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还是个婴儿,“冷笑”对他来说太难掌控,只笑了几下,便觉得嗓子眼里冒出些酸酸的东西,忍不住整个吐了出来。

    “小少爷吐奶了!”丫鬟惊呼。

    “这...这可怎么办?”

    独孤敏初做人母,根本不懂得如何应对这种突发情况,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

    “先别慌...”

    黄氏赶紧上前,把小张永的身体侧过,又轻轻拍了拍后背,等他不再吐奶之后,才竖立着抱起。

    “孩子吃太多了,嫂夫人又把他裹得太严实,看看出了这么多汗...”

    “这...是我经验不足,这次幸亏有你在。”独孤敏尴尬道。

    黄氏哄了一会儿,见孩子不哭不闹,只用亮晶晶的眼睛打量着自己,暗暗生奇。

    “这孩子,好像认识我似得...”

    张永当然认识她了。

    小婶婶黄萱,是个极为聪慧能干的女子,为人善良体贴,很少得罪人。

    在印象中,小婶婶经常往来侯府,有时候会带一些亲手做的糕点给自己吃。

    张永最后一次见她,是在那场“国运之战”后。

    当时,大曌吃了败仗,父亲没有把二哥带回来,小婶婶变得沉默寡言,最后悬梁自尽。

    张永还清楚地记得,小婶婶那几天老是盯着他看,忽而笑忽而哭,很是吓人。

    后来才明白,她是太想念儿子了,把自己当成了二哥。

    可怜的小婶婶...

    黄氏这时唤道:

    “敖儿,快来看看你小弟,以后你就是哥哥了,要好好照顾他。”

    张敖应了一声,走到跟前,看了看张永,微笑:

    “等弟弟长大了,和我一起跟着大伯去打仗,一同建功立业!”

    一提到建功立业,独孤敏的脸色有些难看。

    儿子是天生废脉,能平平安安地过完一生就不错了,还能奢求什么?

    黄氏瞪了儿子一眼,赔笑:

    “敖儿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说话有点不讲场合的。”

    “没什么,他也是一片好心不是?”

    独孤敏抚着张敖的头:

    “你要记得刚才说过的话,你们兄弟几个要协力同心,万万不可内斗。”

    “侄儿谨遵您的教导。”

    张敖拱手,垂下的面孔上微微露出些轻笑,似乎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时候不早,黄氏将张永还给了独孤敏后,告辞道:

    “这次来得匆忙,我带敖儿先回将军府,收拾一下必需物品后,再来听从嫂夫人安排。”

    “嗯,这段时间你和敖儿受累了。”

    “不累不累...”黄氏摆手,“都是张家的媳妇,咱两人就不用客套了吧?”

    “说得也是...翠儿,你去送送他们。”

    “好的,夫人。”

    望着黄氏母子离去,独孤敏轻舒了口气。

    “要是我儿能有小侄子一半的天赋,夫君一定会很欣慰吧?”

    张永的小脑瓜趴在娘亲的肩头,不以为然道:

    “你儿子现在的天赋,可是武魄大陆第一...呃...噢...”

    一通“呜呜哇哇”后,肚里的奶又吐了出来,全铺在了娘亲的肩膀上。

    独孤敏立刻手忙脚乱,暗道永儿的话怎么这么多啊?

    与此同时。

    黄氏母子已经出了镇国侯府,向征北将军府走去。

    “你刚才的话太冒失了。”黄氏指责道。

    张敖不服:

    “您说过,张家的子孙都是龙虎之将,国家栋梁。”

    “那个弟弟,因为出生在镇国侯府,即便是个废物,你们也把他捧上天么?”

    听此,黄氏停下了脚步,见左右无人后,凑近了道:

    “什么废物?那是你弟弟,将来的镇国侯,你要一辈子辅佐的侯爷!”

    张敖瞪着眼睛,气愤说:

    “天生废脉,就是个废物!他要继承了镇国侯,我张敖一定第一个不服!”

