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巷的一个角落里。

    一群十七八岁的街痞笑嘻嘻地围在一起,也不知道在计划着什么。

    一个看起来黑黑壮壮的小男孩,被他们高大的身影逼迫到墙角,吓得瑟瑟发抖。

    “小家伙,家里都有什么人啊?”有人不怀好意道。

    “有…有娘…”小男孩如实回答。

    “你爹呢?”

    “俺爹…俺爹种地去了。”

    “种地?哎呦,还是个乡下野种?”

    街痞们互相看看,露出嘲弄之色。

    “俺要回家,能不能放俺走?”

    “别那么着急嘛,我家老大还没见过你这么个黑种,正想好好稀罕稀罕呢!”

    那痞子用眼神示意身侧,有个衣着华丽,神态慵懒的白面年轻人走上前,啧啧道:

    “本少爷在洛京城也见过不少昆仑奴,你虽然没他们黑,可贵在是个本地种…”

    “老大,我说得没错吧,这黑小子在永安城可是独一份,要是调教好了,给您端茶倒水的,是不是有点在京城的感觉?”

    华服年轻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嘴黄牙:

    “不错,先让他学几声狗叫听听?”

    “黑小子,耳朵没聋吧,还不赶紧叫几声,哄高老大开心?”

    街痞们呲牙道,模样很是凶狠。

    小男孩擤了一下鼻涕,嘴巴发颤:

    “俺大哥说了,不能在人前...人前那个低声下气的,学狗叫肯定不行,俺要是学狗叫,俺爹俺娘不都成狗了?俺哥也成狗了,你...你们听得懂狗话,也...也是狗?”

    “呲...”

    街痞们互相看看,都不知道怎么接话。

    华服年轻人嘴角一颤,眼里凶光一现:

    “好小子,还有个不错的大哥是吧?你哥是哪个府上的?”

    “镇...镇...镇...”

    就在小男孩磕磕巴巴的时候。

    巷子那头,不出十步的距离,忽地传来一个男童清晰的声音:

    “是镇国侯府!”

    街痞们一惊,赶紧回头看。

    小侯爷的名号别说在永安城,附近的几个城池都是如雷贯耳,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见了张永,他们纷纷现出惧色。

    “该死,这黑小子的大哥居然是镇国侯府的小侯爷,这次可真是阴沟里翻船了啊...”

    “算了,还是...还是跟小侯爷磕头赔罪去吧!”

    街痞们正在嘀咕,徐大莽趁他们不注意,赶紧从缝隙中逃了出来,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朝老哥奔去。

    “哥...”

    “瞧你这大个子,都比哥哥我高半头了,还哭个不停呢?”

    “他们,他们...”

    徐大莽抽泣着,话也说不出整句,看来是受了大委屈。

    张永瞧着他的苦脸,回想起前世的一些“往事”。

    那个时候,高太基突然空降到永安城,仗着有干爷爷撑腰,隔三差五的就来勒索和欺负他们。

    受到恐吓的两个幼童,根本不敢把这件事告诉大人。

    为了保护小侯爷,几乎每一次,都是徐大莽冲在前面,用他略微宽阔的后背抵挡住雨点般的拳头...

    “大莽,你不疼吗?”

    “哥,俺不疼,一点儿...一点儿都不疼。”

    “你都流血了,不行,我要告诉娘亲...”

    “别...他们会,会再来的,俺没事,歇一歇就好了,哎呦...”

    回忆一闪而过,张永恍惚间,有些分不清记忆和现实。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兄弟挡在自己前面,任人羞辱!

    “大莽,别怕,有老哥我呢。”

    张永目光中闪过一丝杀气,同时,把徐大莽挡在身后。

    对面,那些街痞们已经产生了退意,但高太基没有发话,谁也不敢第一个溜走。

    “怎么,都害怕了?害怕的可以走,不过从今往后他就是我高太基的仇人,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他生不如死!”

    高太基目光阴冷道。

    “...可是、可是那孩子可是小侯爷啊,得罪了镇国侯府,小的们有几个脑袋可以赔给他们?”

