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人情最难还,欠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欠人情,欠东西可以等价偿还,可人情一旦欠下了可能永远都还不清。

    庄户们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都送到了颜家,颜家自然也要回礼。

    这礼不回不行,因为颜家是上位者,可以傲上,但不能辱下,对待百姓是要回礼的,但回的礼不能太重太多。

    太多了会让这份情义变了味道,太重了会把人吓着。

    颜家是勋贵,是地主,仙游封地的百姓受不了,落在外人眼里那就是在收买人心了。

    颜家的回礼很简单,就是唐果子,简单说就是糕点,这些糕点都是来见礼各家拉过来的随礼,有五福饼,蛋饼,贵妃饼,枣糕。

    都是精美的礼盒装好,各种各样的糕点堆满了几间屋,这要吃肯定是吃不完的。

    (小日子的和果子都是模仿咱们的,咱们的叫做唐果子,他们的叫做和果子。)

    颜白就准备拿出来让每家每户都尝尝新。

    颜家的回礼就是糕点,家里有小孩子的陈虎和陈林会多给几块儿,回礼稍显单薄,但是仙游封地里面的百姓却是很开心。

    能收到颜家的回礼就已经证明了情义,试问这么多封地里,哪个能有这个待遇?

    李承乾走后陈萦也跟着走了,庄子就变得更加安静了,因为那些躲在暗处充当庄户的暗哨也跟着走了。

    颜白终于清闲了下来,一想到程怀默心爱的腰刀被二囡的短剑一下子就斩断。

    待看到二囡那短剑上那精美的花纹,一下子就爱不释手,颜白见此心里就十足的快意。

    临走时颜白给几位都安排了一把出自仙游的短剑,这就是颜白的回礼。

    终得清闲的颜白准备好好的享受剩下的假期,好好地陪陪“大功臣”裴茹,至于其他的颜白就全部抛到了脑后。

    回到屋子里,看着怀里的小肉团满心欢喜,裴茹已经能下地了,跟以前没有什么两样儿。

    “大郎你看一下小韵,我去一下嫂嫂的屋子里!”

    颜白不解道:“孙神仙说要坐月子,家里伽罗在操心,你没事儿别乱跑,等把身子彻底地养好再出门!”

    裴茹闻言得意地笑了笑,走到颜白身边悄声道:

    “今儿已经是四天了,大嫂嫂还没有奶水,小颀吃不饱饿得哇哇哭,但我的多,多的都胀得难受,你忙的这几日都是我喂,大郎你看我厉不厉害?”

    颜白闻言赶紧道:“找孙神仙看了没?”

    裴茹点了点:“看了,孙神仙说以前日子苦,身子受了寒,其次就是大嫂嫂年岁大了。

    就算营养够了,有了奶水也不够吃,他老人家的意思是建议咱们去长安找个奶娘,可以看孩子,还可以喂奶!”

    颜白一听顿时有些着急,一想到先前她对自己事无巨细地照顾,颜白当下就有些坐不住了,赶紧道:

    “你快些去,完了之后你就回来,我马上去长安,宫里有奶娘,身体好,照顾孩子也有法子,我去找陛下,看能不能求一个来!”

    裴茹一听,拉着颜白的手笑道:“大郎我这里有个法子,我说给你听听,你看行不行!”

    颜白一听,好奇道:“你说!”

    裴茹笑道:“韵儿是咱两头一个孩子,我自小开始就没吃过苦,孙神仙说我的身子好,我的法子就是我如今身子骨好,奶水又足。

    不行的话就把小颀抱来,我一并喂养着,若是真的等到两孩子大了,不够吃了,你再去宫里看看,如今就先别去宫里了!”

    颜白扭头看着裴茹道:“能行?”

    裴茹笑道:“有什么不能行的,都是一家人,怎么都比外人放心,一会儿我就去找老爷子和大兄说一下,不管同不同意我就把小颀抱来,至于以后的事儿,那就以后再说了!”

    裴茹说罢就走了,等她回来的时候,原本只有一个娃的小床变成了两个娃。

    裴茹倒是个喜欢孩子的,一会抱抱这个,一会儿亲亲那个,两个小宝宝睡着了,她还很有童趣地让两个小宝宝手挨着手一起睡。

    裴茹原本的意思每日多跑几趟给小颀喂奶,可老爷子知道后不同意,他老人家觉得裴茹也在坐月子当中,这每日来回跑实在够折腾。

    在和大兄颜师古商量以后,就让裴茹把小颀抱了回来。

    反正都是一个屋的,想见随时可见,也不用来回折腾。

    颜白见大兄的时候,大兄眼眶红红的,突然就朝着颜白行了一礼,郑重道:

    “辛苦小茹了,大兄这里有礼了,墨色你记得把我的谢意告诉小茹,就说她的大义,我颜师古铭记于心。”

    颜师古心里是真的过意不去,孩子这个时候需要勤喂奶,喂完奶之后还要不断地拍嗝,不然孩子喝的奶会吐出来,也有可能会把孩子呛到。

    最累的是三更半夜还要睡眼朦胧地起来照顾孩子。

    更别提那每隔半个时辰都要换尿布的活计,还有那孩子时不时地哭闹,就连想睡个囫囵觉都是一种奢望。

    这些都是一件件的小事,但频繁重复的小事最是煎熬人,也最是容易让人崩溃。

    况且,他觉得这么一做,好像就把裴茹当成了奶娘使唤,属于糟蹋人了,因此,颜师古心里满是愧疚,总觉得对不起颜白。

    颜白看着一本正经的大兄,听着他气死人的话,颜白没好气道:

    “照大兄你这么说,那我当初当县尉那几年花你的钱,吃喝都是几位兄长在操劳,那今儿我是不是要把钱还一下,然后学着你的样子来一句我颜白铭记于心?”

    颜师古闻言一愣,他本就是一个纯粹的学问人,怎么能找招呼得住颜白这接连的发问,见颜白已经微微有了些火气,讪讪地笑了笑: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表达心中的谢意而已,我照顾过颜善,这中间有折腾,我心里清楚。!”

    颜白闻言笑了笑,认真道:“我知道大兄您的意思,可是大兄你姓颜,我也是,你我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不互相扶持那还算什么的一家人,大兄宽心,也莫要在意,您和嫂嫂对我的恩情,我这一辈子都还不完!”

    颜师古笑着捶了捶颜白肩膀,轻声道:“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切莫说还了,惹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