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不错哦!”

    见李厥爬起来,颜白赞了一声。

    随后长棍如雨,毫不客气的敲到李厥全身。

    演武场响起了密集的敲击声。

    颜白知道李厥穿甲,下手的力道很有分寸。

    疼肯定是会疼的,第二天起来青一块紫一块的在所难免。

    但绝对不会把人打坏。

    李厥被颜白打趴下,

    兵部众官员默不作声,然后悄然的离开,隔壁礼部爬墙头观看的官员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然后悄咪咪的离开。

    偌大的演武场只剩下三人。

    孙书墨低着头,他不知道自己是留还是跑。

    娘的,太孙被打趴下了,天之骄子最窘迫的一面被自己看到了。

    万一,太孙今后要是个小心眼这可咋办啊?

    孙书墨咬了咬牙,捂着胸口躺在了地上,是他刚摔倒的地方。

    李厥在地上翻了个身,睁眼就看到颜白正在打量着自己。

    他紧紧咬着牙关,心里的那股子憋屈才算压了下去。

    “哭了?”

    “没哭!”

    “眼睛怎么红了?”

    “演武场灰尘太大,眯了眼。”

    “嗯,还不错,忍不住就不要忍了,不然会更疼!”

    李厥闻言,不再坚持,身子慢慢的蜷缩在一起。

    双手不停的在身上搓,嘴里发出不断的嘶嘶嘶声。

    像是巨蟒吐信子一样的声音。

    脱去盔甲,李厥觉得浑身哪里都疼。

    一边发出嘶嘶的倒吸气声,一边在那里龇牙咧嘴,模样怪异。

    颜白把盔甲扔到一边,赞叹道:“很不错,没有哭,也没有发出哀嚎。

    武艺目前看来一般般,心智倒是坚韧,起来,回去擦药酒!”

    李厥缓缓的爬起身,连忙道:

    “先生,我能成为领兵的大总管么?”

    “目前不行,但你要是肯吃苦,好好地打熬力气,再把学问学好,一定比我强,我不如你,很多人不如你!”

    李厥眼睛发亮,身上的痛都忘了:“真的!”

    “真的,已经很不错了。

    只不过在宫里他们都让着你,才会让你觉得你很厉害。

    没有太孙这个身份,你在他们手里走不了一招,回去找史仁基,他骗了你,没有把真本事教给你!”

    宫里值守的史仁基打了个寒颤,他觉得散衙后要去号个脉。

    李厥点了点:“先生,我明白了。

    他们说的什么同龄人中我无敌都是安慰我的,是在顾及我的感受!”

    颜白眼睛一亮,笑道:“你要真的是这么想,倒是又让我高看一眼了。

    走吧,别啰嗦了,一会走不了了,赶紧回去活血去!”

    李厥点了点头,赶紧道:

    “先生,今后你教我武艺行么?”

    “不行,我是半吊子!”

    李厥失望的低下头。

    颜白不忍心李厥失望。

    此刻李晦说过的话在脑海里面回想,这是高明的儿子,不是什么太孙。

    “你要真想学,你就去求你父亲,去求你皇耶耶。

    他们手指缝里随便漏出一个人,就足以把你培养成高手!”

    李厥抬起头:“知道了,我走了先生,明日学生再来!”

    李厥瘸着腿,扶着墙慢慢离开兵部。

    李厥挨打,等候在外的护卫不愿意了。

    嚎啕大哭,大骂颜白过于嚣张,说颜白过于无情,目无尊上。

    气愤的他们冲进了兵部,李厥拦都拦不住。

    好在这群人不傻,知道不能带着兵器进兵部。

    尤其是面见颜白这样的高官,带兵器见他那是找死。

    兵部就是军帐。

    李厥拖着沉痛的身子又进了兵部。

    穿的最威武霸气,身高、体型也都是人上人的护卫此刻全部躺在演武场。

    李厥叹了口气,扭头走出了兵部。

    看来,先生说的没错,跟着这群人学不到真东西。

    偏偏自己还行,骗不到其他人。

    这些没有上过战场,靠着祖辈蒙荫获得入仕的机会的护卫,哪里打得过一身煞气的颜白。

    况且还是手拿长棍的颜白。

    以长打短是颜白的强项,根本就近不到颜白七尺范围内。

    颜白拍了拍手,跑到户部去要宫里储存的冰块去了。

    真正厉害的人都身居要职。

    如那薛万彻。

    如那席君买、薛礼。

    如那在皇帝背后捧刀的尉迟宝琳、程怀默等。

    这样的人才是最厉害的,李厥身边的这群二代,三代,实在不够看。

    身上连个疤都没有,全靠人高马大吓唬人。

    李厥回到了东宫,东宫炸锅了。

    宫女哭,太监叫,太子妃大喊着要率领护卫去抓贼人。

    在太极殿办公的李承乾也被喊了回来。

    望着泡药浴的李厥,李承乾试探道:“颜郡公打的?”

