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林羽煽动益州百姓,达成万民请愿一事。

    李郡守便对林羽颇有怨言。

    可对方不是简单的商绅,更不是简单的童生,背靠宋家、江国公甚至还有长乐郡主撑腰,他能做的有限。

    只能在得知林羽所交保证金的产业估值上,全部估成了高价。

    “平常十五万两买一个只有三间房的二层铺子,都要估量估量,可今日这些买主那是叫价叫红了眼、叫哑了嗓,本官倒要瞧瞧,你林羽聪明过人,如何破这一局!”

    李郡守低声笑过。

    却见场内并没有人主动叫价,视线定格在之前,一直喜欢第一个开头抬价的江南雁身上。

    不好,江南雁和林羽那可是好到穿一条裤子的伙伴,巴不得林羽以底价入手这处产业。

    而场中半数益州商绅,根本不打算和林羽争夺,难道真要顺了林羽的意?

    铛!

    “十五万两的商铺,没有人叫价吗?”

    李郡守下意识地朝着井诗书看去。

    然而早在井诗书,得知这处产业不是江南雁看中的,他早将折扇挡住了脸,示意不予争夺。

    他知道林羽和江南雁的关系,可他与林羽连话都没有说过,既无利益纠葛也无私人恩怨,再加上手里银钱不多,且这处产业估值有误,他才懒得当这个得罪人的冤大头。

    铛!

    李郡守喊完许久,依旧没有人应声,急得他又敲了一下铜锣。

    “十五万两没人买吗?”

    这群怂包软蛋,难道是担心抢了林羽看中的产业,遭到报复?

    站在铜锣旁边负责记录成交档案的杜慎行,被震得耳膜嗡嗡作响,依旧脸上含笑地站远了几步。

    不能怪他没有告诉李郡守,林羽早已撤销缴纳的保证金,谁叫李郡守在这方面,只关注了井公子的意图,根本没把别人放在心上呢。

    喊吧,喊破喉咙,没交保证金的林先生,也没法叫价。

    而场中坐着的容家主,偷瞥了一眼泰然自若的林羽,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林羽不叫价,我主动开口,不就成了明着要抢他的铺子?”

    容家主虽然有些虎,但还没到蠢的地步。

    这种得罪人的事,还得由别人去做。

    他朝着身后的青年使了个眼色。

    青年连忙同站在后面的一个帮手,伸出一根手指,示意对方加价。

    “十五万零一两!”

    终于有人喊价了!

    其他看中这处产业的买主,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谁也没有在意是哪位勇士先开的口,看到林羽还没有出价的打算,江南雁也履行他的承诺,没有抬价。

    争先恐后地举起手里的木牌。

    “十五万零一百两!”

    “十五万一千两!”

    “十五万一千零一两!”

    加价的幅度创下竞价以来最低。

    不是大家想给林羽放水,实在是这处产业,它底价就很高。

    根本不像李郡守给井家安排的底价一样,还有巨额的上升空间。

    在增加了一千零一两之时,院子里安静了片刻。

    最终,还是容家主举牌示意。

    “十六万两!”

    多出一万两对于容家主来讲不算多,他还准备着与林羽竞价三回合。

    按照林羽的身家,还有对待吴家人的态度,林羽看中的产业必定不会撒手。

    到时候来一出不打不相识……他拱手相送,也是不错的。

    “十六万五千两!”

    钱自达举牌喊了一句。

    终于感觉到激烈争夺的李郡守,兴冲冲地敲响了铜锣,目不转睛地盯着林羽。

    “目前最高价是十六万五千两!”

    “十七万两!”

    容家主岂能让别人抢了自己的风头。

    十七万两买这样一个商铺,一个闹不好就溢价了。

    钱自达摇头叹息:与我无缘了。

    铛!

    不等李郡守兴高采烈地开口报出目前最高价,杜小姐的舅舅举起了手里的牌子。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缓缓开口。

    “十八万两。”

    其实杜舅舅不想趟这滩浑水。

    可外甥女说,此时抬高容家主的叫价,不是在帮别人,而是在帮自己。

    他愿意相信外甥女的判断。

    李郡守敲响铜锣,额头见了汗,自言自语地嘀咕着。

    “都喊到十八万两了,林羽怎么还不出价?他可真是沉得住气。”

    “二十万两!”

    容家主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震住了全场所有的买主。

    连同林羽都忍不住想对方鼓个掌。

    漕帮老大果然钱多没处花了。

    “江兄,等会儿再叫价的时候,记得让容家多出血,不然咱们的谋划怕是要落空了。”

    “嗯。”

    江南雁计算着容家主买下的产业所花费的银两。

    事情进行到这一步,自然不允许有任何的闪失。

    而容家主报了二十万两的价格后,便等着林羽与他顶峰相见,两人你来我往……

    铛!

    铛!

    铛!

    直到,第三下缓慢而沉重的敲击声,打断了容家主脑中的浮想联翩。

    李郡守一脸困惑地高声宣布。

    “这处商铺被容家主以二十万两银子买入!”

    得知这个结果,买主们一片哗然。

    “让容老大买下了?”

    “林羽是不是一直没有叫过价?”

    “他应该是没机会,也可能是觉得太亏了?”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时。

    容家主还在替林羽找理由:“一定是刚才姓李的说要回收四百万两的酒钱,林羽担心手里银钱周转不开,这才不敢放手一搏。”

    旁人听到这话,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

    少了林羽这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对于选择了交同一处产业保证金的买主们来讲,无异于是一个喜讯。

    可容家主却犯了难。

    溢价几万两买了林羽看中的一处产业,而他还有自家要置办的产业要买,下一次竞价,他该怎样叫价才合适?

    不等容家主得到答案,急切想看林羽吃亏的李郡守,宣布开始竞价城郊的作坊。

    “底价二十万两!”

    如果不是有吴伶醉酿酒的器具在,这处作坊一定不会标价这么高。

    而吴伶醉在剑南道的消亡,注定了会有不少人想踩着吴家积累千年的名声往上爬。

    “二十二万两!”

    “二十五万两!”

    “三十万两!”

    竞价一路飙升,当上升到三十万两时,院子里安静了一瞬。

    所有人都等着扳倒酒行第一吴伶醉的林羽,将其收入囊中。

    在万众瞩目之下,林羽将右手握成拳头,缓缓举起。

    “我出三十三万两!”

    容家主赶在林羽前头喊出了新的高价。

    按照叫价的规律,还有上顶三十五万两的高价,他敢肯定,林羽会叫出三十五万两的最高价。

    待到那时,他只需再加上一个零头,就能险胜一筹,让林羽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