    “你这孩子,难道忘了张家的祖训吗?”黄氏此刻才动了真气。

    “祖训,又是祖训!哼,假如爹还在世的话,我们一定不会活得如此窝囊!”

    “窝囊?你在说什么?”

    张敖的脸上带着他这个年纪本不该有的嘲讽之色,轻笑:

    “永安城里这么多将军府,只有娘亲你上赶着给镇国侯府打杂,你生怕别人不知道咱们是靠着侯府才能活下去吗?”

    “你...”黄氏身子微颤。

    张敖冷哼一声:

    “爹是因为掩护大伯和二伯而死,到头来也只不过是个征北将军,这也太不公平了!”

    “正好大伯家生了个废物儿子,我比他强上千倍万倍,为什么不能争一下侯位?”

    黄氏此刻被气得不打一处来:

    “你居然还想着争侯位?你是嫌咱们娘俩过得太好了吗?你大伯和大娘平时待你如何你难道不清楚?”

    “方才,你大娘把独孤家祖传的手环给了你,这还不够证明什么吗?”

    一提到手环,张敖的脸色变得阴冷。

    他取出净心宝环,递了过去:

    “给那废物弟弟的东西,我才不稀罕…”

    “啪!”

    黄氏给了儿子一个响亮的耳光,颤着手道:

    “你给我好好收了它,不要给你爹丢人!”

    虽然张敖有功力在身,根本不会感受到这一巴掌的痛感,却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你…你打我?长这么大,你从来没打过我,就因为那个废物,你打我?”

    “我不准你再说他废物,听懂了没有?”

    张敖毕竟还是个孩子,母亲第一次发这么大火,一时间愣住了,眼眶里泛着泪水。

    随后,他默默戴上了手环,心中又平添了几分恨意。

    “好,我答应娘亲…”

    黄氏自知手重了些,长长叹了口气后,轻轻抚在儿子的肩膀。

    “儿子,你要记住,人是要认命的,你纵然有千万般不甘,也得听从天命。在你这一辈中,就属你的武道天赋最好,你应该好好修炼,将来为张家立下大功,到了那时,有谁还看不起咱们呢?”

    听了娘亲的话,张敖的心境稍稍平复了一些。

    “娘亲说的对,我可是迟早要成为武宗的人,跟那个废…弟弟纠缠什么。”

    “这就对了,你早晚会明白娘的良苦用心…”

    黄氏有些欣慰道。

    两人继续朝将军府走去,一路上再也没提刚才那些不愉快的事。

    “阿嚏!”

    镇国侯府,张永躺在婴儿床上,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奶奶的,一定是有人骂我?”

    张永暗道,咂了咂嘴巴,才发现刚才把鼻涕喷到了嘴里。

    真恶心啊。

    他想把鼻涕抹掉,却一会儿拍到了脸,一会儿拍拍到了下巴,就是没办法定位到嘴上。

    “婴儿的活动能力太差了,难道要等我长到能控制身体的时候,才能习练功法?”

    张永身怀两百年武修记忆和各种武道心法,却因为条件限制无法修炼,让他心痒难耐。

    在前世,他机缘巧合下,得到了一株先天灵根,强行把废武脉直接提升到了玉级!

    但是,这种拔苗助长的方式有一个副作用,让武修者无法开发出武脉所有的潜力,成为同级别最为顶尖的大能者。

    这也是他败给了异族首领的最主要原因。

    重生后,张永很清楚,要想达到对方的高度,一定要想办法,依靠自己的能力,恢复武脉!

    “只要能够恢复武脉,即便是铁阶,我也有足够的把握成圣。”

    “但眼下最关键的,还是选择一种心法,可以脱离武脉修炼,锻造强横的肉身和体魄,为以后重塑武脉打下根基…”

    有了!

    张永终于想起一门合适的功法,兴奋得小脚丫胡乱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