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什么了?我今晚只是想陪你们聊聊天,毕竟此去益州,何时能回,还是一个未知数。”

    林羽除了巩固战胜吴家的胜利果实,还要开拓市场,以及定制印刷用的纸张。

    另外,为了给光儿铺路,他还要拜访一些名人大儒,长乐郡主调查的事会不会影响到他还未可知。

    可崔氏一门,绝对不会轻易吃下哑巴亏。

    毕竟在那些名门望族的眼里,他只是一只爬到枝头的蝼蚁。

    假如此去一别便永不再见,那么,他要把最后的时光,留给家人陪伴。

    陈娇娘这才知道是自己胡思乱想,相公根本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

    她刚想说什么找补一下,便听相公小声嘀咕。

    “我算着日子呢,距离小薇过十八岁生辰,还有四十九天。”

    “……”

    陈娇娘没能忍住嗔了他一眼,拉着林羽的手便往前院走。

    “干什么去?天还没黑呢,娇娘你着急洗漱吗?要不叫上小薇和灼灼一起?”

    虽然自己的媳妇只能看不能摸,但一起洗白白可比不盖被子纯聊天好玩多了。

    陈娇娘见他此时满脑子只想着卿卿我我,又是欣喜又是无语。

    “相公,宴客时你还要亲自去敬酒,你要是换衣服之前想洗澡,不如我让大力帮你搓搓背?这样洗得更快一些。”

    大力搓背?那背还能要吗?

    林羽知道娇娘是故意调侃他,依然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男男授受不亲,我还是喜欢娇娘你帮我搓背。”

    不等陈娇娘拒绝他,林羽自己就找台阶下了。

    “今天太忙了,下次,我下次回来,你要记得这件事。”

    “……嗯。”

    陈娇娘轻声应着,已经在脑海里回忆着师父教的按摩穴位图,下次用相公练练手,看看是不是真的有神效。

    天边挂起红霞时,村里能来的全部前来捧场,主院坐了满满当当一院子人,在等菜上桌的空档里摆着龙门阵。

    “打小就知道羽娃子有出息,又是赚大钱又是破例恢复功名的,证明我当初没看错。”

    “羽娃子他三岁的时候就能背诗了,当初教他的私塾先生,都说他是神童,能考上状元。”

    “说起神童来,羽娃子的小舅子更厉害了,人家能中全县三甲呢,说不定以后也能中状元,幸亏东湖湾的人有眼无珠,白送给咱们村一位神童。”

    大家对今日的两位主角,林羽和陈光儿那叫一个赞不绝口。

    至此,陈光儿才算是彻底被石林村接纳。

    东湖湾的村长与石三河、陈财福等人,坐在院子正中心最瞩目的位置上。

    可听到大家议论陈光儿的话,那叫一个如坐针毡。

    如果只是陈光儿恢复了功名也就算了,听说陈光儿现在还自己支起一摊子,要赚大钱了。

    陈村长想到,如果陈光儿还在东湖湾的话,光是平日里的打点的油水,足够他吃撑的,在心里把陈老太一家人恨了个半死。

    偏偏这时,张家寨的张村长哪壶不开提哪壶。

    “老陈,你们村子没有恢复功名的童生吗?县里说了,学子恢复功名多的村子,可能会得到捐建村学的机会,附近往石林村迁的人越来越多,石林村的村学恐怕外村人挤不进来了,你得早做打算了。”

    “……”

    陈村长看了一眼不接话茬的陈财福,回避了这个问题。

    让他早作打算?

    他一没钱二没人,只能看着别的村子抱着林羽的大腿享福,自己能跟着喝口肉汤就不错了。

    等到陈光儿敬酒时,陈村长借着酒劲,鬼使神差地拉着陈光儿的手说道:“陈光娃,你不是东湖湾的人,更不是石林村的人,你奶捡你爹的时候……得了不少随身的宝贝……”

    “她是担心失主找来,才养活了你爹,还给娶了媳妇,就怕失主找她算账的时候,可以将功抵过……后来钱花完了……就把你爹娘活生生累死了……嗝!”

    原本热闹的氛围,因为陈村长的几句话,变得尴尬起来。

    陈光儿对于陈老太的怨恨,以为早已随着人死怨消了。

    可当听说父亲的身世和陈老太的做派,恨不得挖坟鞭尸。

    站在旁边的林羽,见陈光儿脸色不好看,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陈光儿回过神,看到陈村长一脸羡慕嫉妒恨的表情,明白对方此时提这些往事,也没有什么好心,淡淡地揭过这个话茬。

    “我如今在石林村,就是石林村的人,不劳陈村长操心了。”

    改日再请东湖湾的旧识邀陈村长喝几杯,看看能不能打探到父亲身世的其他消息。

    陈光儿还没忘记迁坟时,钟老曾说过的话。

    他有种直觉,得知父亲真正的身世,说不定能找到失踪的大哥。

    对于这个小插曲,林羽在知道陈光儿自有处置手段时,打消了让大力动手把陈村长请到池塘边赏赏景,敞开心胸和嘴巴说说心里话的主意。

    “不遭人妒是庸才,陈村长敢当众揭光儿伤疤,看来东湖湾还是有不少人,没把他们姐弟放在眼里。”

    他此去益州需要一段时日,往后娇娘掌管着家里的事,光儿自己操持着印刷作坊,定能树立起威望来。

    希望光儿能够妥善处置这个陈村长,可别眼睛里揉沙子。

    不然揉得久了,沙子不会消失,只会养成自己默默擦眼泪的习惯。

    林羽没再插手这件事,但让管家盯着事情的动向,有变化随时向他汇报。

    村民们的忆苦思甜一直持续到月上柳梢头。

    快散场时,给三叔敬酒的林羽,还久违地听到了关于林宗伯和林宗仲一家的后续。

    “这几天吴伶醉的吴家不是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吗,林宗伯想起林宗叔当初替吴家顶锅的事,去吴家讨要赔偿,说不给一千两银子封口费,他们就报官抓人。”

    “他们胆子可真大,吴家给了没?”

    “给个屁,有关的吴家人都死绝了,活着的人哪里会给死人擦屁股,直接让门房乱棍打出去,结果你猜怎么着?”

    八卦到最关键的时候停了。

    林羽举起的手悬在半空,立即竖起了耳朵。

    尽管以他现在的地位,像林宗伯等人早已不会再与他有任何交集,但是狗咬狗的最后结局,他还是非常好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