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所取得的成功给了梁耀很大的信心。

    这一成功证明了在引进外来人才、技术以及企业的情况下加以消化,发展加利福尼亚本土的工业这一道路是行的通的。

    至于外来的资本需不需要引进,则无关紧要,加利福尼亚现在最不缺的就是资本。

    大量引进外来资本对加利福尼亚来说反而不是什么好事,梁耀不希望加州本土的工业和制造业被外州的资本所把持。

    1851年2月17日,这对于加利福尼亚来说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之间的铁路正式开工。

    这条铁路将全部由加利福尼亚本州的铁路公司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负责建造。

    为了缩短工期,  尽快竣工,铁路将同时从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开始修建。

    这对于加利福尼亚的铁路工程师们来说是个很大的挑战,但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的工程团队表现的信心十足。

    首席工程师沃德在接受《加利福尼亚日报》采访时非常自信地表示,为了建造这条铁路,他们从去年十一月开始,就已经在做准备了。

    他相信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能向加州的人民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在未来将成为全加州人的骄傲。

    听涛园内,梁耀正和弗里蒙特击剑,两人僵持许久,梁耀终于找到了一个破绽,趁弗里蒙特分神之际,一剑刺在了弗里蒙特的心脏上。

    弗里蒙特是击剑的好手,这还是梁耀第一次赢了弗里蒙特。

    梁耀现在是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上校指挥官,仅凭的政客、商人、书生身份不足以让那些士兵对你心服口服,你必须自己有点让这些大头兵服气的东西才行。

    这个时代的军官还没有完全脱离传统武将的范畴,骑马、冷兵器格斗、射击依旧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你的击剑技术进步很大,是跟谁学的?”弗里蒙特脱下护具,身旁的仆役给他递上解渴的水。

    梁耀也放下木剑,脱下笨重的护具,活动了下身体说道:“梅森上校,你不在的时候我和梅森上校练习击剑。”

    “原来是梅森啊。”

    弗里蒙特走到一旁的凉亭内坐下。

    “这家伙在陆军中确实是个击剑的好手,我曾经是他的手下败将。”

    “但现在他是我们的阶下囚,国会那边现在都还没有消息,我怀疑他们是不是把梅森上校给忘了。”梁耀说道。

    “梅森是名门之后,  国会不敢忘了他。”弗里蒙特笑道,“可能国会现在还在讨论内华达土地的事情,  美利坚国会的效率很低,  我想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是很低,低的令人发指。”梁耀也走进凉亭内纳凉,“你刚才有心事,不然的话我赢不了你,你想去探险了?”

    “是的,你知道的,我是闲不住的人,再说加利福尼亚现在有你,我非常放心。”弗里蒙特点点头说道,“或许等我探险回来,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就有能力修筑一条两千多英里长的铁路了,这将是工业史上的奇迹。”

    “科尼,去我的书房把我办公桌上的地图拿出来。”

    梁耀对科尼说道。

    很快,科尼拿来了梁耀所要的地图。

    梁耀将地图摊开,平铺在凉亭中央的石桌上。

    “西部这么大,探勘铁路路线总得有个头绪吧,这是我这些天根据搜集来的地理资料,  以及东部淘金者的西行日记整理出来的一条路线,  或许可以为你提供参考。”

    弗里蒙特仔细看着梁耀给他提供的这副地图,  梁耀给弗里蒙特提供的路线,就是后世太平洋铁路著名的北纬41度路线。

    该路线由加利福尼亚的萨克拉门托出发,途径内华达、犹他、怀俄明、内布拉加斯地区,全长3000公里。

    当然,铁路路线的长度还只是其次的,这条路线经过的地区,尤其是西部沿线地区气候条件非常恶劣不说,沿途的复杂的地理条件更加棘手。

    西部沿线地区需要经过的不仅有坚固的花岗岩山脉还有大量的深谷,想要在这里修建铁路必须要逢山开路,遇谷搭桥,工程难度极大。

    “虽然我不是铁路工程师,但我还是知道你的这条线路,工程难度太大了,你的这个计划太过疯狂了。”

