帖给郡主啊。

    郡主,对不起了!

    “林哥哥,你反正写一张也是写,不如再给长乐姐姐写一张呗,她刚才一直念叨着这件事呢。”

    杨薇蹦蹦跳跳地凑上前来。

    她欣赏不来林哥哥写的诗有什么好的,甚至连林哥哥作的诗有多么精妙绝伦,也是不明就里。

    但她知道,今日自家能够卖酒喜得二百万两银票,还把吴家人弄得灰头土脸一个屁都不敢放。

    全亏了长乐姐姐这个主人照顾周到。

    今日没有什么存在感的陈娇娘,此时也出声说道:“相公,郡主喜欢那首诗歌。”

    长乐郡主没想到杨薇和陈娇娘两人,居然为了完成她的心愿而向以夫为天的林羽开口。

    她感激地看向二人,心里期待起来:林公子真的会为我写那首诗歌吗?

    “《水调歌头》吗?郡主你真有眼光,这首诗歌字是最多的。”

    啊……长乐郡主闻言,心里的期待一下子变成了失落。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她可是太懂林羽了。

    此人愿意做的事,日复一日也不嫌烦琐,可不愿意做的事,他是九头牛也拉不动。

    看他此时为难的表情,就是嫌字多不想写。

    长乐郡主刚想说“字多可以换一首”,不料,林羽蘸了蘸墨,对着她一昂头。

    “换张大些的宣纸来,《水调歌头》字太多,这张纸根本写不开。”

    长乐郡主哑然失笑:原来字真多不是嫌它多不想写,是怕写不开。

    她急忙让嫣儿换上她刚才用的纸张。

    林羽根本不用按字的数目和断句布局,骤然落笔却已成竹在胸。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长乐郡主后退两步,冷清的目光如箭般落在吴妨的身上。

    “吴妨,林公子的才华不需要他人质疑,同样的,若让本郡主知道,你在外面抹黑林公子的名声,休怪本郡主不客气!”

    不管收不收林公子的诗帖,长乐郡主也绝不允许,吴妨因利益之争,损害林公子的名望。

    他人只知林公子今日写酒写喜,快意抒情。

    只有她知道,在其他没有问世的诗中,林公子有着怎样远大的抱负。

    林公子虽然眼下只是一个生意人,但她坚信,林公子他日必定乘风直上入朝堂,可为国为民效力,有大的作为。

    又岂是卖酒的吴家可比拟的?!

    皇权之威重逾山。

    吴妨赶紧拱手作揖,连声道“不敢”,低下头时,眼中却是杀机毕现。

    他心道:大诗人的名声已被林羽坐实,我没有宋徽之的本事,哪里还会再找林羽碰壁,当他坐实大诗人的垫脚石。

    生意场中的事生意场中了结。

    “剑南道第一大诗人又如何,文坛新贵又如何?”

    “区区一个靠着滑嘴滑舌卖弄文采上位的小小农夫,想和酒行第一的吴家为敌,那便让你知道什么叫以卵击石!”

    不等林羽落笔。

    吴妨再次朝着长乐郡主拱手一拜,拉着长声说道:“在下身体不适,还请郡主允许在下告辞。”

    他要趁着林羽受人吹捧,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

    让林羽知道,什么是马失前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