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历史长河里没有哪一个王朝能够久经不衰,自然是皇帝轮流做,每隔几百年都会有王朝的更替。

    王朝在变,皇位在变,唯一的不变的就是嫡长子继承制,哪怕嫡长子蠢笨无能,也是立长不立贤,因为这是家族宗法的根本。

    在颜白看来这种制度有利有弊,可咱们那迷人的老祖宗们也不是无能之辈,他们也知道嫡长子继承制有利有弊。

    但就目前来说,就大唐而言,嫡长子继承制对于家族的传承和信仰来说是最好的方式之一。

    颜白的儿子出生就是嫡长子,意义很大,代表着他今后爵位的继承和权利的继承,庄户们,那些跟着颜白而活的人。

    可以依偎在嫡长子的身边再好好地活一代人。

    老爷子笑盈盈看着怀里的两个小肉球,瞅着颜师古和颜白道:“我已经很知足了,虽然孩子的姓名父亲取最好。

    但临到我老了我还是想任性一回,能见到两个孩子已经是上天开恩了,若是想等到两孩子成人怕是不可能了。”

    老爷子说着低头又瞅了一眼怀里的两个小肉球,轻声道:“墨色的这个男孩就叫颜韵,字清渊,师古的这个就叫颜颀,字女英!

    老爷子说罢抬了头,笑道:“来吧,一人抱一个,你们这个当父亲的等了这么久也好好地看看!

    颜白瞅着自己怀里的小肉团,闭着眼睛,握着拳头,面容有五分像裴茹,剩下的五分颜白觉得应该就是像自己。

    看着看着,颜白总觉得一切都过于虚幻,不知不觉就已经成家立业,不知不觉就已经为人父了。

    二囡裴行俭还有李元嘉踮着脚想看看自己的小师弟长什么样子,李恪还有李泰也都踮着脚往里看。

    就在刚刚李泰把自己养的一只名为“将军”的白鹘放飞回长安,送信告知颜白得子,这个大事儿他觉得应该让父皇和母后知道。

    颜白见众人都眼巴巴地看着,索性把孩子交到了裴行俭手里,众人伸着头看着刚出生的小宝宝,裴行俭抱着孩子顿时浑身一僵。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总觉得手放在哪儿都不对,总是怕孩子会掉下去,看着看着突然就咧嘴笑道:

    “师父,不好看,怎么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一样!”

    李元嘉从袖里扯出一块玉佩,然后偷偷地塞到襁褓里,见师父突然扭头看来,故意板着脸没好气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刚出生的小孩都这样,稚奴出生的时候我也去看过,也是皱巴巴的,过几天就好了!”

    给众人看了一眼,颜白就抱着孩子去看裴茹,屋子里已经收拾干净,颜白看着朝着自己道喜的接生婆,扭头对着伽罗说道:

    “厚赏!”

    伽罗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拿出一个小布袋,每人都赏了一颗小宝石。

    这些宝石都是颜白从西域带回来的,个头不大,但都是上好的品质,众位接生婆也是识货的,本以为会有一贯钱的喜钱,没想到直接就是宝石,这可比一贯钱多太多了。

    喜钱到手,接生婆就开始交代注意事项,说了一大堆,然后才笑容满面地躬身离开去休息,今天着实把她们累惨了。

    裴茹看了一眼身边的小肉球,脸色虽然苍白,但眼神里却透出一股满满的得意之情。

    第一次就给颜白生了个男孩,怎么说都是有功的,子孙延绵,后继有人,有子才是家族传承的根本,有子万事足。

    颜白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裴茹,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知道你厉害,全家都知道你厉害,好了,现在感觉怎么样,想不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准备?”

    裴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摇摇头:“那会儿吃过了,产婆说要好好休息,明日就可以下地走动了!”

    说罢,裴茹用手轻轻推了推颜白:“我已经无事,听红泥说庄户都来了,这深更半夜路难走,大家来都是一片好意,大家的好意不能冷落,你快去招呼一下,等把事情都安置好你再过来,快去,快去……”

    颜白点了点头走了出去,此时外面已经热闹非凡了。

    裴行俭怕大家受寒,特意去书房把师父的好酒都拿了出来,招呼了一声秦怀道等人,忙里忙外地开始招呼。

    庄户们早就等待着这一天,来的时候都带着礼物,有的是风干的鱼干,有的是山里的野味,更多的是鸡蛋。

    李晦等人就等着这么一日,停在庄子口的那一辆辆马车上都是礼物,李崇义见颜白出来,快步走上前,亲切地挽着颜白的手道:“墨色你比我强多了。

    你看看哈,我第一个孩儿是个女儿,你的第一个是儿子,虽说我女儿比你儿子大了那么一些,但今后好歹是郡主不是,你放心,聘礼我不要,陪嫁什么的我包你满意,要不要订……”

    李崇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晦一把推开,李晦尴尬地笑了笑:

    “墨色别往心里去,我这大兄就是这个性子,最爱胡说八道了,知道你不喜欢金银,不喜欢这些俗物,所以这次来我带的全是书,各种各样的书,孤本都是孤本。”

    颜白愣住了,颜白真想大声地高喊一句,是哪个狗日的传的谣言。

    李晦离开后长孙冲也走了过来,他烧了一车泥娃娃,个个都上了颜色,个个看着都美轮美奂的,整整齐齐的一大车。

    还有一车小宝宝的衣衫,灯火下格外地好看。

    其实这就是做人的高明之处。

    自从那一次几乎要撕破脸之后,颜白以为就老死不相往来了。

    可长孙家的做法却让颜白摸不着头脑,待颜白如从前,对裴行俭也多有照顾,逢年过年的长孙家都会派人来给老爷子送礼物表达心意。

    外人以为颜家和长孙家依旧交好,过往的一切就好像是幻觉一样。

    可颜白心里明白,颜家和长孙家就像镜子一样,一旦有了裂痕,最后无论用多大劲,裂痕依旧不会消散。

    颜家庄子热闹极了,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夜,看着大家都没有了睡意,楼观书院的厨子开始熬红枣粥,后半夜落了凉,一碗热腾腾的热粥下肚再好不过了。

    颜白是真的开心,在众人的贺喜声中咧嘴大笑,在颜白的大笑声中,庄子里面的鹅倒霉,一双大手趁着夜色捏住了它的脖子,一拧!

    然后就听到有妇人说道:“这个鹅养了几年了,熬汤最好,明儿再抓几只老母鸡炖汤,给少夫人补补身子,有了这就不用请奶娘了,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