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蓝衣服的竟是林羽?!

    林羽竟与杜长史如此交好?!

    不只许自达蒙了,一起前来的两个狐朋狗友,同样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表哥,你莫唬我,外面都在传,林羽是个心狠手辣的奸商,可那个小伙子他长得啷个乖巧,和传闻里的不一样。”

    “传闻里长史大人还是不管事的人呢?现在府衙内外,不全靠他两只手撑着?”

    表哥斜了一眼走过来的杜长史。

    尽管有讨好上级的嫌疑,但他确实是在说真心话。

    这番话,倒叫杜长史的脸色好了起来。

    担心许自达再说诨话,影响手下办差的效率,杜长史离着老远,假咳一声。

    “你们有私事要谈的话,改日再约,如果是来状告吴家的话,本官可以接待你们。”

    杜长史手指着有哥,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他还要抄录副本,任务繁重,没有时间与你们摆龙门阵。”

    能用的手下本来就不多。

    因私废公再废掉一个手下,难道他要考虑破格提拔能干实事的林羽吗?

    就算他想提拔,林羽也不稀罕。

    多亏有吴家的商铺和作坊,能得江南雁看中,这才将两人留下来。

    否则,他绝不可能只是警告许自达自行离去这么简单。

    “长史大人,我、我……”

    许自达结结巴巴,“我”了半晌,脸红到了脖子根,朝着杜长史作了一揖。

    “我能不能再进去向林公子道个歉?”

    “……”

    表哥露出欣慰的笑容。

    “……”

    杜长史没好脸色地点了点头,只提了一点要求。

    “说完速速离去。”

    他又看向另外两人,比划着门外。

    “你们先请吧。”

    就凭两人怂恿许自达当出头鸟的做法,他也绝不会同二人多言。

    免得不想吃羊肉还惹一身骚。

    许自达也顾不上两个朋友,三步并做二步跑进正屋,绕开矮几站到林羽的面前。

    “麻烦让让,挡着我的光了。”

    林羽头也不抬,眉头紧蹙地落下一笔。

    直到写完最后一句话,他才满意地笑了笑。

    嗯,不错。

    “男人好色没问题,敢对幼女出手,我让你死了也得遭千人嫌万人骂。”

    刚才还觉得林羽人畜无害的许自达,突然觉得自己还是见识太少,所以才看走了眼。

    他本欲与林羽攀谈几句,交个朋友,此时只想道完歉赶紧走。

    “林公子,方才冤枉了你拿茶杯砸我,是我的错,我向我道歉,对不住。”

    许自达说完不敢停留,像身后有恶犬撵似的,一溜烟跑得飞快。

    徒留刚抬起头来的林羽,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谁啊?”

    有病吧这个人。

    不来帮忙还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林羽拿毛笔杆挠了挠头,把刚才的杰作专门放到手边上,等着一会儿杜长史亲自抄录,优提审这位嫌疑,可以让对方早遭罪、晚投胎,体验圆满人生。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杆铁笔当判官。

    在府衙里写诉词的林羽,根本不知道,许自达离开府衙后,城内便传出了关于他的风言风语。

    多少人盯着吴家倒台后瓜分利益,就有多少人在谈论林羽在府衙捷足先登的事。

    “听说了吗?林羽要被破格提拔成府衙的官员了!”

    “他只是一个童生,连秀才都不是,能当官?举孝廉也轮不到童生呐。”

    “特事特办,府衙里的大小官员就剩下一只巴掌的数了,林羽不还是那个蜀地第一大才子吗?”

    众人看向说话的人,不约而同地白了他一眼。

    什么都不晓得,还要跟人谈论八卦,真是笑话。

    “蜀地第一大才子是徽之公子,益州城多少闺阁小姐的梦中情郎,林羽是剑南道第一大诗人。”

    “对对,第一大诗人,说不定他才华出众才被破格提拔了呢?”

    “哪有那么容易破格提拔,依我看,还是他上头有人。”

    讲这番话的人,配合他一脸高深莫测,仿佛知晓什么内情的神色,让人无端遐想。

    大家仔细地回想了一下。

    林羽,一个出身布衣的农夫,连落魄的寒门都不是。

    全靠糖方的事,抱上了江家的大腿。

    可自从他把糖方卖给江家以后,谁也没在意这个赚了些小些,就开始买荒地,借着江家之势种甜甘蔗的富农。

    谁知道,他又摇身一变,成了供应长乐郡主诗会的酒商,还悄悄咪咪地酿制成功了,比千年吴伶醉还要浓厚香醇的烈酒重碧酒。

    并且还在诗会上打败了蜀地第一才子宋徽之,力挫吴家少东家,独揽二百万两银子的订单。

    “从林羽与江家的酒楼合作,到他成为府衙的座上宾,参与官府的内务,这才不到三个月。”

    马老抚着胡须,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地砖,扫量了一眼座下的族中后生。

    “你们与林羽年纪相仿,给你们三个月的时间,能够白手起家,做到旌阳首富的位置吗?”

    “爷爷,你说得不对。”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耿直地反驳道。

    “林羽马上就要成为益州首富了。”

    少年的眼中闪烁着兴奋之色,语气满是敬意。

    别说白手起家了。

    哪怕有家族做依靠,在场哪个少年郎,能够拥有林羽创造财富的本事?

    有人心悦诚服,视林羽为传奇。

    就有人牙酸嘴利,把它归咎于其他原因上。

    “一定像外面传的那样,是林羽背后有高人指点,京城也有大靠山,否则的话,他怎么可能每一步都走得这么顺利?仅凭他一介布衣,能够撼动得了吴家?”

    说话的是马老平日里最宠爱、也是最寄予希望的长孙。

    长孙年已十八,孩子都生了三个,却依旧是个拎不清的。

    林羽每一步都走得很顺利?

    马老并未反驳这句话,因为每个人对待每件事的态度不同。

    但按照他这生经历的风浪来看,林羽的这段人生经历,远比他一辈子来的更加丰富多彩。

    “麒儿,你最近房里头生下长子的那个爱妾,上蹿下跳的,听说你要休妻将她扶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