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人在抢上风。”

    大胆号上有船员呼喊道。

    这是梁耀第一次打正儿八经的海战。

    他此前并无海战的相关作战经验,对荷兰人海上实力和作战习惯的了解还停留在所搜集的情报上。

    梁耀不知道他的船员是喜欢在上风作战还是下风作战。

    但他知道一点,那就是不能让荷兰人抢到他们喜欢的位置,让荷兰人在他们更擅长的风向上作战。

    “跟荷兰人抢上风!”

    梁耀下达了跟荷兰人抢上风的命令。

    梁耀的四艘主力舰和11艘泥鳅级都是蒸汽舰,他的舰队蒸汽化率比较高,风向对他们的影响相对较小。

    但还有16艘飞剪船和广东水师,海盗们的海盗船是风帆船,这些船还是十分依赖风向作战。

    梁耀的目的很简单,己方舰队除了四艘主力军舰之外,其余的舰船都是业余的海军。

    训练水平比较低下,磨合程度也不尽如人意。

    梁耀最大的优势在于舰船技术上的优势,说白了就是舰炮上的优势。

    梁耀希望己方舰队能够保持最简单的一字阵型,利用舰炮优势和对方进行对射,打海上的线列战。不玩那些花里胡哨的战术。

    荷兰人的水手操帆技术很好,他们娴熟地操纵船帆,最大程度地让风力为己所用。

    梁耀的船队一字排开,虽然有蒸汽船的加持,但还是只能勉强跟上荷兰人的船,和他们争抢上风的位置。

    很显然,梁耀那些征募的商船船员的操帆技术无法和荷兰人娴熟的水手相提并论。

    眼看着荷兰人为了机动到有效位置上将自己暴露在了梁耀船队的射界下。

    此时荷兰人的舰首正对着梁耀船队的侧面,是梁耀舰队绝佳的开火窗口。

    “开火!”梁耀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开火的指令。

    大胆号上的舰炮预装的是实心弹。

    在得到梁耀的命令后,大胆号的舰首和舰尾的两门127mm(5英寸)主炮,和一侧的三门76mm(3英寸)副炮对准了一艘正在转向机动的双层甲板四级风帆战舰,将预装的实心弹倾泻了出去。

    伴随着依次传入耳中的炮响,五颗实心弹破空飞向敌舰。

    除了一门副炮因炮手太紧张打空了之外,其余的两门主炮和两门门副炮都打在了那艘四级舰上。

    一时间,被打中的那艘四级舰木屑横飞。

    “敌向我方阿伽门农号开火!将军!请下命令吧!”

    荷兰人的旗舰鹿特丹号上的军官请求克鲁生下达命令。

    “安计划机动的预定位置。”

    克鲁生只是淡淡地回答道。

    他对自己的船员有信心,并他相信不仅是阿伽门农号战舰,其它的战舰也能够扛住敌方的两到三轮炮击。

    只要扛过对方的两到三轮炮击,他们就能到机动到顺风的位置,在顺风状态下利用风力的优势直接冲击对方的阵型,将对方的阵型冲散。

    通过在争抢上风向的较量中,克鲁生已经敏锐的察觉到对方的船员素质不如己方。

    只要将对方的阵型冲散,他就有把握利用己方船员素质更高的优势将对方逐个击破。

    荷兰东印度舰队的家底并不厚实,克鲁生无意和梁耀在海上对射,比拼消耗。

    他们的家底经不起这么消耗。

    大胆号开火之后,其余各舰也依次向正在机动的荷兰军舰开火。

    只是梁耀的舰队以小船居多,小船上装备的基本上是6磅炮,由于炮小,实心弹就算命中目标对舰体的造成的伤害也十分有限。

    只有四艘主力军舰上的舰炮对对方舰船造成的伤害比较可观。

    斯文指挥的罗兰号仅用两轮炮击,就将一艘双层甲板的五级风帆战舰水线以下击穿。

    海水迅速涌入这艘五级风帆战舰,船上的荷兰船员们忙于排水,堵住进水处,这艘700余吨的五级风帆战舰瘫痪在原地,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这已经是前两轮炮击中梁耀舰队所取得的最大战果了。

    荷兰的沉着和忍耐力让梁耀忐忑不安,梁耀的舰队已经完成了至少两轮的炮击。

    荷兰人似乎很沉得住气,至今还没开始开炮反击。

    “换爆炸弹!洗他们甲板!”

    见小口径的实心弹对敌舰舰体造成的伤害十分有限,打在对方舰艇身上如同刮痧一般,梁耀遂而命令换装爆炸弹,转而将重点集中在杀伤对方的有生力量上。

    梁耀舰队船员的表现让克鲁生感到非常诧异。

    克鲁生原以为己方舰船只需要扛住对方两到三轮的齐射。

    没成想现在对方都已经开始打第六轮炮击了。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对方的帆缆手,舵手和炮手的水平显然不是在一个量级。

    帆缆手和舵手的技术十分差劲,驾驶同等级的小船都只能勉强跟得上他的机动动作。

    而对方的炮手装填速度却十分惊人,射击精度也非常高。

    这种情况克鲁生还是第一次遇到。

    对方舰炮的射速实在是太快了,快到令人发指。

    在扛住梁耀舰队的七轮炮击之后,东印度群岛舰队终于抢占到了顺风的位置,利用风力优势向梁耀的舰队发起冲击,试图冲散梁耀舰队的阵型。

    “到底是曾经的海上强国,荷兰水手的战术素养真高!”

    在大胆号上和梁耀一起观战的弗里蒙特忍不住感叹道。

    能在己方的炮火轰击下协调有序的完成机动,抢占到有利位置,荷兰船员的素质可见一斑。

    弗里蒙特下意识的将这些荷兰船员和美利坚海军的船员进行对比,设想美利坚海军在此等情况下能否表现的像荷兰人这么出色。

    弗里蒙特得出的答案是否定,美利坚海军的船员没有荷兰船员这么高的战术素养。

    在上风位置通过机动获取顺风状态,继而利用机动优势冲散敌方舰队的阵型,这是荷兰海军在英荷战争中惯用的伎俩。

    梁耀虽然看出了荷兰人的伎俩,但对荷兰人迎面而来的冲击却无可奈何。

    梁耀的组织起来的舰队毕竟不是专业的海军,除了四艘主力军舰上的船员素质尚可,其余的舰船,尤其是飞剪船上的船员素质都很一般。

    至少船员素质比对方要低上一截。

    见荷兰人的舰船从侧面直接莽了上来,飞剪船,以及广东水师和海盗们的小舢板下意识避让了开来,以躲避荷兰舰船的冲撞。

    很快,荷兰人的舰船机冲乱了梁耀的只舰队的阵型。

    梁耀试图利用自身舰炮在技术上的优势,维持最简单的一字阵型,首尾相连,和荷兰东印度舰队的舰船进行互射的计划泡汤了。

    梁耀的海上力量不比训练有素的陆上力量,一旦阵型被冲散就只能各自为战。

    以他海上力量训练水平和磨合程度,以当世简陋的通讯方式,想要在战斗中重新完成集结编队是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