    这条路线弗里蒙特曾经走过,他很清楚这条路线的情况。

    弗里蒙特并不看好梁耀提供的这条铁路线路,他不认为以现有的技术条件能够在这条线路上修筑出一条铁路。

    说到底,弗里蒙特还是对桥梁技术的不信任,他在纽约州亲眼见过哈德逊河上铁路桥的坍塌,他认为修建铁路应该尽可能避免修筑太多的桥梁,因为单薄的桥梁不够安全。

    和后世的钢铁铁路桥梁不同,这个时期的铁路桥梁基本都是木制铁路桥梁,桥梁的结构和强度,自然是不能和钢铁建成的铁路桥梁相提并论。

    “那你心目中理想的路线是哪一条呢?”梁耀问道。

    “当然是地势比较平坦的路线,我这次探险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这么一条路线。”弗里蒙特说出了他的理想路线。

    梁耀现在似乎明白了弗里蒙特为何数次探勘线路都没有成功的原因,因为从美利坚西部到东部,根本不存在这么一条路线。

    “弗里蒙特,放弃你这不切实际的想法吧,加州向东是内华达山脉,内华达山脉再向东就是大盆地和落基山脉,根本没有地势比较平坦的路线,想要成功修筑这条铁路,延绵纵横的山脉是我们绕不过去的坎。”

    梁耀语重心长地对弗里蒙特说道,希望弗里蒙特不要逃避困难将精力浪费在寻找那条不切实际的路线上。

    如果弗里蒙特不愿探勘这条北纬41度路线,他将亲自派人勘探这条路线。

    “我会考虑你的建议。”弗里蒙特思虑良久,还是收下了梁耀的这份地图,“我们去靶场打会儿枪吧,不知道你的射术是不是和你的剑术进步一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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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水根背着一个沉重的背篓,背篓里面装着的是一堆要换洗的衣物。

    他在八天前乘坐烟囱冒烟的船刚刚来到这个传说中黄金遍地,有手就饿不死的地方。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这个地方确实是有手就饿不死的地方,他在洗衣房找的临时工,每天都能挣到3美元零50美分。

    这在金山这个地方只是非常低的收入,但黄水根已经对此已经非常满足。

    他生活非常节俭,每天扣除饭钱,他还能攒下2美元左右的钱,八天下来他已经攒了15美元。

    这里的金币含金量很足,换成白银的话,他手里的这些洋钱能换9两多的白银。

    (1851年金银比价为14.13,19世纪白银不断贬值,50年代1英镑能兑换3两白银,到了80年代,1英镑能兑换将近4两白银,金银比价在1880年就超过了18。英镑与美元的汇率约为4.87。

    加利福尼亚的物价问题本书开头就已经说过,就不再赘述了,黄金产区的物价肯定不能和一般的地方相提并论的,后面黄金产量降下来,物价也会慢慢回归正常的水平。)

    八天攒下9两多的白银,这是黄水根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

    在这里只要你有一双勤劳的手,没有沾染上其它的恶习,发财致富并不只是梦。

    只是他听说,他们这批移民将分批被安排在一个叫做洛杉矶的地方。

    那个地方并没有黄金,不过梁公子将按人头分给他们每人5英亩,也就是30亩出头的土地。

    这是他在香山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事情,黄水根一家十来口在香山也就17亩的水田,而在这里只要在移民接待所登记造册,就能够获得30亩的地。

    听说按照这里的律法,只要开荒无主之地,耕种满5年,这块地就能成为你的私人土地,而且在头五年,朝廷和官府不会对开荒的土地征税。

    想到这里黄水根对未来充满了希望,觉得自己只要努力上六七年,就能成为一个小地主,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小日子。

    黄水根正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之中,几个游手好闲的白人指着他脑袋后面的辫子取消他,嘻嘻哈哈地捡起地面上的石头朝黄水根身上扔。

    其中一个小石子不偏不倚丢在黄水根的脑门上,很疼。

    但黄水根忍了下来,本着在别人的地界上不惹事的原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

    没成想那几个白人游手石头丢的越来越起劲,一颗颗石头砸在黄水根的身上,让他疼的几乎要哭了出来。

    就在此时,几个骑着马的骑警华人警长路过,他的身边跟着几个骑警,有华人,也有白人。

    路过的那名警长正是现在的圣弗朗西斯科市警长蔡铭生,弗莱格升任州警长后,蔡铭生也跟着原地升天,直接升任圣弗朗西斯科市的警长。

    蔡铭生掏出腰间的六子转轮手枪,朝天开了一枪。

    巨大的枪声吓坏了那几个白人游手,正要拔腿逃跑。

    “趴下!”

