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诗,这是每年宴席该有的流程。

    颜师古自己在前隋的时候也曾作过,主要就是讨个彩头,好就好,不好也无妨,本身的重点就是宴会。

    不过...

    颜师古也很好奇自己的小弟小白能不能立刻作出诗词来,今日就算作不出来也不打紧,顶多罚个酒,大家哈哈一笑就算。

    能作出来就更好了,毕竟在座的各位都是饱学之士,一首脍炙人口的诗词,赢得名声,足以让你少拼搏很多年。

    所有人都明白,诗词一道于心于景,感觉来了文思泉涌,感觉没有那就是生拉硬扯,如今的这个场面,颜师古有些不看好小白,在他看来这满是酒气的大殿就不是作诗词的地方。

    “颜县男,你的一篇《爱莲说》让京城纸贵,不知道多少学子夜不能寐并奉为圭臬,立志要做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人,今日恰逢佳节,小子可有佳作否?”

    李二坐在高处,颇为期待地问着颜白。

    “陛下都这么说了,臣就算挤也要挤出来一首!”回首看着众人,颜白笑道:“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是小子作的诗词,那绝对是一顶一的好,我这一首词一出,各位长辈叔伯回家后切莫自家小的出气哦!”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孔颖达抚着长须笑骂道:“君子慎独,处以中庸,小子好大的口气,快快做来,如我等不满意,今日我案上的酒你就要替我喝了!”

    听着孔颖达话里的关怀之意,颜白拱拱手,笑道:“遵命!”

    李纲也笑着接着说道:“来来,我等洗耳恭听,来来,笔墨伺候,老夫今日亲自为你执笔,你小子可莫要胡吹海螺,要是我也不满意,这案上的酒你可也要替我喝了!”

    坐在靠后的李崇义兴奋地伸长了脖子:“快些做快些做,正愁明日去见小莲没有啥拿得出手的,今日小白有佳作出手明日我也就有的拿出来了!”

    李晦深吸一口气,吁出口气:“大兄,为了那妖女你都被打了这么多回了你咋还不长记性!”

    “你懂个屁!”

    史仁基刚才吃了口羊油,总觉得嗓子有异物,正在使劲儿吞咽,闻言恨声道:“小白他的一首《当官后》我阿耶给我请了一个先生,一篇《爱莲说》我阿耶又给我请了一个。

    还是从山上什么大文豪,今日他要是再来一个,以后我也不要当差了,估计啊,整天都会被关在屋子里学习!”

    李晦叹了口:“我也没见小白读过书啊,难不成这家伙真就是过目不忘?”

    李崇义得意道:“我跟小白差不多,我是过耳不忘!”

    “滚!”李晦实在忍不了:“大兄,你少说话,就会少挨打。”

    这时候众人又听颜白说道:“陛下,小子也有个要求,一个小小的要求,一点都不过分!”

    “说!”

    “如果这作的好,就请义安王和右监门将军多提几杯如何?”

    颜白不知道义安王是出什么心让自己出来作诗的,但他的心绝对不是好心,无非就是下不了台,出个丑,说白了就是恶心人。

    其实颜白想简单了,义安王总觉得《爱莲说》不是颜白所作,可世人都说是颜白所作,李孝常打死都不愿相信颜白会有这个水准,如今正好,都是饱学之人,是真是假,一测便知。

    所以他今日让颜白出来就是打算撕开这个欺世盗名之徒的真面目。

    不然怎解火烧店铺的旧恨。

    义安王李孝常闻言豪爽地大笑:“如真有华章出,别说一杯,就是十杯我也认!”

    长孙安业也笑道:“颜县男快快作来,我洗耳恭听!”

    颜白朝着众人拱拱手,然后挺直腰板,说道:“今日恰逢元日,小子就以元日为题,写诗一首,随口现做,无章无法,所谓众口难调。

    在小子看来诗词也是如此,每个人都会感受不同,若是不好,还望诸位叔伯长辈给小子几分薄面,等小子含饴弄孙的时候也能回忆今朝。”

    颜师古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对了,态度摆在那儿,礼数也不缺,这就很好了。

    李二和长孙相视一下,多了些许的期待,宴席中的诸位皇亲国戚,王公大臣也屏住呼吸,

    “元日,宋…送给大家!”

    颜白咯噔一下,造孽啊,这太顺口了:“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这首诗入课本,在众多写过年的诗中它是最好的,这个要是有人说不好,颜白已经做好了开喷的准备。

    颜白做完,众人无声,颜师古闭着眼沉思了会儿,再睁开眼满是惊奇,他不可思议的看着颜白,这么会儿功夫作这么好的一首诗?

    孔颖达抚着长须,出声点评道:“此诗有意,也有象,文字本没有情感,这首诗我看到了情感,也可说是已经到了有我之境,新旧交替、万象更新,历历在目,极好,极好,称得上佳作,上上选!”

    李纲点评道:““入”和“送”字连用,写出了新生命快捷的勃勃生机之感,以一字为心,再到千万,气象宏大,视同万里,思接千载,厉害啊,我这一辈子也写了不少诗词,可这首我却是写不出来的。”

    说罢李纲竟然朝着颜白拱拱手:“颜县男果然是大才,诗词一道老夫在你面前自愧不如!”说罢,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陛下,我这算不算成功了!”

    李二笑了笑:“两位先生都说你作的好那就是极好,不过我很好奇这屠苏是什么东西!”

    颜白一愣,因为自己也不知道,好在脸色没变,架子还端着,正苦思这是个啥,这时候却听李崇义喊道:“陛下,是一种草,开春长得最快的一种草,多种于南方,咱们曲池就有,李晦钓鱼的时候就喜欢站在那儿……”

    河间郡王李孝恭脸都绿了,他恨不得过去堵上李崇义的嘴巴,说就说,你说那么多干甚,真是没事找抽,这是宴会宴会,问的是颜白,不是你!

    丢人啊,别人扬名,你在这儿丢人。

    颜白现在恨不得抱着李崇义亲一口,他赶紧说道:“李崇义说得对!”

    李二很开心:“赏,内侍 ,给二臣子斟酒!”

    李二遥遥举杯,李崇义兴高采烈地站起身,难得荣耀,说了一句话,陛下赐了一杯酒,明日又得吹了!

    颜白看着满满的一杯酒欲哭无泪,这一杯灌下去,以自己的酒量今天完蛋了,可这酒是陛下赐的,不喝都不行,看着李二一饮而尽,颜白捏着鼻子也一口干了。

    颜白辣得直吐舌头,看着义安王李孝常还有长孙安业:“三杯吧,就三杯吧,小子作为晚辈,亲自给二位斟酒!”

    义安王李孝常一口气连喝满满的三大杯,眼神已经迷离了,他突然站起身,大声道:“颜县男你如果再作出一首,我连喝九杯,如何?敢不敢再来赌一次?”

    颜白轻轻一笑,老子背诗的害怕你这个,当下拍案道:“好!”

    “这次我可以提要求啊,嗝……”李孝常打了个酒嗝:“我是个军中出来的粗人,不懂那些文雅辞藻,这样,你来个简单的,听着让人热血彭拜的,如何?”

    此时颜白自己都没有发现他也上头了,竟然自个儿给自个儿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说实话,我也不喜欢文雅的,我觉得我们男人就该朗诵一下血气方刚的,义安王您先倒好酒,这九杯您是喝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