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长跑,所有的比赛项目都是淘汰赛制的。

    规则是颜白定的,细枝末节的楼观学学子补充的,所以这次楼观学的学子除了参加项目之外还得统分。

    对于王玄策这样年长的学子来说可谓是难得的实习机会,每个人都很上心。

    作为贫苦百姓家的孩子,他们深知在这个当官都需要看家世的时代,想往上挤很难,不是有学问就可以的。

    所以都格外地珍惜,都格外地拼,力图把自己负责的东西做得最好。

    这次的运动会对颜白来说根本就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思虑了很久,长安百姓群体活动匮乏得厉害。

    像有计划的比赛他们是没有参加过的,每年最欢乐的也就是三个时日,分别是元日,上元日,清明假期。

    活动也单一,像踏春,荡秋千,放风筝,登高,钓鱼,平民百姓会有参加的,但像是赛龙舟,斗鸡,蹴鞠,下棋这些看这些他们就是观众了。

    看得懂,但是玩不了,这些都是贵人,学子们玩的,偶尔能有机会看一看就已经是很荣幸了,如果有幸参加真的能让他们记一辈子。

    身份的问题,以及生活环境问题让他们参与不进来,这些都是贵人玩得。

    自四年灭了突厥以后,战争掠夺过来的财富已经在慢慢反哺到大唐百姓身上,各国使者带着商队来长安做生意。

    大唐的百姓的商品有了一个往外输送的口子,再加上近两年税率低,李二又励精图治,百姓的生活已经慢慢的好了起来。

    因此,大家在这么一场浩大的聚会上还是愿意花几个钱带着一家老小吃点以前不舍得吃的好东西,这样的人还不在少数。

    李渊凭借着自己的实力晋级,李元嘉开心得不行,三百人的射艺大比转眼就淘汰了一半,也就剩下了一百五十人。

    赛程过半会有休息,李渊大大咧咧地坐在那儿,长孙皇后笑盈盈地给他捶着肩膀。

    腿又瘸了的李崇义像个小太监一样站在一边,见李渊的茶盏空了,立马倒茶,乖巧得可爱。

    卖酒的胡姬不认识李二,也不认识长孙皇后,更不认识太上皇,她们见这边家仆环绕,穿着精美,料想定是富贵人家,一边跳舞一边朝着这边围了过来。

    胡女性格大方火辣,胡旋舞掀起了长裙露出了她们白嫩的双腿,待走近之后,姑娘们齐齐弯腰行礼,胸口前白花花的一片比阳光还要耀眼。

    长孙皇后皱着眉头。

    像李绩李孝恭这样跟在李二身后的官员则面无表情,这样的姿色的女子他们可是见得太多了,心中根本没有丝毫的涟漪。

    不过,颜白倒是看得很清楚,官员背后的许敬宗倒是偷偷地打量了好几眼,眼见围过来的胡女越来越多。

    颜白朝着不远处的郝海友使了下眼色,一群不良人走来把人群分隔开,颜白掏出一把钱,买下一壶酒,这些人才满意地离去。

    令官的喊话声响起,射艺第二轮淘汰赛开始。

    从第二轮开始,一直到最后一轮都是一箭定胜负,这样是为了节约时间,下午的时候还有一百零八坊要抽签,它们也要进行淘汰赛。

    “零零一,零零一……”

    李渊从未觉得自己会如此地期待这么一个东西,听见呼喊,他站起身来,拿起自己的反曲弓就朝着赛场走去。

    鼓声落罢,李渊长箭脱弦而出,箭矢正中靶心,李渊潇洒地转身,众人望着颤抖的尾翼,人群又爆发出海啸般的欢呼声。

    李崇义吼声最大:“这位老先生厉害啊,厉害啊,晚辈自愧不如,再给三十年也追不上来啊……”

    颜白听着李崇义的吼声赶紧往李二身边挪了挪,免得殃及池鱼,这家伙自带挨打光环,离得近了怕被传染。

    虽然自己也不喜欢待在李二身边,但是此刻的李崇义让颜白感觉到陌生和害怕,那会才被踢了一脚,这回不知道会不会挨打了。

    李渊享受着欢呼,笑着看着自己身后一名个子极其矮小的选手,看着他的穿着李渊露出恍然之色,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这家伙应该是倭奴。

    大业三年来使团给隋炀帝写了一份国书,他们自称为日出处天子,称隋朝为日没处天子,随后这些人就没了,一场瘟疫死得干干净净。

    这名选手的弓不是大唐常见的反曲弓,而是一个跟他身高差不多的长弓,鼓声响起,李渊看着这名选手射出长箭。

    箭脱靶了,李渊摇了摇头。

    围观群众响起了一阵嘘声,对待异族人

    令官从盾牌后站起身,看着插在木盾上的长箭,令官抚了抚胸口,没好气道:

    “倭奴国选手淘汰,下一位。”

    见王玄策上场,李景仁笑着上前道:

    “玄策师兄,加油啊,你看第一位的阿翁都顺利地晋级到了下一轮,你可千万别跟那矮子一样脱靶了,陛下可在那边看着呢,加油。”

    王玄策闻言没好气道:

    “你的屁话真多,我都要被你烦死了,你嗓子不干么?等这几日忙完,你我打一场,我赢了你以后在我身边少说话,你赢了,你以后怎么说都可以!”

    跟裴行俭比李景仁自愧不如,但如果跟王玄策比,李景仁那可是一点都不害怕,闻言笑道:

    “今日晚上就可以!”

    王玄策点了点头:“好,就今日晚上,我这边叫了几个兄弟,你到时候可以多喊点人!”

    李景仁狐疑道:“多喊点人?打群架?你都喊了谁?”

    “裴守约!”

    李景仁闻言瞬间就变成了一张驴脸 ,怒道:“能不能要点脸,你我都是读书人,不是街面上的那些厮混的小混子,不是刀口上混日子的那些草莽。

    这么做很无礼了,不要老是学着宜寿侯,人家是先生,功成名就,对于我们而言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我们应当守礼。”

    王玄策闻言冷哼一声道:“我这是一切从实际出发,我……”

    “喂,你还比不比了?”令官有些不耐烦了,大声朝着王玄策问道。

    王玄策小跑进入场地,一边跑一边喊道:“比比,这就来,这就来....”

    此刻李泰正拉着延康坊的众人在琢磨口号和技巧,明日就是拔河比赛,李泰对这个格外的看重,他认为自己是亲王,不说拿个第一第二,但绝地不能第一场就淘汰。

    政道坊的肖五爷也同样在忙碌,看着无精打采的色目人,他怒声道:“想当大唐人就得出力,你这无精打采的样子像什么,来站起身,我们再来....”

    射艺仅是一道开胃菜而已,毕竟那是贵人才能玩的起的东西,所有长安人都明白,明日的拔河才是真正属于自己这些贫苦百姓的。

    出力而已,比的就是力气,都是在地里刨食儿吃的,谁怕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