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其实都已经动了杀心。

    杀人灭口的心思都有了。

    若是他知道晋俨华还抱着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心思,还想反复和他折腾,他现在估计都要提着剑去,都不能让晋俨华见到明天的太阳。

    一炷香的事件过去了,他的嘴角还有点抽搐。

    败火是败火,他现在一点都没了火气,但这后劲太大了。

    他时不时想吐。

    但好歹恢复了正常思索的能力。

    这梦境真实到如此地步,只可能是阴阳天欲经起效,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晋俨华修了阴欲经!

    晋俨华哪来的阴欲经?

    她修了阴欲经是专门来害自己的?

    “草!”

    一想到这点,他顿时面无血色。

    那他娘的不是今天晚上的问题,那是天天都要做这种噩梦!

    “宁深!”

    他嘴唇颤抖着呼唤自己的心腹,“你速去问问晋俨华,她最近新修了什么法门没有。天亮之前就要给我答复!”

    宁深和梁寻道这两个三皇子的心腹,他们和三皇子的关系,就像是高大伴和皇帝的关系。

    除了李氏的一些绝对不能对外传的隐秘之外,三皇子的事情几乎都是通过这两个人之手,这阴阳天欲经和上官昭仪的事情,宁深自然也清楚得很。

    此时凝立在车厢外的宁深一听到三皇子这样的话语,他应了声“是”,转身的刹那,他的脸都有点扭曲了。

    今夜三皇子要做什么事情,他当然也清楚得很。

    联想方才三皇子的表现,他一下子就心知肚明,这出现在三皇子梦境里头的,不是上官昭仪,而是那虎背熊腰的悍妇晋俨华!

    三殿下和他的未来丈母娘,而且不是什么美妇人,是一个这样的粗鄙老娘们,在梦里头那个啥了?

    “这也太刺激了。”宁深光是想想那画面,就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哆嗦。

    通过巡街的金吾卫,宁深很快知道了晋俨华马车的去向。

    她这辆马车老老实实的回了裴府。

    宁深快马加鞭,晋俨华刚在两个侍女的服侍下,在一个大木桶里洗了一番,弄得浑身又香喷喷的,正想好好的再睡上一觉,这个时候突然就听到传报,说三皇子的人到府上拜访。

    晋俨华现在一听到“三皇子”这三个字就浑身舒服。

    她心里头的窃喜真的是藏都藏不住。

    宁深在中堂一看到晋俨华,看着她满面春光的样子,他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再一垂头看着她粗壮的腰身,宁深心里头顿时就冒出一句,“三殿下真的受苦了。”

    “这小哥儿怎么称呼?三殿下让你这么晚来见我,是有什么机密事情相商吗?”

    晋俨华却是热情似火,一边问询,一边还差人去弄宵夜过来。

    宁深强忍着反胃的感觉,凝重道,“三殿下让我特意来问问,您最近是否有修行了什么法门?他感觉你的气机好像有些特别。”

    “是气色特别好么?”晋俨华拍了拍自己的脸,心中得意至极,若是换了别人,她肯定不说实情,但三皇子来问,她下意识的就老实回应道,“之前上官昭仪送了一门法门过来,说是要送给裴云蕖修行,我看着不错,就偷偷的学了。”

    “什么?”宁深差点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怎么?”晋俨华狐疑的看着宁深,她以为宁深是觉得她人品不行,她便讪讪一笑,道:“你也知道,我和这个死丫头不对付,送给她的法门,我怎么可能老老实实交到她的手里?”

    “知道了。”

    宁深强行镇定心神,缓缓的说道,“只是三殿下觉得这法门的气机可能有些问题,夫人你最近最好不要修行这法门,等明日他派人过来帮夫人看过之后,再行定夺。”

    晋俨华虽然点头,但是心中却是不以为然。

    这法门有什么问题?

    修了半天感觉只有好处,没有啥坏处啊。

    宁深只想着尽快将这个消息告诉三皇子,他直接告辞离开,但走出两步,却又想到一个问题,连忙转身道,“那这法门你给裴云蕖没有?”

