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果然是师父的亲徒儿,出手这叫一个师承一脉。

    这时,走到容汹正面的药老,也看到了容汹太阳穴上的伤口,当即睁圆了眼睛,错愕了片刻,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

    “好徒儿,哪天你不当商绅了,可以改行去当杀手。”

    情急之下还能连出两刀,一刀毙命,一刀防身。

    早知道乖徒儿有这样的防患意识,他刚才就不现身了。

    这么想着,药老一个旱地拔葱,踩着地上的血水,风一吹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但林羽闻到萦绕在身边那股若有似无的药香,就知道师父没走远。

    唰!

    林羽一刀削掉朝他偷袭的容家护卫的手臂,夺过容汹手里的短刀,命中对方的胸膛。

    正好缺个再次展示实力的机会,送到刀边的人头,就像是瞌睡来了送枕头,证明他再打一架,也能够游刃有余。

    赶过来的大力又朝对方的后背补了一刀,确保死得透透的,这才对着林羽讪然一笑。

    “对不住老爷,这小子装死装成了最后一个,容家的护卫们已经全部倒下了,只剩下容家漕帮的那些手下,你看该怎么处置?”

    “先聊聊呗,能疗活的包活,疗不活的,一会儿和这些尸体一样,让他们的亲属各自来认领了尸体,没有亲属的,送到乱葬岗的坟地上去,找口薄棺埋了吧。”

    在灰色地带讨生活的人,最终的归宿大多是乱葬岗。

    而像在漕帮打打杀杀的人们,能埋到乱葬岗还有薄棺傍身,绝对算得上风光大葬了。

    容家对付失败者的手段,是统统扔到河里去喂鱼,哪怕明日一早,满城河道里漂着尸体,他依旧不怵,还会沾沾自喜,认为这样做可以震慑住那些觊觎他漕帮老大地位的人们。

    胆敢反抗者,杀无赦!

    想要打败敌人,就得了解敌人。

    林羽知道容汹的做派,也知道这样做虽然缺德,但对付像冯家主和汪家主这种摇摆不定的软柿子,确实管用。

    “我到底只是一个生意人,不是一个漕帮老大,做不来逞凶斗狠来逼人低头的事情。”

    林羽感慨完,轻轻甩了甩匕首上的血迹,对着向他投来目光的冯家主等人,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他的笑容得极其和善,只是刀尖染血,眉眼间也满是杀机。

    至善与极恶在他的身上并存,让人根本猜不透他下一瞬间对待你的是匕首,还是笑脸。

    别说冯家主和汪家主以及那些等候处置的容家手下,哪怕是一早就已决定听从林羽安排的薄老大,都被这个亦正亦邪的少年郎,吓得打了个哆嗦。

    此子拿捏人的手段,看似柔风细雨润无声,实则远比容汹更加残暴与凶猛!

    “顺者昌,逆者亡。”

    薄老大扭脸看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儿子,暗叹一声,告诫儿子。

    “不管一会儿他怎么做,我们薄家只管支持,相信以他对待江家与苏家等人的态度,定不会亏待了我们薄家。”

    “好的父亲。”

    就算父亲不这么交代,薄海潮也绝不会与林先生背道而驰。

    今夜一战,林先生展现出来的魄力与胆识,还有那高超的武功,注定比父亲更合适当漕帮的老大。

    特别是高来高往连人脸都看不清楚的那位绝顶高手,估计是长乐郡主留在暗处的护卫。

    他起初听到林先生对益州漕帮改换门庭的设想,还抱有的一丝怀疑,就是担心,林先生这样做,会引起官府的忌惮,让本就看林先生不顺眼的李郡守抓住把柄。

    如今有长乐郡主撑腰,何惧之有?

    “前来参加争抢地盘……不,准确来说,是前来抢夺漕运生意的各位,容老大已死,容家统领漕帮已经成为了过去时。”

    容老大死了,虽然还会有其他同族继承容家的势力,但,只要林羽还活着,容家的落没已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再加上容老大之前,为了摧毁三家联盟手下们的战意,故意宣扬林羽对漕帮争斗中的重要性。

    在场的明眼人都明白。

    别说容老大死了,就算人死能复生,容老大再活过来,林羽与林家护院展示出来的实力,足够再让容老大重新死一遍。

    “我们愿意尊林东家为新的老大,带领我们益州漕帮做大做强!”

    “听说跟着林东家混,一天能吃三顿,顿顿都能见着荤腥,要不是容老大不允许老手离船,离开要么剁一只手要么赔一百两银子,我早就去林家庄园找活路做了。”

    “什么林东家,这是我们的林老大。”

    几个见风使舵的狗腿子,一番吹捧之下,确实让人挺享受的。

    林羽严重怀疑,容汹的不自量力,就是让这些人给吹捧出来的。

    还好他不是容汹那样意志力不坚定的人,再加上对方说的都是实话,被夸奖了几句,他只是嘴角微扬,但没有动摇自己前来这里的初心。

    “林老大这个称号用不着了,往后,除了负责一船人性命财产的船老大,益州漕帮再无像容老大一样欺行霸市、横行霸道的老大哥!”

    掷地有声的话语,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

    正巧,天上一道响雷落在城中,地面仿佛也跟着震动了起来。

    除了像薄海潮这样的知情者以外,所有人都等着,林羽杀了容老大,接任容老大的地位。

    谁知道,林羽不仅没打算接任,还把漕帮老大的饭碗给砸了。

    冯家主当场质问薄老大:“老薄,林老大……不对,林东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呢?”

    “你听不懂林东家的话你不问他,你问我做甚?”

    薄家主白了冯家主一眼。

    解释权都在林东家的手里,他薄家又算个什么,胆敢喧宾夺主?

    老冯这家伙,平时看上去光明磊落,实际上根本不是好人。

    想怂恿他反对林东家的话?

    当他像容汹一样夜郎自大没头没脑呢!

    汪家主平时三思而后动,这次见林羽既不打算自己接手容汹的位置,更不打算推薄家上位,再看旁边的老冯也是一样茫然不知情,顿时觉得机会来了。

    富贵险中求!

    “林东家,如果你放心的话,我愿意当益州漕帮的领头羊,不做老大,只为给各路兄弟们劈涛斩浪,为大家保驾护航。”

    挂羊头卖狗肉,显得仁义道德是文人最擅长做的事。

    汪家主能理解也愿意配合。

    哪怕事后与林羽五五分,压榨一些手下们的工钱,只要能够兴旺汪家,他在所不辞。

    然而他还是错估了林羽的心思。

    林羽不仅要砸漕帮老大的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