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私人会所内。

    程欢有些兴奋地坐在黄花梨木椅上,如此兴奋的原因,是自己终于上岸了。大学四年,自己常年往返于图书馆和自习室,多年苦痛如今一朝释怀。

    而他之所以今天来这里,也是因为和自己处了三年的女朋友今日说要和自己谈一谈。

    正巧,爹妈今天也嘱咐了自己,让他把女朋友带回家,商量一下后面的婚事,来个双喜临门。

    楼梯间内传来了阵阵脚步声,那是高跟鞋踩在木制楼梯上的声音。

    “梁清,你来了,我有一件特好消息想和你说……”程欢看到自己心上人的那一刻开始再也按耐住不住这种兴奋。

    “程欢,你先坐下,我也有一件事情想要和你说。”

    梁清却浑然没有反应,耷拉着一脸一副厌烦的表情。

    看对方这反应,程欢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是不是工作不顺利,不开心了?实在不行就辞职,我已经考上了……”程欢试探着问了一句。

    “跟工作没关系,我们分手吧。”梁清从袖口处掏出了一枚戒指。

    那是一对情侣戒指,也是两人曾经花前月下的证明。

    程欢看了一眼戒指,顿时面色一僵:“为什么?”

    梁清将戒指扔在桌上,冷漠的说道:“没有为什么,当初我同你在一起,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可是现在呢?”

    “现在更好啊,你看!”程欢掏出那张报到证说道。

    “市政府办公厅,呵呵……我知道这些年你很努力,可是我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梁清扫了一眼报到证,毫无反应,冷漠道:“清汤寡水的生活我已经过烦了,昨天晚上秦念和我求婚了,我也答应他了。”

    程欢当然知道梁清口中的秦念是谁,三人是同班同学,这个秦念家里很有钱,之前一度追求梁清,但梁清选择了成绩更好的自己。

    这两人什么时候重新联系起来的?

    “可是...”程欢还想在证明些什么,却被梁清打断。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看到这个了吗?”一台法拉利轿跑钥匙被梁清放到桌子上说道:“这是昨天晚上秦念给我的,你觉得你要当牛做马多少年才能换一辆?”

    “我...”话到嘴边却也是硬生生地被咽了下去。

    梁清说得没错,和秦念相比较自己家境确实不好,上学的时候还有成绩为参照物,可是现在...

    “你很好,但你已经配不上我了。”梁清更是直言。

    恰在此时梁清手机叮铃叮铃响了起来,只是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之后,梁清神色一变,直接转身离开,程欢紧随其后。

    当程欢看到楼下那人模样之时,一种屈辱感顿时涌上心头。

    “呦,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咱们的学委啊。”

    “秦念,你来这里做什么?”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夺妻只恨不共戴天。

    秦念讥讽道:“当然是来接我的女人。”

    说着,一把搂住梁清纤细的腰肢,梁清也是自然而然倒在秦念怀中,笑得得体大方。

    程欢看着面前这个熟悉的女人,此时却是变得异常陌生:“我们之间的感情...”

    梁清打断程欢话,冷笑一声:“你知足吧,老娘三年时光放在你身上才算是押错了宝。”

    “你明知道秦念只是玩玩而已,你别被他骗了……”程欢皱眉。

    秦念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自己堂堂秦家大少,用得着一个小瘪三说三道四?

    “你凭什么污蔑秦少,我跟秦少可是真爱!”梁清眼见秦念的脸色拉下来,连忙反驳。

    她何尝不知道秦念的名声,大学玩儿的女人不知道多少。

    但她相信,自己绝对是最特殊的那个,肯定能嫁入豪门!

    “说这些干什么?一个小破机关的公务员而已,让他老死在乡下好了。”

    秦念盯着程欢上下,眼角一眯,随即哈哈一笑,发动了身后的红色法拉利,搂着梁清上车:“这种臭屌丝,一辈子都体会不到‘真爱’是什么感觉。”

    程欢看着跑车开远,再低头看看无名指上的戒指,只觉得讽刺,刚想摘下,手机却响了,是组织部的电话!

    “领导您好!”

    “程欢是吧……是这样,上面刚刚通知,今年所有的办公厅入职新人,都得到下面镇里去挂职锻炼……对,我也是刚收到通知。这也是组织对你们的考验嘛……”

    “对,不用来组织部门报道了,直接去长乐镇找赵镇长,人事关系也给你转过去了……年轻人,不要有怨言,基层历练是很好的机会……”

    “可是我……”

    程欢还想争取,对方却已经不耐烦的挂断了电话!

    下镇里挂职,秦念自然没什么意见,毕竟是组织的安排。但是对方却连自己挂职的职务都含含糊糊,显然是在隐瞒什么!

    不用想,这绝对秦念给自己下的套!

    看着手里的报道信,秦念只觉得讽刺,努力多年到头来不过是空欢喜一场。

    长乐镇乃是整个青山市有名的贫困区,藏在深山,交通极其不便,去年年底才刚修通了直达县城的盘山公路。

    若是正常挂职历练,这里就是锻炼能力的好地方,很容易就能做出亮眼成绩;但现在这情况……秦念这分明是要把自己压死在山里,这辈子别想翻身!

    “秦念,你给我等着!”挂断电话,程欢死死捏着手机,脸色阴沉,顺手将无名指上的定情戒指,扔在臭水沟里。

    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

    只是没想到,自己都上岸了,却成了那个被斩的人!

    一路上,程欢都在想着。与其被坑在那个山坳坳里,索性不如直接放弃,明年再考就是了!

    但是一推开门,看到母亲给自己准备一大桌庆祝的饭菜,以及父亲拿出珍藏多年老茅台,终于还是没忍心告诉父母真相。

    程欢一家只是普通人家,母亲给人做家政,父亲开着一个街边小洗车铺,含辛茹苦才把他的儿子送入大学,如今又成功上岸,是这几年里家里最大的喜事。

    程欢不想破坏父母的心情,只能强颜欢笑,陪着父母畅想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