    晋俨华马上摇头,没好气道:“我怎么可能给她。”

    宁深一个字都没有多说,转过身去就在心中狂骂。

    他快马加鞭,用最快的速度返回。

    到了三皇子所在的车厢边上,他一跳下马就说道,“晋俨华修了阴欲经,这阴欲经是上官昭仪给的,给她的时候,说是给裴云蕖修行的。但我问清楚了,她没给裴云蕖,自己克扣下来修了。”

    说完这些,车厢里头寂静无声。

    “三殿下?”宁深一愣。

    他这唤了一声之后,才听到车厢里一下子响起沉重的呼吸声。

    他瞬间就醒悟,这消息对三皇子的心神冲击实在太大了。

    车厢里头的三皇子面目狰狞,眼睛里全部都是杀气。

    其实宁深自己也是心神冲击太大,忘记问晋俨华是什么时候得到的阴欲经。他和三皇子一样,都知道上官昭仪和裴云蕖是闺中密友。

    所以他和三皇子都下意识的觉得,是当初上官昭仪得到阴欲经的时候,就转赠给了裴云蕖一份。

    好东西要分享给最好的朋友嘛。

    人之常情。

    但这好东西就给晋俨华给克扣了!

    所以三皇子一听到这消息,脑海里面第一时间浮现出的念头,就是如果这老娘们不克扣,那裴云蕖岂不也修行了阴欲经,那今夜到自己梦里来的,岂不是裴云蕖!

    自己对那绿眸恨得要死,要是梦里头是裴云蕖,那他不是开心的要飞起!

    得到上官昭仪,再加这一个闺蜜。

    那岂不是爽死!

    但被这晋俨华给毁了!

    “废了她!”

    粗重的呼吸了一阵之后,三皇子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话,“明天就找个由头,安排个人过去散了她的修为!”

    他觉得自己已经很有理智了。

    这粗鄙妇人杀十次都不为过,但这妇人好歹是诰命妇人,直接杀她,那他老子和裴国公那里,他绝对过不了关。

    “好,我现在就去找人!”

    宁深脑海里面一浮现晋俨华那满面桃花的样子,他心中就一阵阵恶寒,觉得这事情是一刻都等不得。

    听到宁深这么说,三皇子才有些心安。

    这一心安,听着宁深远去的马蹄声,他眼皮子就沉了。

    他自己都没有注意,这一合眼,几乎瞬间就睡了过去。

    梦回吹角连营!

    金戈铁马!

    他这回一发梦,是身处边塞一顶营帐之中。

    周围至少有数千个同样的营帐。

    寒风萧瑟。

    雪粒子就像是暗器一样从空中掉落,打在营帐上噼啪作响。

    这营帐里燃着炭火,软垫上铺满了狼皮、虎皮,却是十分暖和。

    三皇子觉得身上有些冒汗,刚刚敞开的衣衫,帐门帘子一掀,就进来一个女子。

    “你怎么在这里?”

    三皇子的眼珠子差点直接掉了出来。

    这打扮得跟花孔雀似的女子,正是晋俨华。

    三皇子不知身在梦,只是不可置信,这都在边塞,这晋俨华怎么还能出现。

    “三殿下在这有小半年了吧?为我大唐镇守边疆,可真辛苦。”

    晋俨华一钻进营帐,就直接坐到了三皇子的身边,“这小半年我这思念可也苦得很。”

    三皇子下意识往旁边一挪,“你这什么话!”

    晋俨华不可置信的看着三皇子,“上次在小楼里,你做过的事情,说过的话都忘记了?”

    三皇子整个人一僵。

    “一次不够你还马上又要了一次。”晋俨华却是看穿了三皇子的样子,笑着就坐上了三皇子的身子,“这小半年不见女人,还不把你憋死,我看看今晚上你要几次。”

    “你!”

    三皇子一下子就吓得跳了起来,直接撞在了营帐顶上。

    这晋俨华一件狐皮大衣里头,啥玩意都没有穿。

    这往他身上一坐,他一弹飞出去,撞在营帐顶上就吓醒了。

    “啊!”

    马车车厢里响起三皇子压抑着的咆哮声。

    ……

    幽州,清晨。

    许推背刚走进小院,就看到一个年轻人扛着一只半大不小的,已经宰杀好的野山羊过来了。

    “许将军。”

    这年轻人笑嘻嘻行了个礼,又掏了封信笺给刚刚练完刀法的安知鹿,接着又直接在井边开始清洗和分切那野山羊。

    许推背看了一眼身上热气腾腾就迫不及待的拆信看的安知鹿,笑了笑,道:“又是那安贵来的信?”

    安知鹿也笑了笑,道:“幽州城外面,我除了安贵之外,没别的兄弟,也没什么亲戚,除了他还有谁的信。”

    许推背又看了那井口边忙活的年轻人,道,“你这个兄弟好像来了几次了,叫什么名字来着?”

