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儿看着志在必得的崔仁,他什么话也没有说。

    把剩余的两本书拿起,递给崔仁。

    “验。”

    只一个字。

    崔仁与场中众人,便感受到了陈光儿无与伦比的自信与淡定。

    难道说,剩下的这两本《三字经》和《弟子规》,真的也像前两本一样,精益求精,挑不出任何的毛病来吗?

    崔仁害怕,但崔仁不信。

    “验就验!”

    崔仁狠狠地瞪了一眼陈光儿,一把夺过两本书。

    趾高气昂的态度,和对书本粗鲁的行为,让在场其他学子,纷纷皱眉。

    到底是谁不尊学术,不尊学识,他们心里已经有数。

    再想到崔家利用崔隐的《启蒙语录》,设陷阱坑害陈光儿。

    大家不约而同地自心底里达成一致想法。

    事后便不再用《启蒙语录》,更不敢拿此书抄录赚零花钱。

    免得哪一天,崔家人看他们谁不顺眼,像今日一样,将他们状告至官府。

    他们可不像陈光儿一样,背后有林侯撑腰,还有林侯帮着著书。

    到那时,恐怕只会沦落成施瑞辰的可怜下场。

    而在大家眼里,十分可怜的施瑞辰,此时却很坦然。

    “不懂见好就收,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选中的崔氏一门,不懂得顺逆之道,如此张狂,必致灭亡。”

    他感慨一声,顺手拿起剩余的两本书。

    翻开一看,肃然起敬。

    “好书!”

    “真是一本更比一本好!”

    “这本更比上本精!”

    此时,也有其他学子翻开了这两本书。

    他们都被其中的经义典故,以及深入浅出般,教化人心的道理所折服。

    明明早已过了启蒙的年纪,也算是熟读经义与文章。

    此时看到《三字经》与《弟子规》,依旧忍不住,摇头晃脑地跟读起来。

    “人之初,性本善……”

    “弟子规,圣人训……”

    依然是朗朗上口,富有韵律的词句。

    完全发扬了林羽擅长诗词歌赋的文风。

    其中直白易懂的措辞,还有选中适中的典故,结合民间许多德善仁义的代表人物。

    看完这两本书的学子们不免感叹。

    “要是考试前看到这两本书的话,我的经义典故那一科,也不会考得差强人意,定能更上一层楼。”

    “以前我学的经义典故,虽有《经义简要》能当作总结,但上面的文字有些晦涩难懂。”

    “当时我也不愿意记,后来不怎么用就忘记了,我要是学这两本,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别说在场的学子们了。

    寻常读书人,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大多经义要略靠死记硬背。

    崔仁和他们有一样的痛苦经历,又怎么不明白,这群人所说的话,并非夸张。

    而是手里这两本,它是真的好极了!

    哗啦!

    崔仁手里的两本书落在地上,他整个人已经被打击得体无完肤。

    “怎么可能,这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除去抄写的时间,难道林羽你几日内,就写成了这四本书?!”

    崔仁挑不出书的毛病,干脆挑作者的毛病。

    说到这里,他灵光一闪,指着一直犹如事外人,却处处都能显眼的林羽。

    “一定是你盗了别人的书,用了你的名字!”

    “我不相信,世间这么多名家大儒都办不到的事,仅凭你林羽,就能完成!”

    此话一出。

    在场的学子们面色各异。

    有的认为崔仁此言,不无道理。

    有的认为崔仁无赖,不讲道理。

    而受到盗书指控的林羽,既没肯定也没否认,而是朝着书堆一昂头。

    “麻烦崔公子你再仔细瞧瞧,上头写了,作者是我和杜若杜小姐两个人。”

    “这些韵脚还有行文方向是我确定的,经义与典故我不太熟悉,特别是一些旧史,寻常人查阅不到,是杜小姐添上去的。”

    “大家看完这些书,应该知道这些书里的行文简单,只是律动性强,容易牢记不忘,经义与典故配用适中,却也是人人知晓的。”

    林羽的言下之意。

    根本没必要盗书。

    只要有心且用心,并且富有一定的创造性。

    人人都可以写书。

    只不过是,大家认不认可的问题。

    “林侯说得对,这里头并没有什么特别鲜明的个人特色。”

    “硬说有的话,也只能说韵脚是林侯擅长的。”

    “那这不就证明这四本书,就是他与杜小姐联合所著的吗?”

    学子们看向还在徒自挣扎的崔仁,眼中满是不忿。

    崔氏子弟如此霸道的行为,真是文坛的败类。

    要不是崔家势大,他们都想联名抑制崔仁,把崔仁赶出文坛!

    “我不信!我不相信!”

    崔仁其实心里早已接受了。

    林羽确实是天纵奇才,几日便能编撰出四本,超越目前所有启蒙书的绝世神书。

    但!

    他无法接受,家主交给他的任务,从头至尾如此失败。

    哪怕把施瑞辰给推出去抵了罪,还是没能撼动陈光儿分毫。

    “我不服!我不服啊!”

    没有人理会崔仁的独自发疯。

    陈光儿对着李刺史拱手一拜。

    “刺史大人,如今学子已验明这套启蒙书籍,全部符合契约内容,可否宣判了?”

    如此闹剧,也该落幕了。

    哪怕崔仁再不甘心,他知道纠缠下去,并不能改变结果。

    他倒是想把自己掏私房钱,买的那一千多本《启蒙语录》拿出来,作为陈光儿侵犯崔家利益的证据。

    可那些书本上面,都标注着受捐者的名字。

    拿出来,反倒证实了陈光儿,从一开始,就没有利用捐赠一事获利的打算,反倒送了陈光儿一个美名。

    所以。

    崔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刺史,揣着四本书走到高台上。

    啪啪啪!

    惊堂木落下。

    “状告陈光儿的三起案子,全部是子虚乌有捏造出来的!”

    “堂下二人无故击鼓,杖三十!”

    “施瑞辰诬告反坐,因身有功名,杖责减半,也打三十!”

    李刺史将行杖的令签扔落在地。

    立即有衙役拖着三人去长凳上行刑。

    啪!

    啪!

    啪!

    棍子落下,施瑞史紧咬牙关不出声。

    另外两个告状人被打得哭爹喊娘。

    还在看书的李刺史,闻声皱起眉头,指挥着衙役。

    “让那两个人闭嘴!”

    没看到大家都在用功学习了吗?

    李刺史这辈子都没有如此好学过!

    衙役脱下臭袜子塞到两人嘴里,大堂内外安静下来。

    在场的学子们纷纷朝着李刺史投去感激的注目礼,一起埋头阅读。

    看完这本看那本,看完那本看另一本。

    这六本书,除了家中已有的《大常千字文》与《经义简要》以外,剩下的四本书,实在是爱不释手。

    怎么办?

    买它呗!

    “陈公子,你方才说这套启蒙书籍你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