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不过十三四岁,力气本就不大,之前的挣扎又耗费了一些体力,和叶绾是断不能相比。

    他被那丫鬟关在了屋内,屋外的门闩被放了下来,谢景拼命敲打希望能将门破开或者吸引其他人的注意。

    但很快他就发现这样只能让他的体力逐渐流逝,没有丝毫用处,等那丫鬟再叫了旁人过来,他就没有逃跑的机会了。

    他将手中的瓷片扔掉,细嫩的掌心已经鲜血淋漓。

    谢景向后退了几步,然后拼命向前奔跑用肩膀撞向房门。

    咚——

    哐当。

    谢景随着被撞破的房门一起摔倒在地,他揉着生痛的肩膀站起身,与对面的两个小厮面面相觑。

    谢景看了看两个小厮,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叶家大小姐”,不由得一阵头痛。

    为什么在叶府,叶家大小姐还能出这种事?

    那两个小厮很明显也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们这些人都是各司其职,互相不知道对方的任务,还以为他们的恶行被谢景撞破了,一时有些心虚。

    谢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现下十分担心燕瀛哥哥的安危,叶家大小姐如何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真·燕瀛虽说腿软摔倒了,但意识还是清醒的,他看到谢景后在一瞬间想明白了一切。

    朱禄恪将这件事交给文远去办,哪怕谢景只是庶子,文远也顾忌和谢家的关系,甚至不敢将谢景真的绑走。

    也就是说叶绾此去面对是纯是陷阱,但燕瀛反而松了口气,那些人手中没有人质,叶绾反而会更好发挥才对。

    他再次埋怨这具身体的柔弱,若是他自己的身体,在没吸入多少的情况下断不会完全丧失行动能力。

    “谢景!快跑!去找郭无央和朱禄载!”

    在燕瀛心里谢景一直都是需要保护的弟弟,如今他没事,燕瀛自是不希望谢景再卷入麻烦。

    原本已经准备离开的谢景听到这话后反而脚步一顿,“叶绾”让他去找郭无央和朱禄载,却唯独没有提“燕瀛”,他问道:

    “燕瀛哥哥呢?”

    “她去救你了,小四会调兑人马去帮她,你先保住自己。”

    谢景脸色一沉,眼中阴郁更甚。

    那两个小厮见谢景不打算离开,心下一慌,其中一人慌张道:

    “该怎么办?不是说这个时候没有其他人了吗?一起绑走?”

    另一人咬咬牙,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用力扔到谢景脚下。

    瓷瓶在谢景脚边碎裂,一股异香将谢景笼罩,谢景下意识挡住鼻子,却还是吸进去了不少。

    一秒,两秒。

    谢景不理解地皱了皱眉。

    这难道是什么慢性毒药?

    那两个小厮见谢景什么事都没有也是大骇,怎么会这样?

    只有燕瀛心里清楚,谢景因为早就被控制起来了,没有闻到夹杂在桂花中的香气,所以此时才会安然无事。

    谢景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表情不善地看着那两个小厮,叱问道:

    “你们要对叶家大小姐做什么?”

    两个小厮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道:

    “谢小少爷,大小姐身体不舒服,小的们将她送回屋。”

    谢景心道这些下人还真把他当白痴糊弄。

    “她的贴身丫鬟呢?哪里用得到你们?”

    “桃儿姑娘身体不适……”

    啪,啪,啪。

    谢景扭头看去,只见朱禄恪拍着手与叶晴一同走了过来。

    “没想到我以前竟小瞧你了,能自己逃脱束缚,还杀了一个我的人,你藏得倒挺深。”

    谢景沉默不言,只一双眼阴沉地看着朱禄恪。

    就是他在对燕瀛哥哥不利?

    燕瀛看到叶晴没有丝毫意外,他早就料到叶晴也参与其中,不然朱禄恪不可能对叶府的一切把握的那么刚好。

    燕瀛现下只想尽力争取时间,不论是等身体的药效过去,还是等其他变数,都需要时间,他看着叶晴讽刺道:

    “叶晴,你倒是大度,朱禄恪许给你什么了?侧妃?你便甘愿做妾?”

    叶晴心中自然不甘,但只要能嫁给四皇子,做妾又怎么了?

    她叶绾难道就能在正妃之位安稳坐下去吗?

    再说了,等四皇子登顶那个位置,她就是正经的娘娘!谁还会说她是妾?

    “姐姐,你不必挑拨我与殿下的关系,我心悦殿下,愿意为殿下做任何事。”

    这戏让燕瀛一阵作呕,也让燕瀛觉得人蠢起来是真的无可救药。

    以叶晴的身份,完全可以嫁给一个高门显贵做正妻,富贵安稳,要卷进夺嫡争斗,还眼瞎选了朱禄恪也就罢了,非要和自己的嫡姐共事一夫?

    一旦夺嫡失败,这是要拉着整个侯府陪葬!

    叶晴哪里会想这些?她就是真的爱慕朱禄恪啊!

    若是叶绾在,她就会懂了,恋爱脑嘛。

    燕瀛看向朱禄恪,语带威胁道:

    “你就那么肯定能轻易杀死她?你应当知道此时已有人马去追她了,你此时对我和谢景不利,等她回来禀明圣上,你真以为自己脱得了身?”

    朱禄恪却是冷笑不已:

    “绾儿,你对燕瀛可真有信心,放心吧,那些人找不到他,他也不可能有机会向圣上陈情了。

    “我怎么会对你不利呢?我只是想让你好好确认自己的心意。”

    还未等燕瀛说话,谢景反而受了刺激一般厉声道:

    “你要对燕瀛哥哥做什么!”

    朱禄恪从未将这个谢家庶子放在眼里过,面对谢景的质问,他脸色一冷,心道如今真是什么狗东西都敢对他不敬了!

    “本皇子劝你摆正自己位置,今后没有燕瀛护着你,你觉得谢瀚会如何?今日的事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本皇子放你一马,不然……”

    谢景的手指深深陷入此前被瓷片割裂的伤口中,他却恍然不觉,片刻后,他的手倏然松开。

    谢景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缓缓道:

    “殿下,我与叶小姐非亲非故,当然不会多管闲事。”

    燕瀛非但没有因为谢景的薄情怪罪他,反而松了口气,谢景已经过得够惨了,实在没必要掺和这些。

    而且等谢景离开,总能通知人来救他。

    朱禄恪打心眼里看不起谢景,闻言甩了甩袖子,哼了声道:

    “那就快滚!”