    “章青牛。”

    安知鹿笑道,“就是年前刚走了关系,入了军籍的那个。”

    “小子,办事倒也勤快,就是身子骨太弱了点。”许推背冲着那章青牛叫道,“明儿开始,到冲字营找个叫王进的,就说我让你去的,你跟着他,好好练练。”

    章青牛顿时大喜,道:“多谢许将军提拔。”

    “提什么拔,能捱得住再说吧。”许推背嗤笑了一声,又转头看着看信笺看得入迷的安知鹿,半开玩笑半当真的说道,“你也别每天捧着个安贵的信当命宝了,别只知道跟男人打交道,到时候传出去,还以为我和你又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安知鹿将信往袖子里面一塞,一边去伙房端吃的东西,一边笑道,“那不会,前两天才和军营里那几个兄弟去喝过花酒,还过了夜的。”

    许推背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章青牛,道:“小子,这院子里听到的话,一个字都不能往外说,你可知道?”

    章青牛顿时面容一肃,道:“许将军尽可放心,我们这些个人跟着知鹿哥在永宁修所那边混的时候,嘴巴就严得要命。哪怕喝多了,也会找团泥巴把自己的嘴巴糊住,不该说的,保管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

    转头看到安知鹿点头,许推背这才淡淡的说道,“过个十来天,可能要开始剿匪,你要不要先留个后?”

    安知鹿心中一动,道:“知道了。”

    许推背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但过了一会,又压低了声音,轻声道,“长安那边的军镇有些动静,渔阳郡那边,真正有点本事的都调了过去。现在有几个好位置是空着的。只要这次剿匪积攒足够的军功,我会想办法给你走动走动。但你心里得有数,和我打仗,我不会把你藏在别人的后面。”

    “你的做派我哪能没数。”安知鹿笑了,“要得军功,那我得冲在最前面。”

    许推背笑笑,“那帮你说个姑娘?”

    “那倒不用,我这正妻的位置,得给将来那些真正权贵家里的女子留着。”安知鹿想了想,道:“你先凑点银子给我倒是可以,我找个合适的官妓给赎个身,就当找个随身侍女一样,先留个种也行。”

    “你小子倒是会算计。”许推背哈哈大笑起来。

    他倒是很欣赏安知鹿这种心气,“一会我就让人凑点银子给你,但你挑女人的时候可得招子放亮点,别找那种身子骨太弱身上带病,脸蛋好看不中用的。尤其别找身上已经带了种的,到时候你万一死了,那我他娘的帮你养种养了半天,别长大一看,和你没一个地方相像,那就真的是扯蛋。”

    安知鹿也顿时哈哈笑了起来,“将军放心,这点眼力见我还是有的。”

    等到吃过了早点,许推背喊人送了一个钱袋子过来的时候,安知鹿已经将安贵送来的信又仔细的看了两遍。

    接了钱袋子出了门之后,他脸上那笑嘻嘻的神情瞬间就消失了。

    一遇到抉择的时候,一般人脸上的神色都是凝重,但他即便微垂着头,脸上挂满的神色都是狠辣和阴沉。

    因为他始终记着许推背的话,要想真正出人头地,没有折中,只有做到极致。

    他现在每认真踏出一步的时候,面前都像是有个阎王摆开了一张赌桌,在和他赌命。

    ……

    凤尾楼在幽州城的青楼里头十分出名。

    里面虽然八成都是官妓,但厉害之处,是最新发配到幽州城的官妓,几乎都先归凤尾楼调教。

    这凤尾楼背后的东家和长安掌管那些教坊司的官员有着很深的关系,有几个鸨母甚至都是从长安调过来的,不管什么样的烈女,在她们手底下不超过三个月,就得乖乖的听话。

    陈白叶是从楚州发配过来的。

    正儿八经的官小姐,家里本来是管盐运的,但应了官场上的老话,当着那种每日里银两哗哗流动的肥差,不出个两代就要犯事。

    陈白叶的爷爷好歹没犯事,但到了她父亲这一代,脑子一热,没忍住,贪墨的银子太多,她父亲的脑袋就直接被砍了,家里的男丁发配去云州戍边,家里的女子则被零零散散的发落到了一些驿站和青楼,做奴仆的做奴仆,做官妓的做官妓。

