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他的调侃,陈灼灼庆幸自己盖着红盖头。

    否则就要让别人看到她红彤彤的小脸啦!

    “夫、夫君。”

    向来大胆的陈灼灼,在说这个称呼时,不知为何,竟有些扭捏。

    林羽知道这是少女的娇羞,一句夫君喊得他心都要化了,看向少女的眼中满是柔情。

    假如不是喜堂之上人太多,他一定会让灼灼了解一下,他印象中婚礼最重要的流程,是哪一项。

    两人正隔着红盖头深情对视,李苍术假咳一声,让两人从旁若无人之境回过魂来。

    “前辈?”

    喝了茶给了改口费,难道前辈也要像陈家爹娘一样,教育后辈几句家宅和睦安宁的话?

    李苍术可没那么闲得慌,他从袖子里取出一个手串递给林羽。

    “方才我给娇娘和小薇每人一个镯子当贺礼,我也给陈氏准备了一件礼物。”

    手串是由颜色各异的玉珠制成的,混合起来有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色彩搭配的也别有一番美感。

    当林羽接过手串时,感觉精神一振,与此同时,夏日多烦人的蚊虫声音,似乎也远了许多。

    “手串有提神醒脑、驱蚊避虫、解毒吸毒、冬暖夏凉的功效,虽不及我的银镯子,但也绝对是世间独一份。”

    这么实用的东西现在才拿出来给他瞧眼红吗?

    难怪好多人不想结婚也想办婚礼,长辈们的关爱可以来得更猛烈一些。

    林羽都想把这串手串套在自己手上。

    如今只能忍着满腔羡慕,牵起陈灼灼的小手套在她手上,又领着陈灼灼,对着前辈鞠躬致谢。

    旁边坐着的陈家夫妻更是不停地拍着李苍术的马屁,说其他的话时,李苍术只是抚着胡须不言语。

    待到陈财福提及“稍后我定要多敬李郎中几杯”时,李苍术的脸上终于绽放了笑颜。

    “好说好说。”

    今日喜宴上用的可是重碧酒。

    由于平时熟悉的乡村们,多数下午要做工,剩下的那些像江南雁一样的年轻后生,辈分不能和李苍术坐一桌。

    送上门相陪的女家长辈,李苍术自然会招待尽兴,不把陈财福喝到溜到桌子底下去,他绝不离去。

    拜堂的所有礼节完成。

    石三河抡起包着红绸布的小锤子,砸向喜气洋洋的铜锣。

    铛铛铛!

    在堂内屋外全部安静的瞬间,他扯着嗓子大喊。

    “礼成!”

    “开席!”

    参加婚宴的村民们,得了喜糖与红包,高兴归高兴,但最期待的,还是今日的喜宴。

    平时有人家成亲,只要拿着几颗鸡蛋或是几把青菜当贺礼,就能带着打打牙祭。

    因为都是穷苦老百姓,带的礼不多,主人家大多数也只会拿大锅菜来招呼客人们。

    林羽家可不一样。

    “今天每张桌子上都放了一坛重碧酒,只要喝不醉,可以随便喝。”

    “听说昨晚青江酒楼的大厨就来指挥备菜,今天还亲自掌勺做硬菜呢。”

    “十八道热菜再加八道凉菜,馒头花卷肉包子一屉一屉地往外运,随便拿随便吃。”

    十里八乡多少年,没有办过这么阔绰的宴席。

    中午来不了的,晚上还能继续。

    中午到场的,晚上也能继续。

    不只十里八乡村民闻讯而来,他们还叫上了许多亲戚来凑热闹。

    林羽家院子自然装不下这么多门。

    除了亲近的人外,剩下的来客,全部聚集在了村口,搭起简易的棚子,吃着半露天的坝坝宴。

    随着人越来越多、阵仗越来越大。

    躲在石林村西一里地外竹林中的吴妨,有些后悔选在白天动手了。

    “没想到林羽如此大方,不光请全村人吃喜宴,还让不认识的人来蹭饭。”

    吴妨看着那些穿着破草鞋,身上挂着布条的贫民。

    难以想象,如果他成亲当日的宴席上,看到这样的来客拉低自己的身份,会是怎样的场景。

    连招呼客人都不想给他们喝新酒的吴妨,自然预料不到,今日喜宴上的热闹超乎他的想象。

    “少东家,越是人多眼杂,林家的守卫越松动,而且也不会有人想到,这么多人吃喜宴时,会发生意外。”

    “若非如此,我为何特意选在今日动日?”

    吴妨瞥了一眼自作聪明,想要安慰他的小厮。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再多的变故也阻挡不了林羽去死的脚步!

    “县衙牢狱那边还没传来消息吗?”

    按照计划,如今唐知涣一定与长乐郡主碰头了,再折返回来,哪怕快马加鞭,也需要一个半时辰。

    从县衙牢狱到石林村,则需要半个时辰。

    此时成亲的礼仪流程走完,林羽还要做一些揭红盖头、喝交杯酒这些事,等真正敬酒吃饭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留给林宗叔在众人面前亮相,刺杀林羽的时机,只有敬酒的那一段时间。

    “回少东家,没有放信号,应该是按照计划,正在赶来的路上。”

    少东家已将县衙大半人马全部设计调离,看守牢狱的狱卒人手不多。

    再加上这次出手了益州吴家豢养的全部杀手三十人,对付几个狱卒劫出林宗叔,再放跑牢里囚犯,真是杀鸡用了牛刀。

    “告诉汇合路口盯着的护卫们,一刻钟后若还见不到吴刀他们,派人去催催。”

    “是。”

    不远处。

    吃席的宾客们,嬉笑声、斗酒声,声声入耳。

    吴妨也跟着他们笑了起来。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家亡人破!”

    喜事和丧事一起办,绝配。

    ……

    啪!

    刚喝完交杯酒,拿着托盘往外走的陈家乳娘,突然双手抽筋,托盘里的酒杯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大姑爷,我不是有心的!”

    乳娘吓得刚要跪地磕头,被林羽托着手臂扶了起来。

    “碎碎平安,拿扫把将碎片打扫干净就行,你是灼灼的乳母,哪有动不动对我跪下的道理。”

    “大姑爷心地善良,小姐真是好福气。”

    “灼灼嫁给我,是我的福气。”

    已经揭了红盖头的陈灼灼,刚刚还因交杯酒碎掉,吓得心头直跳。

    听到林羽突如其来的深情告白,心跳得更快了。

    等到乳娘将碎片打扫干净,林羽坐到陈灼灼身旁,看到她不停地用小手扇动着脸庞,狡黠一笑。

    “灼灼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身上喜服穿得太厚热得吗?要不要换下来?”

    “把喜服换下来?”

    陈灼灼的小手不敢动弹了,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她探头探脑地看着满屋子站着的婢女小厮,小声问他。

    “夫君,我们大白天就要洞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