    听此,高太基一脚把那人踹倒,吐了一口唾沫。

    “镇国侯府怎么了?还不是在我干爷爷的监控之下?跟你们说吧,我干爷爷刚受到圣恩,得了一块免死金牌,就是小爷我打死他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得罪了镇国侯府,你们还有的活,得罪了小爷,你们必死无疑!”

    众街痞彼此看看,咽了一口唾沫。

    这高老大背景深厚,听说身上还真背了一条人命官司,是个彻彻底底的狠角色,绝对不能得罪...

    见小弟们重新站队,高太基轻笑一声,朝张永一歪头:

    “小侯爷是吧,听说你很拽?本少爷就喜欢你这种有钱又有势的小刺头,怎么样,把身上的银两都交出来吧?免得待会受一顿皮肉之苦。”

    张永暗道到底是个小角色,台词都又臭又长。

    他不慌不忙地从兜里掏出一个柿饼,晃了晃:

    “银两没有,只有一个柿饼。”

    “柿...柿饼?”高太基眼睛瞪大。

    “你别想了,这个柿饼是留给大莽的,想吃自己买去。”

    说着,张永把柿饼塞到大莽的手中:

    “老弟,你在这一边吃一边看戏就成。”

    “谢谢哥。”

    大莽憨憨一笑。

    高太基被人冷不丁摆了一道,气得鼻子都歪了,骂道:

    “谁特么稀罕你的柿饼?没银子,你就等着挨揍吧!给小爷上!”

    一声令下,五个街痞只能硬着头皮冲了上去,龇牙咧嘴的很是难看。

    张永根本不屑于挪动脚步,单纯利用筋骨之力,单手猛然一张,五根指头劲如迅雷,在空气中点出五道气流!

    “啵啵啵啵啵!”

    每一道正中街痞的下腹,将他们的苦胆直接击爆!

    五人跌倒在地,胆囊破裂引起的剧痛让他们满地打滚,呕吐不止。

    只单单一击,便快速解决了战斗,事实上,张永发出的力,还不足百分之一!

    高太基被这阵仗险些吓得尿裤子,正想偷偷溜走,张永身形一转,一串残影过后,已经站在他的面前。

    “高公子,往哪跑呀?”

    扑通。

    高太基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裤裆里淌出一股骚气冲天的液体,狼狈极了。

    “你...你不是天生废脉么?怎么这么能打?”

    “废脉如何?对付你这种废物绰绰有余哦?”

    “你别过来,我...我要喊人了!不要...不要啊!”

    眼看张永一步步走近,高太基双腿瘫软,已经丧失了站起来的勇气,只能挪动大腚一点点向后退。

    “听说在洛京城,你强抢民女不成,将人逼下高楼摔死,可有此事?”

    “有,有!”高太基拼命点头,“我不是故意的,是...是那小娘子不识时务,非要跳下去,我没有杀她,是她不想活...”

    话没说完,张永一拳朝对方的脑袋砸了过去,却故意稍稍偏了一些,从他的耳边穿过。

    “嘶~”

    拳风带起一片血肉糊了高太基半边脸,拳头上却滴血未沾!

    过了大概一个呼吸的时间。

    高太基抚了一把后,盯着双手上的鲜红,发疯似的叫了起来:

    “血...血啊!我的耳朵没了,我只剩一只耳朵了!”

    张永冷冷道:

    “就这么杀了你,也太便宜了。你那干爷爷不是有免死金牌么,看看是他的金牌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我错了,小侯爷饶命...小侯爷饶命啊...”

    高太基又疼又怕,习惯性地拼命磕头,在泥土地上撞出越来越深的血印。

    “你的狗命先寄存,滚吧...”

    张永还不想以一个孩童的身份惹上人命官司,何况高太基这条狗命自有人来收,根本不用脏了自己的手。

    得令之后,高太基不忘谢过,也不管那些小弟们,转过身拼命朝巷子出口逃走,却没跑几步,脚下一滑,整个人猛栽在地,连带碰倒了个恭桶,面部朝着那污秽之物来了个亲密接触。

    “呸...呸...是屎啊!干爷爷,我要找干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