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黑棺。

    这就是我的名字,而不是什么所谓的代号,其实在很久以前我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怪物,这是一对夫妻对我的称呼,不过我并不认可这个名字,怪物代表异类,而我并无特殊,至少外在没有。

    所以后来那对夫妻和自己融为一体后,我就给自己取了一个全新的名字,那就是黑棺。

    从出生时,我就待在一具赤红如黑的棺材内,那是记忆中最为温暖舒适的地方。

    自我有意识开始,便生活在一处名为痛苦神教的势力之内,那是一个充满着欢欣美满的大家庭,我们有着纯粹的信仰和高尚的理想。

    那就是向所有人类传播永恒的真理——痛苦即欢愉,这两者本就是一体两面,就如同善与恶,是与非,智与愚,天堂与地狱……

    它们相互对立,但又相互依附,相互成立,并最终相互转化。

    只有经历过最为极致的痛苦,才能感受到那背面存在着的无上欢愉,才能在这两者间的转化中获得灵魂和躯体的跃迁进化。

    所以我们会经常向那些愚昧的人们宣讲,并让他们亲身体会这无上的真理,可惜,真理总是被埋没,而世间愚昧蒙尘者太多。

    他们哭泣、哀嚎、嘶吼、浅薄的认知让他们始终无法迈过绝望的壁垒,真正体会到那难以言喻的欢愉和宁静。

    但我不同,教主说我是天生的圣人,从第一次接受教会仪式的洗礼时,我便感受到了痛苦之后蕴藏的无尽欢愉。

    自此之后,我开始热衷通过各种仪式来感受痛苦,钉刺、炮烙、碎骨、挑皮、分筋……愈发痴迷。

    成年后,我试着将这些感受逐步分享给其余的教徒,但遗憾的是,这些教徒居然皆是异端,他们的信仰并不坚定。

    面对痛苦,他们怯懦、抵触、恐惧,这些是何等的卑劣。

    最终,我死于七十二名教众的集体谋杀,其中还包括那名称呼我为天生圣人的教宗,以及那对最早叫我怪物的夫妻。

    但幸运的是,我又活了过来,还来到了轮回乐园这個充满无限可能的奇迹之地。

    现实世界的那群异端已经与我合二为一,而在这里,我会创建出真正意义上的痛苦神教,传播无上永恒的真理。

    当然,前提是要先从这个扮猪吃虎的独狼契约者手中活下来,否则就没有以后了。

    神秘岛,巨树树冠内,一束黑光直直飞出,沿途碎木横飞,所有阻路的枝丫皆被黑光直接碾碎。

    黑光中,双臂尽碎的黑棺艰难地睁开眼帘,眸中的混沌快速消散,刚才那突如其来的霸道一戟,好像把他打出人生走马灯的效果了。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过往的记忆在眼前一一浮现,虽然也不是第一次接近死亡了,但眼下这种情形确实是头回出现,瞄了眼只剩下28%的生命值,他惨然一笑。

    啧,看来这次还真是踢到铁板了。

    “嘭!”

    背部撞击在巨树最为粗壮的主干之上,倒飞的身躯被强行止住,大量鲜血从口腔喷出,生命值又一次滑落,黑棺在树干上生生砸出了一处硕大的凹坑。

    正当他脱力的身体准备下滑之时,身前呼啸声响起,那柄让黑棺印象深刻的方天画戟从正前方破空袭来,逸散的黑气根本起不到丝毫防御阻隔的作用,在长戟面前触之即溃。

    竖直的戟刃刺入胸膛,皮膜血肉,骨骼脏器被逐一穿透,长戟穿体入木,轮番的重击让黑棺离濒死只在一步之遥。

    远处,徐岳眺望着那道被长戟钉死在树干凹坑内的人影,眉头微蹙,他垂眸看向自己有些隐隐发颤的手臂,面露疑惑之色。

    “伤害同调?不,应该更类似于强制性的痛觉共享。”

