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啊,就当成是合作生意的附赠品,以后给你家送竹料的时候,带几包配方给你按配比放泡料池里。”

    不同的造纸材料,配比自然不尽相同。

    宋徽之知道林羽对朋友很大方,但如此大方的举止,还是让他觉得。

    能够拥有林羽这个朋友,简直是太棒了!

    “林兄,我有时不由得会想,要是初见你我拼个你死我活的话,会怎样?”

    “还能怎样,我死是不可能死的,除非你死,所以,这是你的命数。”

    “……”

    很有道理。

    但又觉得自己很弱小是怎么回事?

    好在宋徽之根本不会往深处思考这些问题,他只要知道,林兄根本不把两人之间的愉快放在心上,那就万事大吉了。

    “林兄,时辰不早了,你不回家吃午饭吗?”

    赶人走?

    接下来的事不用我负责了吗?

    林羽正困惑之时,就听宋徽之嘿嘿一笑。

    “等你吃完午饭,下午来时,把泡纸料的秘方带来一些,我趁中午时,让手下的人们清理出闲置的池子,让他们见证一下,什么叫奇迹。”

    “……”

    林羽摸了摸脑壳。

    宋徽之见状,担心地问:“林兄你是不是砍竹子时碰伤头了?”

    “没有,我在数数。”

    “数数?数什么?”

    总不能是数头发根数吧?

    林羽哭笑不得的回答他:“我在数,自从认识徽之以来,我头上戴了多少顶你亲手织的高帽子。”

    “……”

    宋徽之先是一愣。

    待到反应过来,整个备料间,都回荡着他欢快的笑声。

    等宋徽之笑到岔气,林羽询问清楚大概要准备几个池子数量的用料,这才告辞离开。

    回去的路上,碰到不少车马向西去的队伍。

    一打听,原来是最早参加诗会的那批人,开始返回蓉州书院备考了。

    “希望这次诗会的诗词交流心得,能够让他们开阔一下眼界。”

    诗词歌赋除了有欣赏的作用,一般流传甚广的作品,还拥有着激励人心的作用。

    有时候一句诗会影响一个人的一生,绝不是夸张。

    看到莘莘学子们充满着蓬勃的朝气,摇头晃脑地吟诵着碑上的名词佳句,早已经历过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林羽,心里也生出一股冲动。

    “我记得光儿说过,顺便给我也在旌阳县报了名,当时报的是童生试,恢复功名后,应该自动晋级为应试秀才了吧?”

    下午问一问徽之这里面的规矩。

    距离秋试还有一个月,其他事情忙活得差不多了,他依靠着原身和自己的底子,临时抱佛脚。

    说不定运气好能押中了题。

    不求一府三甲或百名,只要能够考上秀才,他就很知足了。

    回到庄子,交代备料作坊的工人们,加大生产力度。

    又给灼灼写了封信,让她准备好沤料的竹料,随时准备大量生产供应宋氏造纸坊。

    忙完这一切,厨房里的饭香味飘荡开来,飘到了院子里。

    “乖徒儿,你调教人的本事真不错,庄子上的几个厨子,手艺见长。”

    药老捧着满当当的青瓷海碗,闪身坐到书桌旁,埋头炫饭。

    林羽看到里面的蛋炒饭,颗粒分明且粒粒沾着蛋,油腥不多不少,既开胃又不会太腻。

    对于师父的表扬,十分的认同。

    这道蛋炒饭虽然很简单,但想做好却极难。

    “这次的蛋炒饭,不知道能不能赶上御厨的手艺。”

    “为师又没吃过御厨做的饭,但它绝对赶得上青江酒楼主厨的手艺了。”

    假如这番话被江南雁听了去,林羽觉得,不光家里的蛋炒饭保不住,很可能精心培养的厨子也要被撬走几个。

    对了!

    “往后人们的生活越来越好,饱腹之后便是口舌之欲,厨子定当稀缺,干脆我在附近建个培训厨子的学堂,让那些年纪稍大,读书考科举太费力的孩子们,有兴趣有天赋的,前来学门厨子的手艺。”

    正好庄子里的厨师厨娘们可以授课不说。

    招收的学徒还可以给工钱学习,顺便给工人们做大锅菜。

    两全其美!

    还省得再专门招收做饭菜的厨子了。

    “乖徒儿,你这哪里是学堂,你这分明是学艺堂,改个名字吧,免得别人混淆了。”

    药老吃的盐比林羽吃的米还要多。

    别看学堂和学艺堂,只有一字之差。

    拉低了学堂学子们的身份和地位,会成为万人指责与唾骂的活靶子。

    林羽想到这一点,立即对着药老保证:“师父,我懂你的意思,往后再建学艺的地方,就叫艺堂,绝对不跟学堂混淆。”

    “你心里有数就好。”

    社会地位的差距,不是能够轻易更改的。

    数千年的思想禁锢,也绝非一朝一夕能破除。

    林羽确实想要为大家作出一番利好的改变,便没想过让不合时宜的浪潮,把自己这个逆流者给淹死。

    建艺堂的事交给闻先生规划好,再由林大管家去安排实施。

    办完正事,林羽也学师父,抱着一只大海碗,从厨房盛了些饭菜,随便找了个树荫凉,埋头干饭。

    吃完饭正打算睡个午觉,刚眯着。

    林大管家神神秘秘地走进他的院子,压低声音在耳边通报。

    “老爷,有京城的贵客来了,就在门外。”

    京城的贵客?

    林羽猛地睁开双眼。

    “无虞小公主来了!”

    比他想象里来得要早,也比他想象里来得要急。

    按理来讲,小公主不应该先去徽之家的造纸作坊,查看完新纸的制作进度,再来他的庄子寻找落榻之处。

    是已经去过了徽之没来得及派人通知,还是直接奔着他这里来的?

    “不管了……快,告诉厨房备一些冷饮糕点之类的,再把我附近这座院子收整出来。”

    林羽拍拍屁股上的土站起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干活时穿的蓝色长衫。

    这么大热的天,不能总让小公主在门前等着。

    来不及换了,就这样吧。

    ……

    大门口。

    李无虞正绕着号称益州最大的石碑转个不停。

    并不时地停下脚步,在刻着崔稹理名字的石柱,犁地似地均匀地踩着蚂蚁步。

    “这个崔稹理在我当年还不是公主的时候,可没少阴我,我还等着他求学归京找他算账呢,结果他恶事做得太多,老天爷先把账算完了,真可惜。”

    “……”

    六个侍卫想要劝阻殿下,墓前骂人晚上可能会做恶梦。

    但想到殿下没事可做,可能会惹出别的麻烦来,还是辛苦一下崔稹理的尸体,多挨几脚吧。

    “小公主殿下驾到,林某有失远迎,还望小殿下莫怪!”

    一道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正在欢快的原地踏步的李无虞,僵硬地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林羽诧异地惊呼一声。

    “是你?”

    “怎么是你?!”

    李无虞不仅十分震惊,她还十分伤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