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涌入加利福尼亚的大小财团和家族势力也越来越多。

    这些刚刚抵达加利福尼亚不久的财团和家族不可避免地和梁耀以及加利福尼亚的老矿工们爆发了冲突。

    财团们也分为两派,一派是比较务实的财团,他们已经认清了加利福尼亚的现状,为了尽早淘到黄金,他们没有将目光仅仅局限在萨克拉门托地区。而是选择深入内陆地区寻找新的金矿。

    当然,这些财团也不是主动放弃萨克拉门托产金区的。

    起初他们也和约翰一样,不顾梁耀的劝阻大摇大摆地进入了萨克拉门托地区的产金区,认为自己才是这片产金区的主人。

    可是很快,他们不得不向现实低头,老矿工们对他们充满了敌意,他们的营地隔三岔五就被老矿工骚扰。

    当地的骑警以警力不足为由,拒绝为他们提供保护,哪怕他们愿意用黄金贿赂那些贪婪的骑警。

    至于加利福尼亚现任的治安官格里芬上校,那更是一个连军事要塞都不肯出的胆小鬼,根本指望不上。

    这些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还是梁耀毫不客气地断绝了他们的物资供应,使他们陷入了十分窘迫的境地。

    除此之外,萨克拉门托和圣弗朗西斯科的医院也拒绝为他们提供任何医疗服务。

    因为这两所的医院幕后老板都是梁耀,几乎加利福尼亚所有的医生都是梁耀的雇员。

    这些务实的财团最终也和梁耀达成了妥协,梁耀保障他们的物资供应,为他们提供医疗服务,并授权他们使用圣弗朗西斯科的港口。

    作为回报,他们将所有的工人和机器全部撤出萨克拉门托的黄金产区,不再染指萨克拉门托的产金区,另外寻找其它的产金区。

    “阿斯特家族、利文斯顿家族、斯凯勒家族、贝亚德家族、莫里斯家族、范伦斯勒家族、比克曼家族、斯凯勒家族、杰伊家族......这些家族真是又臭又硬啊。”

    听涛园内,梁耀细细端详着手里的这份名单。

    这些家族的财团就是另外一派死活不肯屈服,宁可承受人员伤亡,在缺衣少粮的情况下,硬着头皮也要在萨克拉门托地区开采黄金的财团。

    就连梁耀,也不得不感叹他们意志之顽强坚韧。

    “这些都是独立战争之前,甚至更早之前就形成的大家族,也可以说他们才是美利坚真正的贵族,有些家族在纽约还叫做新阿姆斯特丹的时候就是当地声名显赫的大家族了。

    比如范伦斯勒家族,就是纽约最有影响力的荷兰家族。

    他们毕竟是贵族,想让他们放下架子很难。”

    尼格尔悠闲地端着茶杯,欣赏着金山湾美丽的景色。

    “也就是说,在荷兰殖民地时期,这些人就发迹了?”梁耀微微感到有些惊讶,“相对于美利坚短暂的历史,他们确实可以算是历史悠久的世家大族了。”

    “可不是嘛,老阿斯特在发迹之后也拼命地想要融入他们,让阿斯特家族跻身贵族家族之列。”尼格尔说道。

    尼格尔是老纽约人,他对纽约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这么说这些老贵族当初也鄙视过阿斯特?就连阿斯特家族也不过是新贵?”梁耀猜测道。

    “您真是个聪明人,老阿斯特先生也是白手起家,而且还是一个穷屠夫的儿子,当初揣着25美元和7根长笛从黑森到美利坚创业的故事和范德比尔特先生100美元起家的故事同样励志精彩。”

    “也就是说老阿斯特先生最终成为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并不是这样子的。”尼格尔摇头否认,“老阿斯特先生一开始就以成为纽约贵族为目标,他极力想抹去自己不光彩的出身,甚至不惜篡改自己的祖籍,声称自己是落魄贵族的后裔,他的屠夫父亲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他只是被屠夫父亲收养,而且他还想改掉自己黑森口音,只是很遗憾,他到死都带着让他厌恶一生,引以为耻的口音。

    而范德比尔特先生,则是一个十分实在的人,无论是在何种场合,他从来不避讳自己的出身,大方地承认自己就是一个粗鄙的老水手。

    就连参加纽约的贵族的宴会,也坦然自若,十分自信地用带着荷兰低地口音的英语和名流们侃侃而谈。

    这是我最佩服范德比尔特先生的地方,也是我愿意为范德比尔特先生服务的原因。

    当初利文斯顿家族向我提供的合同可比范德比尔特先生提供的合共更优厚。”

    “这些纽约贵族财团,确实要比我想象中的难缠。”

    梁耀这回算是碰上真正的硬茬子了。

    虽然他很想直接以最简单粗暴的方式,直接将这些讨厌的家伙们物理消灭。

    可理智告诉他,他不能这么做。

    这些贵族不是布兰南那样的小角色,都是纽约有头有脸,根正苗红的正花旗。

    直接弄死他们就是和整个美利坚的统治阶级作对,他还没有鲁莽愚蠢到这种地步。

    目前最稳妥的方法还是慢慢熬死他们,逼他们主动退出萨克拉门托。

    “是的,哈德孙沿岸沃土都是他们的,那里分布着他们的大庄园。比如斯凯勒家族他们就有着哈德孙沿岸6000多英亩的土地。

    其实他们也像南方的种植园主一样,拥有自己的奴隶,不过叫法更文明一些,叫做佃农,佃农为这些贵族老爷们打理庄园。

    这些贵族老爷拥有的佃农可一点也不比南方的种植园主的黑奴少,只是他们都是白人,总不能叫他们白奴吧?

    但在本质上,这些佃农和黑奴没有太大的区别,他们世代和这些贵族签订契约,离开贵族,他们也没办法生存。”

    尼格尔发表着他的个人见解。

    美利坚的人力成本非常高昂,拥有大量的佃农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

    这不就是美利坚版本的只许北方的贵族拥有佃农,不许南方的种植园主蓄奴嘛。

    “纽约哈德孙河两岸?6000英亩的土地?”

    虽说梁耀现在是加利福尼亚最大的地主,这些土地连他的零头都没有。

    但人家那6000英亩土地可是在寸土寸金的纽约,梁耀突然觉得自己太孤陋寡闻了。

    这些美利坚贵族对土地的占有欲,丝毫不比大清的地主低。

    “土地才是最稳妥的传家之财,美元会贬值,但纽约州的土地只会升值。而纽约州土地又不仅仅只是财富这么简单。”

    说话间,尼格尔已经喝光了茶杯里的茶水,他将茶杯递给身边的女佣:“再来一杯,谢谢。”

    “权力?”

    梁耀扶着下巴猜测道,他后世在纽约生活过几年,也了解现代纽约州的一些法律。

    但他清楚2022年的纽约州法律和1850年的纽约州法律有着很大的差别。

    “如您所言,根据纽约州的法律,无论是选举人还是候选人都必须拥有房地产,当然,对候选人的要求更高一些。

    因此纽约只有不到一半的成年男性有资格参加众议员的选举投票,至于能够参加州长选举投票人就更少了。”

    手里没了茶杯,尼格尔的手有些无处安放,他想了想,最终还是将手插进口袋里。

    “不过这些投票,对于我这样的普通纽约市民而言也没有什么意义,纽约的议员和州长、副州长,自建国以来,都是这些这些贵族家族的成员轮流担任。

    他们已经互相通婚了好几代,他们的血统就和他们的利益一样,早已融为了一体。

    如果您有将他们逐个击破的想法,我劝您还是放弃吧。您要么将他们全部打趴下,要么就是您被他们打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