    刚才在一击重创黑棺时,他的双臂也在同一时间莫名传来了钻心的痛楚,仿佛筋骨被巨力生生砸碎,直到黑棺飞出一定距离后,那股痛楚才随之消散,但双臂肌肉还是在残留的刺激中不住痉挛。

    这种能力很麻烦,在近战中尤为致命,剧痛会严重影响他的战斗节奏,导致动作变形,这属于正常人体的生理反应,不是光靠意志就能强行克服的,不过好在这种能力似乎有着某种距离限制。

    至少数息前他甩出的长戟将黑棺胸膛贯穿时,自己并未感受到同等的痛楚。

    思及至此,他没有贸然上前,而是示意阿福将松鼠傀儡召出,谨慎起见,他不会选择自己动手杀死黑棺,对方那痛觉共享的能力应该没这么简单,死亡或许才是关键触发点。

    木偶落地,化作巨型松鼠向着巨树主干的位置快速奔去,而后方的徐岳手中,则再度浮现出啸云长弓的踪影。

    树干凹坑内,阵阵热浪伴随着肉类炙烤的焦煳味一同升腾,此时贯入胸膛的方天画戟体表,正有着大量的岩浆纹路流转,整个戟身仿佛变成了一根赤红的烙铁,将黑棺胸膛处的血肉生生焚为了焦炭,也遏制着他无法轻易地发力挣脱。

    难以想象的剧烈痛楚从周身各处传来,黑棺并没有哀嚎惨叫,只是发出一连串意义不明的轻笑,对他来说,这种程度的痛楚只是算是热身。

    在非人恢复力的作用下,他宛如一滩烂泥的双臂正在快速复原,但被长戟钉入的胸膛却在生长与焚灭的轮回中不断循环,这也导致了他的生命值始终无法有效回升。

    很快,右侧手臂勉强恢复了活动的能力,但他没有尝试拔出胸口的长戟,而是伸手在腰际的暗兜内一阵翻找。

    在被长戟贯入后,他耳边就隐隐响起了一道沉重的呼吸声,呼吸的来源正是长戟上盘踞的青黑蟠龙,垂眸与蟠龙紧闭的龙目对上,他有一种诡异的感觉,胸前这条龙是活的,最好不要贸然触碰。

    就在黑棺从暗兜内取出了一支恢复药剂,正准备丢入口中时,眼前金光闪烁,一支灿金光箭突兀出现,将他刚抬起的右手牢牢钉死在树干之上,药剂也被随之带起的飓风给撕扯得粉碎。

    紧接着便是第二箭,第三箭,接连四箭将他的四肢彻底钉死,随后箭矢爆裂,在这绽开的璀璨光芒中,黑棺四肢尽碎,只留下一根孤零零的肉棍被长戟钉在原地。

    血雾飘散四溢,还不待完全散开,一只黄色的尖利兽爪已穿透血雾,朝着内部的那颗大好头颅狠狠拍去。

    兽爪在视野中不断放大,黑棺面上没有任何将死的恐惧之色,只有浓浓的惋惜。

    “真是有够谨慎的。”

    “痛苦沼泽!”

    话音未落,头颅便被兽爪拍得粉碎,可就在下一瞬,浩瀚的黑色气息从无头尸身上爆开,瞬间笼罩了整个巨树树冠,纵使是相隔甚远,位于树冠边缘的徐岳和阿福两人还是都被囊括在内,未能幸免。

    半空中,黑色气息黏稠翻滚,如同一片混沌污浊的沼泽巨池,内部无数张虚幻人脸一刻不休的呼啸飘荡,哀嚎声山呼海啸,人脸开始疯狂地涌向被沼泽笼罩的所有生命体。

    防御并不能阻碍黑色气息和虚幻人脸的入侵,徐岳双目一黑,思维在刹那间被无尽的痛楚所覆盖,只剩下由心灵屏障所庇护着的最后一丝清明。

    【你受到‘痛苦沼泽’影响,将持续受到体力、意志、灵魂强度三重判定,一旦判定失败,灵魂将被痛苦沼泽所捕获,永久沦为沼泽怨灵,沉溺于无尽痛楚。】

    【持续判定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