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已死!不容有疑!放下武器!归降容家!以后益州漕运的钱,大家一起赚!”

    漕帮老大之所以能称之为老大,靠的是手下众多。

    原本就身为益州漕帮老大的容汹,此时暴露了他与薄冯汪三家仓促间贸然动手的真正野心。

    他不仅要做益州漕帮的老大,还想让益州漕帮从此只姓容!

    冯家主与汪家主明白了这一点,此时后悔刚才质问薄老大引起手下们的信任危机,已然晚矣。

    他们只能硬着头皮,赶紧对消极怠战的两家手下们下达命令。

    “不要听容老大胡言乱语!大家一鼓作气打赢容老大!只要赢了这一战,还愁没有货运生意吗?”

    冯家主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暴露了底气不足的心虚。

    汪家主倒是镇定许多,可面对着林羽的死讯,带来的巨大危机,一时无解,只能朝着心腹手下焦急地挥挥手。

    “还愣着干什么,快上!我们人多他们人少,最后赢的一定是我们!”

    是吗?

    容汹见冯汪两人还在徒自挣扎,但他们的手下,依然站在原地左右张望,根本不敢往前冲。

    突然感觉以前总是靠拳头流血打地盘,往后他可以靠阴谋算计做大做强了。

    挑拨几句是非就能定乾坤,这一招他虽然是跟林羽学的,但它是真的好用。

    容汹朝着容滩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扯着嗓子大喊。

    “给谁卖命不是卖命?跟着容老大,咱们一起吃香喝辣!”

    “跑船的风里来雨里去,险滩劫难无数,吃的不是谁家的饭,是老天爷和河神赏的饭,能够好好活着谁闲着没事他娘地找死?脑壳让驴踢了?”

    “我愿意加入容家!”

    三家联盟的人群里,有人振臂高呼,当场倒戈。

    由于今晚聚集的人员众多,再加上战斗已经打响,双方人员交织在一起。

    谁也分辨不清,说话的到底是哪一方的人。

    但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有了第一个要“投敌”的人,就给了那些不敢当出头鸟,却又心动想投敌的人们一个台阶,顺坡就能走下来。

    “我也愿意加入容家!”

    “汪老大已经两个月没发工钱了,全指望着倒腾一趟重碧酒,把欠的工钱补上呢,林东家死了,重碧酒也甭想酿了,工钱也只能打水漂。”

    “谁爱替姓冯的卖命谁去卖,我要去跟着容老大吃香喝辣!”

    在一些有心人的渲染下,原本左右徘徊不定的人们,为了生存与生活,放弃了跟随多年的老大哥,决定另投新主。

    就算容老大为人霸道,对待手下也是看不顺眼,就非打即骂的。

    可容老大能够谈成生意发工钱,这对于寻常的押运船只的船员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一下子,原本站在容家人对面的一百来号人,争先恐后地朝着对面冲了过去。

    剩下的人们,也全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耷拉着脑袋,丝毫提不起战意。

    他们可以凭着良心留在这里,替主家死守阵线,可主家们光顾着抢地盘,不顾他们死活,到底还是寒了不少人的热血。

    “坏了,早知道林东家这么重要,我们当初应该多派些人手去保护他!”

    冯家主后悔也晚了。

    他就说容汹当漕帮老大的经验老到,怎么只准备了一日一夜,就想着和他们三家对战。

    合着是从一开始,就准备从林羽开始下刀子,投机取巧,借力打力……反正总结下来就一句话。

    林羽一死,手底下的人们认为跟着他们没钱赚,都会投入容家的阵营。

    汪家主咬紧牙关,心里把那些背信弃义的手下们骂了个狗血淋头,可表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

    没料到容汹这次不再光明正大的硬碰硬,选择来阴的,败了就败了,做人留一线,那些倒戈的手下们,看在以往的旧情上,说不定还能放他一条生路。

    就在两个人满心后悔地想着后路时,容汹看到越来越多的人被拉拢过来,他直接挑明了最终的目的。

    “姓薄的、姓冯的还有姓汪的,你们的人手我接收下了,一定带着他们发大财,你们这些没用的废物,可以陪着林羽一起上路了!哈哈哈!”

    冯家主与汪家主顿时慌了神。

    “容老大你居然想要赶尽杀绝?!”

    “不然呢?留着你们东山再起吗?”

    容汹对于冯家主与汪家主天真的想法,嗤之以鼻。

    再看一直沉默不语,也没有任何一人背叛的薄老大及薄家众人,眼中绽放杀机。

    比起这两个怂包软蛋来,还是要优先解决掉薄家这个最大的威胁。

    既然薄家的手下这么忠诚,那就只能陪着薄老大一起葬身河底!

    “投靠我的原冯家与汪家的兄弟们,你们听好了,只要你们将那些不愿意投降的薄家人杀了,从今往后就是我容家的人了。”

    杀人示诚意。

    这在漕帮也是历来有之的。

    可在场的薄家人有四百余数,倒戈的才二百来个人,以一敌二,简直是让他们去送死。

    “早知道还不如刚才坚守一下呢?”

    “想啥呢,你坚守赢了也是替别人打白工,成了容家人,赢了就能得赏银,你不想当容家人,有的是人想当。”

    当即就有几个人,挥舞着手里的杀鱼棒,朝着薄家组成的前锋队冲杀过去。

    薄老大看了一眼周围不断后退的冯汪两家人,表情十分的凝重。

    再看已经无心恋战的冯家主与汪家主,更是怒其不争。

    想到当初他还反对林东家整顿漕帮,认为漕帮的团结象征着信义的存在。

    都他娘的是放屁!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林东家年岁不大,却能把人性看得通透,实在是让人佩服。”

    “薄老大,你这么惦记林羽,老子就先送你下去陪他!”

    容汹拔出腰间的短刀。

    只要在对手人心涣散之时,斩杀了敌首,那么今晚这场战斗的胜利,必将属于他!

    “护卫队呢,随老子去取薄老大的项上人头!”

    还不等容汹身边的护卫聚拢到一起,他身后不远处,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一声暴喝,自容家众人脑后响起。

    “我看谁敢动我父亲!”

    薄海潮居然在身后出现?难道薄家还有援手?

    容汹扭头朝后看去。

    咔嚓!

    惊雷乍响,震耳欲聋。

    紫色闪电过后,马队领头的年轻人,扯下蒙脸的面巾,笑着同众人,特别是同刚才叫嚣得最为响亮的容汹挥手打招呼。

    “容老大,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来自旌阳的林羽啊,就是卖重碧酒的那个林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