    蔡铭生拿枪指着那些白人右手喝令他们趴下。

    “游手好闲,寻衅滋事,将他们逮捕起来!”

    蔡铭生命令刚下,几个骑警就上前将这几个游手好闲的白人给抓了起来,带上手铐。

    “警长,听说铁路公司修铁路需要人手,将他们几个给铁路公司送过去吧,反正这几个家伙闲着也是闲着。”一名骑警对蔡铭生说道。

    “你们先将他们押回警局。”

    蔡铭生翻身下马,对手下的那些骑警说道。

    他经历过布兰南时期布兰南对华人的无差别报复,因此他最看不得华人在加州这地界上受欺负。

    “没出息的家伙!这么欺负你,怎么不打还手打回去?”

    蔡铭生非常失望地看着眼前这个比他高出一大截,身材健壮的年轻小伙,真是白瞎了这身板。

    “以往在广东受洋人的欺负的时候,官府总是偏袒洋人,习惯了。”黄水根躲闪着蔡铭生的眼神,低着头说道。

    “这里不一样,这里的官府更偏袒咱们。”蔡铭生说道,“抬起头来!听你口音你是香山人?”

    “晚辈是香山人,这位差爷也是香山人?”黄水根抹了抹眼睛,随后抬起头回答道。

    “真给香山人丢脸,回去把这条猪尾巴给剪了吧,还有别叫我差爷,我是金山市的警长!”

    蔡铭生并不喜欢差爷这个称呼,总觉得很奇怪,他撇了一眼黄水根的辫子说道。

    “您就是蔡警长?!”

    黄水根虽然才来圣弗朗西斯科不久,但早就听说过蔡铭生的大名,听说蔡铭生和梁副州长的交情不浅。

    而梁副州长可是能让这里的洋人浑身抖三抖的存在。

    “蔡警长,小的愿意给蔡警长办差,小的在广州给洋人跑过腿,回一些洋文,小的还读过三年私塾!能写会算!”

    黄水根一咬牙,跪在蔡铭生面前,想要在蔡铭生手底下找份差事,只要披上蔡警长这身皮,以后就不用担心会被人欺负。

    这是黄水根现在的想法,

    “起来吧,美利坚不是大清,不兴跪拜之礼。”蔡铭生抬抬手说道,“你会写英文?”

    “会!会一些简单的!在洋人的庙里跟洋和尚学的!”黄水根急忙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了起来,证明自己会写英文。

    蔡铭生仔细看着黄水根在地面上写的英文:起初,神创造了天地......

    “不用写了,我固然是能将你留在警察局做事,不过你既然有些文化又年轻,我将你留在警局,也是误了你的前程,眼下你又更好的选择。”蔡铭生扶起黄水根说道。

    “更好的选择?按照安排,再过半个月,等船来了,我就要被安排到洛杉矶,听说那里啥都好,有很多荒地,就是没有黄金。”黄水根有些失落地说道。

    “不是这个路子,你没看广场上的布告吗?”蔡铭生说道,“梁上校要选拔20岁以下,有文化基础的年轻人,请专门的老师给这些年轻人授课,来年让他们参加西点军校和弗吉尼亚军校的考试。”

    “不曾看过布告,蔡警长的意思是让我报考洋人的学校?将来有更好的前程?”黄水根摇摇头,疑惑不解地说道。

    “军校不是一般的学校,只要你考进军校,将来也能在梁上校身边当个军官,比在我手底下当个骑警有前途多了。”蔡铭生语重心长地对黄水根说道,“跟我来,我带你去报名,生计的问题你也无需担心,给梁上校办事,包吃包住,饿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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