    若是在长安,长得足够漂亮,可能直接就能找好下家,但从地方发配到地方的这种官家女,就没这么好命了。

    最可怕就是她这种长得不算国色天香,但略施粉黛又能让人起色心的娇小可人儿。

    一般的客人掏些银子,发泄了一下,也不至于欲罢不能,念念不忘。

    关键给她们这种人赎身,要用的银子还真不少。

    陈白叶到了凤尾楼才不过二十来天,但已经经历了两根木棍和四个男人。

    两根木根是鸨母使的。

    先小后大,就是直接给她破身,还外带着收割了她的羞耻心。

    四个男人里面有两个是凤尾楼的豪客。

    每次凤尾楼来了新的姑娘,鸨母调教好了,至少不寻死觅活之后,便会让这些个豪客来尝鲜。

    另外两个男的就是凤尾楼里管事的。

    虽说已经认命,但从小娇生惯养的她刚刚破瓜不久,如何经得起这些人的折腾,她每日里都疼得合不拢腿。

    但鸨母除了给她抹些药之外,却只是冷笑着让她忍着,现在吃住了疼,今后就不疼了。

    否则今后只要遇到粗壮些的客人,就会觉得疼痛肿胀,到时候客人一多,那身心受不了,遇不到个好心人赎身就说不定已经成了黄泉路上的一缕幽魂。

    听到一大早就来了个客人的时候,陈白叶的两条腿都在抖。

    什么客人一早上就有这兴致?

    再一眼看到鸨母领着进房间的男子又壮又肥,她顿时觉得某处开始撕裂般的疼痛。

    她很想一头撞死,但是她很清楚,自己若是死不掉,那接下来就会过比死还难过无数被的日子。

    她甚至都不敢用哀求的眼神看着这男子。

    因为她很清楚,越是露出这种楚楚可怜的样子,反而更容易激发这种男子的兽欲。

    “我查了一下,你练过气?不然走不到这应该就病死了。”

    然而等到鸨母出了门,这男子开口第一句话,就让她一愣。

    陈白叶不知对方用意,但感觉对方似乎一点都不急着脱自己衣服,不是急着要发泄的样子,她也不敢不说实话,颤声道,“家里传的炼气法门,很是普通,只能强身健体。”

    “我叫安知鹿。”

    在听到这人自报姓名,还以为这人和那些男人不一样的时候,这肥壮的男子却和普通的嫖客一样,过来就把她往被褥上一推,接着便直接做那档子事。

    陈白叶咬着牙都吃不住痛,连连痛呼出声。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变成了屠宰场上的嫩羊。

    “你认命吗?”

    就在此时,她却听到安知鹿冷冷的在她耳边说道,“像你这样的姑娘,到了凤尾楼里面,十个有八个都是最后染病,十来年就死掉,连个像样的坟头都没有。十个里面最多一两个,被富商赎身,但是大多过不了两年就处境悲凉,要么被赏赐给下人,要么被家中的大妇折磨死。你到了这里,你的命你自己就看得见了,我现在问你,你认命吗?”

    陈白叶只觉得自己被捏成了碎片,每一片都放在刀片上切割,但是脑海里仅有的一丝清醒,却让她痛苦的嚎叫了出来,“不认命的话,你能帮我吗?”

    安知鹿许久才停歇下来,才对着看上去只剩下半条命的陈白叶说道,“不认命的话,我可以帮你赌一下命,你…”

    “我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陈白叶已经过来抱住了他的腿。

    “你死了我就把你好好葬了,你要是活下去,今后你这条命就是我的了,我若是有荣华富贵,你也有着足够的享受,我若是混得不怎么样,也能保证你有个人样。”安知鹿起身,“你自己擦擦,我现在出去给你赎身,马上就走。”

    陈白叶听到赎身二字,脑子里嗡的一响,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力,翻身起来就对着安知鹿磕头。

    安知鹿出了门,直接喊了鸨母赎身。

    公事公办,签了文书,交足了银子之后,安知鹿便领着走路不太利索的陈白叶从偏门上了停在那里的马车。

    马车穿过了半个城,到了一条偏僻的小巷子。

    安知鹿领着陈白叶进了巷子里面一个小院。

    这小院里面一共只有三间房。

    一进卧房,陈白叶看着安知鹿带上房门,她以为安知鹿又有了那兴致,她脸色发白的坐到床上去,正想脱衣,却见安知鹿摇了摇头,却是小心翼翼的从床下拖出一个木箱子。

    “你闭上眼睛,让你睁开眼睛之前,绝对不要睁开。赌命赌赢了,你今后就帮我修行。若是赌命赌输了,我就把你好好葬在这里院子里。”

    安知鹿拖出这个箱子之后,便认真的看着她说道。

    陈白叶深吸了一口气,她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然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因为未知的恐惧,她整个人不断的颤抖起来。