    “不是,是孩儿要求和郡公比试武艺,技不如人输的,和郡公没关系,父亲母亲不必挂念,这不是伤!”

    李承乾拨了拨李厥的脑袋,笑道:“哭了没?”

    李厥不好意思道:“在郡公面前没哭,回来的路上哭了。

    阿耶,太疼了,浑身疼,不哭扛不住,哭出来就好些了,路上没人看见!!”

    李承乾笑了笑:“看来墨色是真的喜欢你。”

    “真的?”

    “真的!”

    “孩儿不懂!”

    “当初他教裴行俭的时候也是这么教的。

    他脾气很怪,喜欢分你的,我的。

    是他的谁也拿不走,不是他绝对也不看一眼!”

    李厥懵懂道:“为什么?”

    “他那时还是县令,他认为除了朝廷赏赐的府邸之外,其余地方都是万年县。

    这是他的职权和管辖之地。”

    李承乾笑了笑:“因此,他得罪了不少人。

    说他小心眼爱报复人的谣言就是从那时候传出来的,慢慢的就改不了别人对他的看法了!”

    “父亲的意思是孩儿获得了认可?”

    “认不认可我不知道,但喜欢你应该是八九不离十!”

    苏氏闻言埋怨道:“这是哪门子的喜欢,喜欢就打人?

    厥儿是太孙,身子贵重,这要是一个不注意打坏了可怎么办?”

    说罢,苏氏蹲下身,看着李厥后背一道道的红印子眼眶泛红。

    真是打在儿子身,痛在母亲心。

    李承乾闻言深吸一口气:

    “没事儿去问问徐王妃,问问她当初徐王不爱学武是怎么挨打的。

    男孩子,这点伤痛算什么,今后莫要提这事了!”

    苏氏委屈地点了点头。

    她也就说说而已,真要去找颜白,她也不敢,见都见不到。

    李承乾叹了口气,拉着苏氏走到门外,低声道:

    “李厥都没说什么,你就少说两句,墨色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这不是心疼孩子么?

    打徐王,打裴行俭,这两人好歹是他的徒弟,怎么教训都不为过。

    厥儿这算什么?”

    “他喜欢李厥,婚事才最有希望。

    真要说一个身份,李厥和墨色今后怕是翁婿。

    抬头嫁女,低头娶亲,这道理你又不是不懂!!”

    苏氏闻言抬起头:“有希望了?”

    “只要墨色喜欢李厥,那就是有希望!

    这个道理你比我清楚,眼睛看的长远一些,墨色这是把李厥当自己人来教育呢,好着呢,相信他!”

    苏氏笑了,低声道:“明日我就出宫去,好些日子没见父皇母后了,明日我去拜见一下,顺便看看小七!”

    李承乾赞许地点了点头:“这才对!”

    东市里,丘记当铺的二楼,掌柜的正在面见一客人。

    这客人是长安的名人,因为小偷小摸,经常被抓去扫大街,人称小长安。

    之所以有这个外号,因为长安主要的几条大街他都扫过。

    “一百贯,到手后远走高飞,这些足够你吃一辈子!”

    “掌柜的,我不傻,你都开一百贯钱了,足够买我的命了,说说吧,做什么?”

    “需要郎君帮我取一个枕头来!”

    “枕头?”

    “对!”

    “这枕头不一般吧!”

    “普通一玉枕。”

    “没有别的了吧!”

    “没有!”

    小长安站起身就走。

    掌柜的一把拉住,低声道:

    “不是高门大院,就是一僧人的,得手后你就走,枕头扔在大街上就行!”

    “就这一百贯钱?当我傻子,走了,你找他人吧!”

    “二百贯,保你无忧,小长安你可考虑清楚了,出了这门,我可就不认了!”

    小长安微微一笑:“小爷我改邪归正了!”

    见小长安离开,丘掌柜微微一笑:

    “既然如此不给面子,就不要怪我这个掌柜的心狠了,来啊,告诉赌场,把小长安身上的骨髓给我吸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