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孟轲如此猜测,天下有名之士大多数都在猜测是否有更大的风雨和动乱将要到来。

    七国之间到底达成了怎么样子的盟约?

    这一点没有人知道。

    所有的国君好似在一瞬间成为了亲密的兄弟一样,大家都没有理会天下人的猜测。

    和平似乎会保持很长的时间。

    惠文王更三年(公元前317年)的冬天,秦国、赵国、燕国都与蛮夷进行了持续时间不短的战争。

    战争的结果自然是中原的诸多国家获得了胜利。

    或者说,在这个阶段,蛮夷几乎没有可以获得胜利的时候。

    即便燕国此时并不能够算是中原的强国,在中原七大国中的实力也只能够算是中下等的也是一样按着蛮夷的脑袋锤。

    而赵国,因为一些原因,赵武灵王至今未能够亲政。

    七国中的国君更替似乎都有些频繁了,这也让所有的王们下意识的关心起来自己的身体。

    毕竟谁愿意还没有当几年的王上就崩殂呢?

    .........

    巩

    周慎靓王轻咳几声,他的帕子上沾染了些许红色,他不由得苦笑一声。

    从即位之初的雄心壮志,到如今已然两年了却依旧无法阻拦邦周的崩溃,他似乎已经用尽了自己的心力。

    他其实知道,邦周的崩溃其实不是他的责任,也是他无法阻拦的,可他的内心就是无法过去自己的这一关,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极其自责的事情。

    编钟声悠然的在耳边响起,可周慎靓王却已经无法专心致志的继续听这悠然的音乐了。

    “难道天命不在我邦周么?”

    周慎靓王话语还未曾说完,眼角的泪水早已经不断的落下,沾染在衣袍上,有些许湿润之色了。

    他的目光看向遥远的西边去,似乎能够透过这层层的虚空看到西边那里的某个国家,以及坐在国位之上的秦王。

    “先是商鞅变法,后是孝公、然后是如今的秦王、陈野、陈慎、陈瞻,秦国的气运为何如此昌盛?”

    周慎靓王的内心十分愤怒,像是被煮的滚烫的热水一样,不断的冒泡。

    他的手紧紧的握着,鲜血从掌心中流出。

    “寡人能有办法,阻拦秦国么?”

    这個时候的周慎靓王陷入了情绪的死角,他不管不顾那么多了已经,只想着阻拦秦国的发展,从而让自己的内心好受一些。

    他将所有的罪责全部都是扣在了秦国的头上,这样他可以将自己的罪责最大程度的减小。

    可......

    秦之崛起,如日初生。

    这个时候的邦周,哪里还有能力阻拦秦国呢?

    周围的内侍们听到了周慎靓王的自言自语,心中也都是一跳,他们都是知道最近这些年的好日子是为什么才来的,也知道是谁给他们的。

    是周天子?

    不,不是。

    是秦国。

    周天子早已经无法承担起来这些内侍们的开销,甚至连自己都无法养活,若不是秦带头恢复纳贡,只怕周天子最后的尊严也要消失了。

    这样的秦国,天子竟然有所不满?

    于是,一些人开始偷偷的给秦国报信,他们想要让秦国知道这个消息,即便最后无法去往秦国,若是秦王能够看在自己报信的份上给自己一条活路也是好的。

    当然,他们没有想过继续侍奉在秦王的身边。

    因为这些人自己也知道,背信的人无法得到下一位君主的信任。

    这些侍奉之人的内心也没有丝毫的羞愧。

    一条船只即将倾覆,难道离开它不是最好的选择么?

    礼乐早就崩坏了。

    哪里有那么多的人还能够坚持“信”和“礼”呢?

    ........

    一封封的报信从巩而出,悄然无息的来到了秦国,来到了咸阳城,来到了嬴驷的桌前。

    嬴驷看着面前的信件,仔细阅读之后,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他怀中抱着嬴稷,低声道:“稷儿,你且看。”

    嬴驷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嘲讽:“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喂不熟的白眼狼。”

    怀中的嬴稷呀呀乱语,像是在说什么一样。

    嬴驷的儿子并不只是嬴稷一个,但嬴稷却一定是最受到宠爱的那个。

    毕竟能够被嬴驷抱着处理政务的孩子,也只有嬴稷一个了。

    随意的将这些信件放在一旁,看着怀中的孩子,嬴驷心中不由得有了另外的一个想法,或许自己可以给自己的儿子找一个伴读?

    他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似乎有一个人是很合适的。

    那个孩子比嬴稷大了五六岁左右,如今已然是表现出的十分聪慧,且这个人的地位虽然不能说与自己的孩子相当,但却并不低多少。

    若是论血缘来说,那个孩子算是自己的外甥孙。

    想到这里,嬴驷笑着看向自己怀中的幼童:“稷儿,我给你找一个哥哥当玩伴儿如何?”

    尚且两岁的孩童虽然已经会开口吱吱呀呀的乱语了,但显然是无法理解这么长而又复杂的话语,更无法回答的。

    嬴驷自己却像是个孩童一样,笑着说道:“既然稷儿不反对,那便是同意咯?”

    他笑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过嘛。”

    “怎么说服老师呢?”

    嬴驷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不找老师了,毕竟老师最近身体不太好,这种小事若是还麻烦老师,肯定是要被老师责骂的。

    他绝对不是害怕老师心疼自己的孙子而不同意。

    也绝对不是害怕老师打击报复。

    更不是仗着自己是陈慎的舅舅,所以不害怕这位“外甥”的报复。

    更更更不是....欺软怕硬。

    也绝对没有想要拐走咸阳城中,已经有了初步名声,人人夸赞的“陈氏第三代”嫡长孙为自己儿子保驾护航的想法。

    嬴驷有些心虚。

    在下定了这个主意后,又转过头,看向身旁的内侍:“替孤拟诏。”

    “封君、国相、彻候陈野,功勋卓著,加封号“安国”,食邑么.....便加个五百户吧。”

    做完这些,嬴驷才是松了口气。

    “这下老师不能找我的麻烦了吧?”

    ........

    陈府

    陈昭坐在书房中,小小的一只,突然接连打了两三个喷嚏。

    小小的他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怎么回事?”

    “难道是谁在背后念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