    在下一刹那,她听到了无比怪异的声音,就像是有无数尖锐的东西在摩擦。

    接着,她感觉到有些细微的粉末落在了自己的胸口。

    安知鹿将数种药粉洒在陈白叶的胸口,他微眯着眼睛停顿下来,看着她的眼眸。

    若是她敢睁开眼睛,接下来他会直接将她震死。

    但陈白叶并没有睁开自己的眼睛。

    安知鹿深吸了一口气,取出了那个装着本命蛊的琉璃瓶。

    蛊虫原本开始疯狂的摩擦着琉璃瓶,但当安知鹿从怀里取出数株药草,用手指碾碎丢在陈白叶的胸口时,这本命蛊却反而安静了下来。

    陈白叶的身体剧烈的一颤。

    她感觉到有一些怪异的软须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在下一刹那,她感到自己的血肉被撕裂了,但不知为何,她根本没有感到任何的痛楚,那些撕裂的血肉,反而让她产生了一种欢愉的感觉,就连她下身的痛楚,连她骨子里的那种酸痛,在此时都瞬间消失。

    她感到有一团诡异的血肉似乎钻入了她的身体,进入了她的小腹。

    在那里盘踞之后,一股股澎湃的气流,瞬间扫荡她的全身。

    “张口!”

    她听到安知鹿的声音就像是从另外一个世界传来。

    没有任何抗拒的心念,她紧闭着眼睛,却极为顺从的张开了嘴。

    一些味道极为怪异的药粉落入了她的口中,在她想要呕吐时,安知鹿的手握住了她的嘴巴。

    她的身体极为难受的扭动起来,喉咙里发出无数怪异的声音。

    但也就扭动了数下,她体内数股不同的气机互相冲撞,她瞬间意识模糊,昏迷过去。

    等到她终于醒来,下意识的张开眼睛时,她看到外面的天色都已经黑了。

    她不知道该再次闭上眼睛,还是该做些别的事情。

    这个时候她听到门外传来安知鹿的声音,“赌命赌赢了,可以出来了。”

    她在床上坐起来时,才发现自己好像浑身上下都被洗干净了,而且换了一身新的衣衫。

    她双脚落地的时候,瞬间整个身子有些发软,就要摔倒在地,但也就在此时,她小腹之中涌起一些气流。

    这些气流引导着她体内那些不成气候的真气,瞬间让她身体里催生出新的力量。

    她稳稳站住了。

    不仅整个身体似乎变得分外的有力气,而且变得轻灵,所见的一切也变得分外的清晰,甚至不用出门,她都可以感知到安知鹿在旁边的一间屋子里将蒸笼里的吃食端出来。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只觉得自己的小腹里面多了一个新的生命。

    这个东西让她变得强大,而且和安知鹿之间,似乎隐隐有种说不出的联系。

    走出房门时,她看到安知鹿已经摆好了吃食,他对着她招了招手,等她过去坐下时,安知鹿一脸平静的说道,“赌的不只是你的命,也是我的命。”

    陈白叶感知着自己小腹里此时安静蛰伏的东西,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安知鹿认真的问道,“我可以知道发生了什么么?”

    安知鹿点了点她的胸口。

    陈白叶解开自己的衣衫,看了看。

    雪白的肌肤上,有一团已经愈合的伤口,就像是一朵花。

    “有一个蛊虫从这里钻进去了。”

    “也不知道为啥它就不从别的地方钻,就非得从胸口钻。”

    “这是门邪法,至少在眼下的大唐,这是门邪法。”

    “本来有种法门,是我可以利用它自己修的,但是那种法门我没有找到,反而找到了一种更为古老的法门。我可以利用你修行,但你自己也有好处。”

    “这法门不能被人知道,知道了我们两个都死。”

    安知鹿开始慢慢的吃东西,然后边吃边一字一顿的说道,“但这法门,是我们以后安身立命的本钱。”

    陈白叶点了点头,也开始慢慢的吃了起来。

    “我未必能给你名分,但你想要做的事情,只要我能帮你做,我就会帮你。咱们这样的人,没有人会帮咱们,只有自己帮自己。”这个时候安知鹿又说了一句。

    陈白叶也慢慢的吃了起来,等到快吃完的时候,她看着安知鹿问道,“你不嫌弃我脏么?”

    安知鹿就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脏不脏的,那是真正的上位者说给下面人听的,不管你多干净,上面的人说你这么做脏,那你就是脏的不行。他们做的事情再脏,那也没人敢说他们脏。以前契丹有个皇后,服侍完了老子再服侍儿子,之后又服侍儿子的部下,但她后来硬生生的成了契丹说一不二的人物,她大权在握的时候,契丹那些个男人见她都得跪着。契丹哪本史书敢说她脏。我们这种泥塘子里打滚的人,命都是别人强按给我们的,脏不脏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等到时候我们到了他们那种人的位置,那脏不脏的,我们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